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沈青浠面色惨白,对上沈泠怀恨的眸子,更是结巴地开口,“我……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妈妈我真的没有做伤害弟弟的事,我那只是、只是喝多了。”
纪谕之紧接着说,“不着急辩解,毕竟这桌上还有比你嫌疑更大的人。”
纪恒宇再次皱着眉,毕竟纪谕之这话像是在针对他们一家。
“你倒是说说怎么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了,你们家的事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也和你一样担心那个孩子抢了我的家产?”
纪谕之轻笑一声,“不管是公司还是我们家的家产也轮不到你。”
“你!”
“你不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有嫌疑吗?那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叔叔,那孩子去世了,叔叔为何这么关心这么激动。”
随着大家的视线落在纪丛的身上,纪丛依旧镇定,“谕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爸爸是我大哥,他的孩子就是我的侄子,活生生的一个小生命没了我难不成还不能关心几句吗?”
“叔叔未免关心得太过头了吧?甚至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关心,不知道的以为这孩子的爸爸是你呢。”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纪恒宇一个反应过来拍了桌子,“纪谕之你别血口喷人,污蔑我爸,你有证据吗,什么话都张口就来,你们家的破事跟我们有任何关系吗?”
“你这一点就着的性子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变,难怪叔叔着急着想要个二胎,培养下一个继承人呢。”
纪丛呵斥着,“纪谕之!一直以来我当你是你个小辈,多加忍让,可你现在都朝着我头上泼脏水了,你觉得你这话是针对我了吗?你是在打你爸爸的脸。”
“我要是没有证据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造谣呢?沈阿姨你也别装疯卖傻了,这检查单可是骗不了人的,你顶多也就是受了些刺激,不至于精神异常,你分明清楚的很孩子已经没了,至于你和叔叔的那些私情,我也是有证据的。”
管家送上来了一份份的文件包,纪谕着不慌不忙地一一拿了出来。
“这是这两年期间,你们二人私会的照片,这个硬盘里有视频,你们要是想看我可以放出来。”
纪丛脸色惨白,着急地打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大哥工作很忙,常年不在家,我对嫂子照顾一些怎么就成了私会?”
“叔叔你的辩解有些苍白啊,毕竟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还真是体贴入微啊。”
一瞬间纪丛瘫坐在椅子上,他没想到这些证据竟然这么足,纪谕之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这些的,甚至从两年前就开始保留着证据。
“免得叔叔说我污蔑你,所以我这边还有亲子鉴定,证明沈阿姨去世的那个孩子确实和叔叔有血缘关系,另外,这是和我爸的,两份证明摆在一起,叔叔和沈阿姨应该没有再需要辩解的地方了吧?”
纪恒宇红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纪谕之手边的证据,着急起身,椅子瞬间倒在地上,他翻看着一张张的照片,甚至还有接吻照片,以及两份亲子证明。
“爸,这些都是真的?你竟然做了这么脏的事,你对得起我妈吗?”
面对纪恒宇一声声地质问,纪丛沉默了下来。
沈泠也脸色苍白,紧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着急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呢,既然叔叔和沈阿姨关系不清不白,再加上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爸的,这么看形势是不是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纪谕之一一地扫过了桌上众人,将他们精彩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着一丝快感。
最后视线停留在从始至终一直安静的婶婶陈纤身上。
“婶婶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叔叔和沈阿姨之间的事?”
