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的队伍还是很浩大的,锦衣卫开路,太孙亲卫随行。
平西大将军徐允恭,副将李景隆,随朱雄英马车左右。
凉国公蓝玉,陪太孙同行。
马车里,朱雄英闭目养神。
他在思考,这次去西安府,该如何做。
说实话,事儿很棘手。
因为这次造反,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秦王朱樉的暴行逼的。
所以朱樉离开西安府,他们立马造反。
虽说造反,于帝国主宰来说,是罪无可恕的。
但毕竟人家也不想造反,实在是朱樉太过分了,逼的西安府官员军士百姓们,几乎是无路可走。
普通的百姓们都已经开始卖儿典女的地步,那地方上的官员、西安府的军士,还能过得好?
这朱樉不仅搜刮百姓的钱财,加重百姓赋税,同时对军士官员们也是奋力压榨。
克扣军饷、压榨官员俸禄、还逼迫他们倒给钱财。
甚至还动辄就打杀官员军士,更是不把百姓当人。
如此行径,比前元暴行更甚,这谁能忍?
朱元璋也说,这次平叛,重在安抚。
主要是安抚百姓。
可如何安抚百姓?
归根结底,祸是朱樉引发,朱雄英也想杀朱樉,而平息西安府官民军士众怒。
可朱樉毕竟是朱元璋儿子,怎么杀?
把朱樉打的半死,圈禁在应天府,已经是朱元璋做出的最大惩罚了。
虽然朱雄英也是想朱樉死,但起码不是现在。
可朱樉不死,怎么平息西安府军民怒火?
朱雄英揉了揉额头,若是不能给西安府百姓军士们一个交代,他就算是太孙,军民也未必给面子。
镇压叛乱简单,安抚人心就难了。
“这太孙不好当……”
朱雄英继续回忆着关于西安府的各种已知情况。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和秦王朱樉一起,在西安府为非作恶的人。
秦王侧妃邓氏!
邓氏名叫邓月蓉,是开国功勋卫国公邓愈的长女。
按理说这样的身份,嫁给秦王朱樉,好歹是个正妻。
可偏偏,早期的时候,大明俘虏了北元猛将、天下奇男子王保保的妹妹,王月悯。
这位女子在北元地位很高,朱元璋都以礼相待,就为了王保保,想把他妹妹王月悯嫁给自己儿子。
于是就选定了二儿子朱樉。
这么做,朱元璋有两个小心思。
一是拉近和王保保的关系,希望王保保归顺大明。
二则是为了太子朱标的地位稳固。
因为老二朱樉娶了外族女子为正妻,那么他就注定,以后绝不可能坐上皇位,毕竟和外族女子生的孩子,都不那么正统了。
也因为老朱一开始就断了朱樉的任何念想,导致朱樉性格残暴。
他也因此,对外族妻子王月悯非常讨厌。
讨厌正妻,自然就宠幸侧妃邓月蓉邓氏。
可这邓氏比秦王朱樉还坏。
可以说,朱樉只是有点性格极端,邓氏才是真的坏。
她和秦王朱樉到了西安府,就利用朱樉不喜欢正妻王氏这一点,和朱樉一起对王氏羞辱至极。
这还不算,邓氏还经常想出一些折磨人的法子,来寻欢作乐。
可以说,朱樉是坏,但遇到邓氏,才是真的被带坏成禽兽的!
秦王为什么搜刮民财,克扣军饷,压榨官员?
因为邓氏喜欢财宝。
朱樉的一大半坏事,都是邓氏挑唆干的!
……
想到这里,朱雄英深呼吸一口气,自言自语说:
“是了,朱樉该死,这个邓氏,更该死!孤现在还不能杀朱樉,但孤要杀你个秦王侧妃,哼,还是敢的!”
他可不怕朱元璋因这种事责罚,他更不怕朱樉。
“西安府的百姓军士们需要一个交代,那就给他们,一个交代!!!”
朱雄英声音森然,充满杀气!
