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洗漱出来,看见程牧野歪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刚刚的衬衫和西裤,忍不住说他:“你怎么又穿外面的衣服往床上躺?很多细菌病毒的。”
程牧野瞪着眼睛:“你看我自己能脱下来吗?”
桑田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你右胳膊又没断。”
程牧野气哼哼的,“我以为你眼睛瞎了,看不见我左胳膊断了。”
桑田叹着气,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怎么只撞断了一只胳膊呢?
程牧野:“咋地?”
桑田:“胳膊腿都撞断呗,躺床上不能动,就老实了。”
程牧野:“我老实了,你好找野男人,想的美!”
桑田不理会他的嘴贱,从上到下,给他脱个精光。
程牧野难得不好意思的拉被子遮掩,“你别猴急,我三天没洗澡了,先给我洗干净,再随你摆弄!”
桑田:“在医院没人给你洗?”
程牧野:“谁给我洗?夏助理?给她多少加班费,她也不会接这个活,人有职业底线的。”
其实病房有私人护士,但他不习惯外人触碰他,衣服都是他自己穿的。
桑田想说你未婚妻呢?想想算了,有什么立场问呢?
程牧野见桑田用眼睛睨他,索性掀开被子,“看,其反应了都,还不快点!”
桑田翻着白眼去卫生间放洗澡水。
粉碎性骨折按道理得在医院住几天,程牧野急着回来,照顾的活自然落到桑田身上。
程牧野泡在大浴缸里,桑田卷着衣袖裤腿,站在水里给他洗头捶背。
“你轻一点抓,我这是头皮,不是狗皮。”
“嗯。”
“别浇水,都弄我眼睛里了,快拿干毛巾给我擦擦。”
“嗯。”
......
程牧野有意无意的挑她毛病,桑田一一安他的要求整改。
桑田仔仔细细给程牧野洗头洗澡,剔胡茬子,剪指甲,牙膏都是挤好递到他手上。
人清爽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睡前,桑田进行到最后一项,给他处理耳朵。
“你在医院住着没让医生给你看看耳朵咋回事?老不好呢?”桑田叨咕。
“断胳膊住骨科,又不是耳科。”程牧野躺在她腿上很享受,随口道出自己的不满,“你知道我被撞断胳膊,好几天了,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你的心肝被狗吃了?”
“打电话又不能当药,治不好你的胳膊,也解不了你的疼。“
“探病呢?
“你又没通知我去。”
“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嗯。”
“我不对了?”
“嗯。”
“你为这个生气?”
“嗯。”
“真为这个生气?”
“嗯。”
......
桑田不想与他争辩这些。
没有意义。
做情人要有做情人的分寸。
隔天早上,程牧野照常先送桑田去医院。
司机老杨开车。
老杨下车拉开车后门,桑田本能的往旁边靠了靠。
“您请。”老杨礼貌的说。
那晚的一幕在桑田脑子里无比高清,她顿时迈不动腿。
“愣什么?上车,不怕迟到了?”程牧野催促她。
桑田讷了几秒,还是弯身上车。
老杨一如往常,平和稳健的开车。
能在程家干这些年,他不是一个单纯的司机。
“早上时间不够,没有热早餐,你饿不饿?”桑田把带的袋子打开,“饿的话,吃点点心垫垫。”
早上要给帮程牧野洗漱穿衣服,没顾上弄早餐,她带着昨晚从宋一朵那拿回来的点心。
程牧野挑了块饼干,吃一口觉得还不错,“宋一朵还真转性了。”
“是杉杉做的,她跟专门的老师在学,手艺越来越好。”桑田也尝了一块,是挺好吃,但当早餐有点干,她打开一瓶牛奶解渴。
“当保姆,可不得有好手艺。”程牧野接着她说。
“是私人陪护,不是保姆。”桑田纠正他。
“差不多。”程牧野继续吃,没因为是黄杉杉做的,就亏了嘴。
桑田的牛奶喝了一口,被程牧野抢过去一口喝见底。
想着今天上午有两台手术,她怕早餐吃不够,到时候低血糖手发抖,又打开一瓶牛奶。
她这两天胃有点不舒服,总是吃几口就觉得撑,没过一会儿又觉得饿。
勉强喝了几口,剩下的实在喝不下,塞给程牧野。
“不想喝就别开开,我又不是垃圾桶。”程牧野抱怨着。
桑田不理会他,她心底正生出一股莫名的恶心感。
车开到一个路口,等红灯时,桑田忍不住了。
“杨叔,你开一下车门,我要下车。”
老杨在后视镜里看到桑田脸色不好,观察了一下前后车辆,按下门锁,“看着点!”
桑田听见锁开的声音,立刻拉开门,往路边狂奔。
程牧野专注在看早间新闻,等他抬头,桑田已经蹲在马路边的树下。
红灯变绿灯,老杨只能将车开出去,绕一圈再回来。
程牧野下车,看见桑田蹲在树下发呆。
“还想吐?”程牧野走近问桑田。
桑田撑着腿站起来,两眼突然发黑,摇晃着要往后倒。
程牧野伸手及时扶住她。
“大清早的,在路边撒什么娇?”
桑田闭着眼睛不说话,脸色苍白。
程牧野感觉不对劲,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桑田缓了一会,才睁开眼睛,“晕车了吧。”
老杨正好听到这一句,垂手站在三米外,无辜的叹了一声气。
“天天坐车,怎么就突然晕车了?”程牧野纳闷,“牛奶有问题?”
“那牛奶天天喝呢。”桑田虚弱说。
“黄杉杉在点心里下毒了?”
“你吃的多,你怎么没事?”
“老杨开车很稳,怎么能给你坐晕车了呢?”程牧野仍然纳闷,“我一只胳膊也开不了,不如你自己开试试?没听说自己开车还晕车的。”
桑田恢复的差不多,站好,推开程牧野的胳膊。
“这里离医院不远了,剩下的一段路我走着去吧,别再晕车忍不住吐车上了。”
程牧野看了眼时间,催促她,“你快走吧,再晚该迟到了。”
“嗯。”
路过老杨身边时,她挤出一个抱歉的笑。
冬日的早晨,太阳懒懒的露着圆盘脸,没有一点暖意,桑田裹紧身上的羽绒服。
老杨开着车载着程牧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车流里。
桑田心里的那个疑虑再次升起。
又是孕反吗?
怀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