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那是你的继母,按理说,像我们这样的外人,是没资格说什么的。”
可有些话到底还是要讲一下的。
房间内,陆老爷子如今已经能拄着拐杖,正常行走了。
他穿着一件云灰色的复古长衫,身材偏瘦,手背更是极为干枯。
整个人的精神倒是挺好,像是一棵老树,正在一点点重新焕发着生机。
看得出来,秦妍给得药很管用,且这次不会像牧宛晴那样只给续了两年的命。
秦妍绝对可以保证,陆老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是问题!
此时这偌大的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两个。
显然有些话,陆老爷子是要私下里跟秦妍说的。
关于温雯的人品怎样,陆老爷子与之没有接触过太多,也不好评价。
他今天主要想说的,还是那位温雯目前的男人——航船公司的二股东。
“总之,你去的时候小心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到了陆老爷子这种级别的,很多话,他们已经并不会说很明白了,往往都是点到为止。
像今天这样的,就已经算是非常直白了。
可见在他心中,秦妍这个救命恩人还是非常重要的。
大约也觉得,毕竟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呢,对于社会的险恶,人心的复杂,暂时还没有很深刻的了解。
忍不住,就想要多提点两句,免得回头真着了那对夫妻的道。
秦妍自然明白这些,她连忙点头:“好,我都记下了,您放心好了。”
天真只是本姑娘的保护色~
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连老爷子都认为秦妍是个单纯小姑娘。
温雯那边自认没那么好对付,但至少对方多多少少也放松了一些警惕。
陆老见秦妍并没有敷衍的样子,心头也小小的松了口气,也就让人回去了。
翌日。
秦妍出门。
礼物什么的,自然得带上,去人家里做客的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呀~
经过昨晚的思索,秦妍最终还是决定,今天不能对温雯下手。
要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人就死了,这事多多少少有些牵扯不清了。
最好能悄无声息的死,还要死出价值的那种。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妍来到了张府。
从宽大阔气的门楣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人很有钱。
与陆家那种老牌的家族不同,这张家属于新贵,处处都透露着洋气与精致。
房子的确大而宽敞,但里面还真没住多少人,带着一种莫名的萧条之象。
秦妍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张家的其他人应该早就都走了。
剩下的温雯夫妻俩没舍得走,原本是想要等陆老咽气,再顺势把航船公司给接管到自己手里。
为了这样偌大的利益,便是留在这里冒点险,那也绝对是值得的。
可惜陆老恢复,这对男女心中的小算盘全部落空,估计这会儿,心里面不知道有多懊恼呢。
秦妍更不知道的是,因为陆家的变故,那位二股东心里的念头,也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昨天回来之后,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按照眼下的状态,倭国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打进来。
就算那支傻叉军队还能再多坚持个几天,最终还是改变不了什么结果。
且上头时不时还有那该死的飞机轰炸,稍不留神,就真的可能要去阎王爷那边报到。
二股东很早就受够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眼看着最后的希望也没了,自然只能选择离开。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还能活不过那个老东西?
回头,照旧还有机会!
温雯不肯啊!
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帮着张家拿下航船公司,让他们直接从内部瓦解。
一旦成功,可以给帝国省下不少的力气。
如今就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温雯哪里舍得放弃?
既然那老东西没有病死,那么就直接送他上路好了!
这次她叫秦妍过来,除了想要虚假的寒暄一番,其实真正想做的还是打探消息。
如此才方便下一步的行动!
两人是在张家那个复古小会客厅里见面的。
白色的铁艺茶几,漂亮的真皮沙发,就连地面上也铺着绣着漂亮图案的地毯。
瞧,就连小桌子都放着装在精致杯子里面的香浓红茶。
不多时,还有佣人送上了精美点心,然后恭敬的告退。
这生活,比那些在沪上的名媛们又差到哪里去了?
可惜在这会儿两人,谁也没有心情和心思去关注这些次要的。
这会儿没了外人,那么自然也就不再需要装模作样了。
两人的目光都看向彼此,眼中带着冷意。
秦妍见她不主动开口,那么自己也绝对不多言,只继续悠然一口红茶、一口糕点的吃着。
味道还是可以的,秦妍偶尔也会惬意的眯一下眼。
结果就听到温雯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你就不怕我下毒?”
秦妍当然不怕!
她有系统在手,就算你再牛逼的毒药,也休想动弹我半分。
当然这话不能说。
秦妍只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很无奈的说道:“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温雯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很想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就听秦妍又再次开口了:
“温姨,你现在的生活挺不错嘛。”
房子、男人、仆人全都有,这小日子过得简直塞神仙。
干嘛还要继续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呢?
当然,秦妍也这只是在故意调侃,温雯是不会听的。
这些家伙们被洗脑的很深,有些思想甚至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了。
秦妍自然看得去纠正他们什么,有那功夫,都足够杀好几个鬼子喽~
温雯冷哼一声,淡淡道:“你我现在都是在为倭国人做事,之前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吧。”
秦妍眨眨眼,笑嘻嘻的说道:“好啊,我都听您的。”
温雯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将自己这次的任务说了一下,最后道:
“你来这里是应该帮助我的,最好不要起什么不必要的心思。否则你在沪上的父亲,日子就没有那么过喽!”
闻言,秦妍的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这狗东西,是在威胁自己?
没错,在此时的温雯看来。
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噢!
她还真有倚仗。
说着,温雯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封密电报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