在他身旁的蓝玉愣了一下,说:
“太孙方才眼蕴杀机……怎么了?”
朱雄英冷笑:“没事,舅公,这里没外人,叫我雄英就好!”
蓝玉却不放心,说:
“要不,俺还是出去骑马吧?俺坐着不自在。”
“什么不自在?让你陪我,又不是让你去打仗,骑什么马?”朱雄英说。
蓝玉又道:“可这不符合规矩,这是太孙仪驾,我哪有资格坐?这要是传出去,又该说我蓝玉没规矩。虽然是太孙的命令,但是我也怕打扰太孙在仪驾里休息。”
朱雄英:“坐着!”
蓝玉:“好咧……”
……
就在朱雄英远离应天府,西行向西安府的时候。
东京郡王府里!
朱允炆看着吕氏说:
“娘,你说你有动作,这都多久了,到底啥动作啊?朱雄英都离京了!”
吕氏揉了揉额头,就说:
“急什么?他离开京城,不正是机会?这次去平乱,不是机会?”
“娘的意思是?”朱允炆眼睛一亮。
吕氏点头:“不错,我准备,看看能不能实行刺杀。不过先看看,未必有机会!”
朱允炆笑了:“他要是死在平乱路上,那就好了!”
紧接着又说:“你二叔和四叔,被他打了,你也该去看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
……
自应天到西安府,也是行了好几天。
路过河南,河南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奉太孙令,选两万精锐,交给平西大将军徐允恭!
河南距离陕西近了些,总比直接从应天带兵过去好。
而陕西的兵也不敢用,毕竟西安府叛乱,一半就是军士。
如此,大军没多久就到了西安府。
同州知州陈大勇反了,已经组织军民反叛军,近三万人。
但这些人里面,同州卫五千多人,和周边几个县城的卫所士兵加起来,共一万多正规军。
除此之外,同州和周边几个县衙的官兵有一两千人。
其他一万多人就都是百姓凑成。
说是差不多三万反叛军,实际上真正的战力只有一半。
如今,同州原知州大人,也就是西安府反叛军头领,占据同州,大将收拢投靠的造反百姓。
每天,人数都在上升,但百姓哪儿会打仗?
所以,反叛军虽然占了几个州县,意图包围西安府,但一直没成,一直在西安府以西的同州城内驻扎。
西安府有好几个卫所,光长安县、万年县,加上秦王的亲王三卫,也能凑出一两万士兵。
但这些士兵没跟着一起反就不错了,都持观望状态。
他们恨不得这场闹剧闹大,最好是把秦王府踏平,把毒妇邓氏弄死。
当朱雄英大军亲至西安府外的那一刻,西安府反了的几个卫所士兵和州县官民们,都紧张起来。
西安府知府,带长安县和万年县的县令,及大量官员,来拜见迎接太孙。
西安府几个卫所的指挥使也都来了,他们很紧张,毕竟西安府一半卫所造反了。
他们虽然没造反,却也没第一时间平叛,态度暧昧。
朱雄英在西安府城门内,从仪驾马车中走出来,就站在马车上,看着前面一群跪下的官员和卫所指挥使,脸上不怒自威。
他现在不着急追责,而是平稳且不容置疑的开口:
“自今日起,孤接管西安府一切事宜。西安府众官员,依旧按部就班。
在场各卫所指挥使,均带领各自卫所军士,留驻各卫所,不得妄动。
敢有违令者,杀!”
在场官员、指挥使纷纷开口:
“臣等遵太孙令……”
这些地方上的小鱼小虾,面对朱雄英这个大明归来的嫡长孙,现任的大明储君,一人之下的太孙,是直觉压迫感十足,大气都不敢喘。
而朱雄英先是把可稳定的局势暂且稳定之后,这才又带着杀气说:
“孤来西安府,秦王府的人怎么不来见孤?孤的那位,二皇婶呢?”
他可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拿那位好二叔疼爱的侧妃邓氏,祭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