“许郎!许郎!”林念雪于这一切全不知情,在新婚之日痛失所爱,一时间心如刀割,伏在身上许书涵身上大哭起来。
“将小姐拉走!”林怀谦脸色骤变,喊来几个女仆将林念雪架回房去,便一声令下,“趁现在,杀!”
众武林好手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乱刀将许氏父子砍成数十块,还不放心,又纵起火来, 将那些残尸点着烧了。
原本计划中趁许书涵洞房,好汉们分而袭之的鱼死网破的场面终于没有出现。众人大声笑着、庆祝着,一时间宴饮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婚席倒成了武林人士的狂欢,苏天鹤和顾飞舟、柳棉棉等人也跟着举杯同庆。
可就在杯酒将要入口之际,苏天鹤无意间瞟见了那高墙上隐约有个人影,心中一凛,想要说给顾飞舟听。可顾飞舟又来了雅兴,院中嘈杂,也听不清说话。苏天鹤便放下酒杯,跟上那影子。
那影子去往的地方,乃是后院,林念雪的二层闺阁正亮着灯,里面传来阵阵哭声。
难道,那妖物又死而复生,要去直接抢走林念雪吗?
可那影子靠近闺阁之后,便不再前进。苏天鹤轻功不佳,只能躲在屋后,看那影子意欲何为。
只听“唰”的一声,那影子竟然又翻了出去。
苏天鹤心中大异,可转而又意识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为何此时的正院那边,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他无心再去管什么人影,三步并作两步便往回跑,一进前院,登时吓得瘫坐在地上。
满院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归一门的林怀谦、万俟荣,长生殿的青精子,飘零岛的九嶷仙子,拂袖堂的张惊华,回风堂的南宫诚,卧凤阁的梁怀音,还剑楼的孙不疑,崇善寺的净明法师,锦绣宫的裴安民,包括顾飞舟、柳棉棉、云玲、小野菜等人,均是仰面朝天,生死不知。看上去虽然未死,却也不像是醉酒或是酣睡。
苏天鹤跑遍了整个院子,四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可他们都不再回答。他抱起云玲,大声喊着“玲儿”,可云玲却并不回答。他又去推了推顾飞舟,在他心中,顾飞舟武功最高,点子最多,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迷倒,可是,顾飞舟依然如一滩烂泥一样,卧在那里,不知是在梦中,还是被困在了另一个世界。
忽然,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许氏父子的尸身不见了!方才众人齐力砍杀,那许氏父子早已被砍成肉泥,烧作焦炭,院中客座上尽是血污。可这时再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糟糕,那许氏父子怕是也用上了障眼法。这样说来,他们现在必然还在这院子里!
这样一想,苏天鹤立时通体寒彻。
“苏少侠。”
这个声音,不正是那妖人许知年吗!
苏天鹤缓缓转过身来,他只看了许知年那双赤红的双目一眼,便软软地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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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天还未亮。苏天鹤只觉得脸庞上隐隐有些凉意。渐渐清醒后,他脑海中自问道:我还是苏天鹤吗?我在人间,还是在地府?难道没有死吗?回忆起昨日的乱象,登时又是一阵头痛。刚要睁眼,忽觉得脸上一阵冰凉,忙坐起身来。
“啊!”
原来又是顾飞舟。两人头颅再次撞在了一起,均抱头痛了好久。
顾飞舟道:“你起床便起床,急个什么?”
苏天鹤怒道:“你怎么又用冰荔枝来烦我!”
顾飞舟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拿的这个叫做荔枝?难道你们子虚岛上也有吗?”
苏天鹤一怔,转头看向顾飞舟:“你还活着?你昨日没被那妖人杀死?”
顾飞舟大笑:“杀死我?这天底下还有能杀死我的人吗?我可不信!”
两人正要再理论几句,便听外面噼里啪啦燃起了爆竹。顾飞舟撇下荔枝便去看热闹,被苏天鹤一把拉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天鹤,你是不是睡傻了?待会儿那父子俩要出发了,我没工夫给你开蒙了,再见。”
说完,顾飞舟便飞身下了屋顶。
苏天鹤听得冷汗直流,他不由得想——自己到底还活着吗?
便在他刚爬下屋顶时,又听见院中那老仆喊道:“时间差不多了,新郎即将动身了!”
他这话一出,便又见归一门的大弟子万俟风往门口跑去,经过苏天鹤身边时,又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小野菜和云玲走出屋来,云玲见了苏天鹤,一脸愁容道:“天鹤,我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苏天鹤茫然地看着云玲,不一会儿,他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那院门口。
果然,下一刹那,孙鹿又风风火火地一路跑来:“你们见顾飞舟了吗?”
云玲和小野菜均摇了摇头。
“这个顾飞舟,我找遍了整个宅子,也没见到他人!”
“顾飞舟?我见到了!”
“在哪?”
苏天鹤看向踏着轻功而来的柳棉棉,和她几乎同时说道:“青精子的第一个计划,他自告奋勇打头阵去啦!”
说完,柳棉棉奇怪地看着苏天鹤,道:“你怎么学我说……”可一想,苏天鹤似乎并没有学他,便道:“你的‘他心通’又长进了一重吗?”
苏天鹤怔怔地摇摇头。
“天鹤,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苏天鹤喃喃道,“我总觉得,这一天,明明已经经历过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