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野轻轻亲吻她的耳朵，“还疼吗？”
桑田摇头，“好多了。”
“阿姨鼻骨和锁骨骨折，还有些外伤，正在治疗，没有大碍，就在楼下骨科病房住着。”
“嗯。”桑田轻轻应声，“可儿知道了吗？”
“应该不知道，阿姨那边没接到她的电话。”程牧野说。
“先别告诉她，她还小，还要高考，今年已经是复读了，再因为这事耽误了，就.......”桑田说到这里，不想往下说了。
林可儿不相信亲爸爸是一个十足的坏蛋，这一切她是导火索，却让何晴和她承担后果，连带程牧野也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煎熬
“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阿姨要养好身体，其他事有我处理。”
“嗯。”桑田侧过身，依在程牧野的肩头。
“都怪我，我不知道自己怀孕，我总忘记买早孕试纸测，苏琼留在宿舍的试纸过期了，那一条红杠是假的。”桑田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别哭了，伤眼睛。”程牧野一遍遍给她擦眼泪。
他在外面闯荡这些年，多凶险的事都化解过，可唯独这件事，太无能为力。
刚做完手术，桑田身体很虚，在他怀里哭着就睡过去了，后半夜她全身虚汗直冒，程牧野担心的睡不着，一遍一遍的给她擦。
清早，许宁得到消息来医院看桑田，程牧野出去抽烟回避。
许宁拿着桑田病历，皱着眉头翻看，“怀孕八周，你一点感觉没有吗？”
桑田如实说：“就有几次孕吐反应。”
“你怎么会这么大意？但凡留点心，也不会落到意外流产的地步。”许宁叮嘱过她，看来她一句没听进去。
桑田躺在床上轻叹，“我一直很谨慎的，没料到会怀孕。”
许宁拿开病历，盯着桑田问：“你以后什么打算？继续跟程牧野这样过下去吗？养好身体再给他生孩子？”
桑田避开她的眼神，“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想过攀附程牧野。”
许宁直白的问：“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
桑田沉默不说话，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孩子没了，她比谁都伤心，恨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可她和程牧野这种关系，怎么能生孩子呢？
许宁见她这样，没有继续往下问。
“你在这好好养身体，我今天去医院和学校帮你请病假，你的规培估计要暂停，做好延迟毕业的准备。”
“我知道了。”桑田淡淡的应声。
程牧野提着一煲鸡汤，在病房门口静静地听着俩人的对话，脸上没有波澜。
许宁没待多久，出来时看见程牧野，狠狠剜了他一眼。
程牧野把鸡汤端到桑田面前，桑田安安静静的喝完一碗，然后就躺下了，她侧身背对着程牧野，闭着眼睛说了一声“谢谢”。
第三天，桑田气色恢复不少，她去楼下看何晴。
何晴也住着单人间，有专门的护士照顾，衣物用品一应俱全，想来都是程牧野安排的。
何晴脑震荡容易头晕，不宜活动，桑田在她边上陪她说话。
桑田看不得何晴抹着眼泪跟她说“对不起”，坐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病房。
照顾桑田的是一个中年护士，这两天一直跟她絮絮叨叨坐小月子的规矩，不能洗头洗澡，不能看手机，不能久坐就站，不能吃冷硬辛辣的食物...这些其实很多是伪科学，可她不想违抗，仿佛过得苦过得难，才对得起哪个逝去的小生命。
她坐在床沿，摘掉绒帽，病房内暖气很足，她流了很多汗，头发散发出的味道很不好闻。
她用手指抓了抓头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一棵枯树。
程牧野从外面进来，看见她消瘦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他走到她旁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不躺着呢？”
“躺太多了，起来活动活动。”桑田轻声说。
“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嗯。”
“年前好好养身体，学习和规培的事等明年再说。”
桑田静静的点头，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识趣听话。
住回泛海，程牧野请了全职阿姨和护理师，桑田每日被她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活动，穿多少衣服，甚至穿什么袜子都不用她动手，她只用配合就行。
何晴出院的时候，程牧野和桑田一起去医院接她，何晴住的房子已经被程牧野找人修好，还给她找了一个照顾她的保姆。
“我们房子房间少，不然阿姨可以过来一起住。”程牧野说。
“我妈妈不会想来住的，她觉得连累了我们，心里已经很愧疚了。”桑田小声说。
“阿姨也是受害者，你多宽宽她的心。”程牧野捏捏她的手，“你和阿姨都需要好好养身体，缺什么少什么都跟我说，我让夏助理去置办。”
“嗯.......谢谢你。”桑田很客气的道谢。
“和我客气什么。“程牧野干干的笑了笑。
所幸住的近，桑田每天下午会去陪陪何晴。
元旦期间，林可儿放假回家，她看见何晴鼻子和身上的绷带，惊得直跺脚。
“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林可儿直哭。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信你爸爸能改邪归正知错就改。”何晴说，她这些天也看开了，她这个小女儿就是蠢笨，“可你爸爸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你挑唆别人砸了他的店，让他在这一片臭名昭着，他把火都撒到我和你姐姐身上了。”
“不是这样的，我告诉那个叔叔是想他能阻止爸爸继续在外面搞女人，那个小作文是爸爸店里新来的员工写的，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林可儿哭着说，“我没想到会这样。”
何晴听见林可儿哭，头很疼。
“别哭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爸爸进去了，大家都安逸了，以后你躲着点你姐姐，省的她看见你糟心。”何晴说，“你姐姐孩子没了，他男朋友杀人的心都有。”
何晴故意夸张，想让林可儿经历此事，再不要犯蠢。
但林可儿不信，“他男朋友那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先娶了姐姐？”
“可儿！”何晴怒声喊。
桑田正要推门而入，听见林可儿刚刚的话，转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