“是你做的?”纪丛看向身边的妻子,一直以来自己的妻子都很娴静温柔,并不会过问他做的任何事,他从未怀疑到这个妻子的头上。
陈纤依旧是淡漠的一张脸并未开口。
纪谕之便接着说了下去,“我猜是在沈泠刚怀孕不久吧,之后你设计了两次让她摔倒,一次差点难产,另一次则是让她早产。”
沈泠怨恨地眸子看向了陈纤,“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陈纤讥笑开口,“一个孽种而已,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你个毒妇,你连刚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沈泠激动的正要上前,被管家喊人给按住了。
陈纤脸上的表情恶毒扭曲,“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拐了我的男人上床,你才是那个又脏又恶心的,你没本事让纪敛爱上你,又没本事留下纪家的家产,便勾引我丈夫,那个孽种就不应该出世,更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你以为没有我他就会安然长大,两年前你和纪丛苟且的证据他们就已经收集了,一直以来不过是看着你和小丑一样蹦跶,就算我不动手,纪敛也会动手,就算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是个见不得人的孽种,是纪家的耻辱,还不如被我捂死,也算是解脱了。”
“你闭嘴,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用半条命生下的孩子,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沈泠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直到沈老爷子示意,一旁的管家让人捂住了她的嘴。
纪谕之依旧闲散地坐在桌上。
这个家早就不成家了,不过最终竟然是由他亲手扯下这最后一层遮羞布。
沈丛颓败地看着已然疯魔的妻子。
“你竟然这么狠心,这么多年你都是装给我看的。”
陈纤笑着,“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外拈花惹草,你在外面想怎么玩都没关系我都不在意,毕竟只有我儿子在,我就有保障,可你竟然和沈泠滚在一起,让我恶心,甚至还想生下那个孽种想代替我儿子的位置,想都不要想,你就做梦吧纪丛,我们谁都不要好过。”
“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愿意放过,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哈哈哈,我怎么就下不了手呢,那是你和贱人生的,我捂着他的口鼻,看着他在我手心下挣扎,我看着他浑身变得青紫,如果不是怕别人怀疑,我恨不得直接摔死他。”
“疯子,你这个疯女人。”纪丛愤恨地骂着,忍不住伸手一巴掌甩在陈纤的脸上。
“妈!”原先就傻眼了的纪恒宇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将自己的妈妈护在身后。
怨恨地瞪着面前让他感觉到陌生的父亲。
陈纤挨了一巴掌,整个人疯癫地笑了出来。
沈泠接连两次摔倒也都是她动的手。
她做得很隐蔽,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生命竟然这么的顽强,即便是早产儿,竟然也发育的很好,甚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从保温箱里出来。
她很害怕,绝对不能让这个杂种活下来,她不想以后每次看到这个孩子都会想到自己的丈夫背叛了自己,甚至这个孩子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地位。
她只能将这些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动手的时候她一点儿都没心软,她都是迫不得已,都是被逼的,是沈泠和纪丛把她逼到这条绝路上的。
自从她动了手之后一直都很平静,兴许是明天兴许是下一秒就会被人给发现,但她不后悔。
当纪谕之召集所有人回来吃饭时,陈纤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沈泠咒骂着陈纤,咒骂着所有人,她被带了下去,关在了房间里。
纪谕之冷眼瞧着这一切。
沈青浠没想到自己的妈妈竟然做了这样的事,当纪谕之揭开遮羞布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跪在纪敛的身边,“叔叔,求求你饶过妈妈吧,她是一时糊涂才做了这样的事,你再给她一次机会,我求求你了,我保证以后妈妈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她以后绝对会乖乖的,叔叔我求求你。”
纪敛示意一旁的管家把人给带下去,直到沈青浠哭着喊着被带走,也始终未置一言。
纪恒宇扶着陈纤要离开,纪谕之出声阻止。
纪恒宇红着眼睛,“如今你满意了是吗,这个家如你所愿已经被毁了,你满意了吗?”
“我什么都没做,毁掉这一切的分明是你们,我出车祸是你动的手对吗?”
纪恒宇僵硬了一瞬间,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地开口,“就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我真是后悔当时怎么就没直接弄死你。”
纪谕之轻笑,“还真是被人给当枪使了,一根筋的脑子,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纪谕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你那点本事还真能对我做了些什么?不过是给人顶包了而已。”
纪恒宇沉默了几秒又像是彻底地想明白了,“是沈泠?是她做的。”
纪谕之算是默认了。
车上两处被做了手脚,纪恒宇那处还没来得及出问题,另一处才是导致车祸发生的根本原因,而另一处是沈泠动的手。
“是她故意激我的。”纪恒宇后知后觉,可一切都已经迟了。
纪老爷子像是一下子又苍老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个家早就不像家了,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爸对不起。”沉默着的纪丛这才开了口。
纪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向纪谕之,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从霍茵死后,纪敛也就跟着疯了。
家不像家,亲人不像亲人。
“你给我好好地反省。”纪老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纪丛。
等到老爷子离开后,纪丛看着纪敛笑着,“大哥如今高兴了吗?霍茵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会给她陪葬的。”
纪敛的神情冷下了几分。
纪谕之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再听到妈妈的名字。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纪敛看向纪谕之沉思地脸,“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爸,我妈的死和他们有关系吗?”
“你妈妈是自杀的。”
纪谕之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妈妈是自杀的。
……
纪谕之离开之后,剩下的这些烂摊子也该要纪敛收尾了。
他看着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个枕头的沈泠,嘴里哼着歌,时不时咿咿呀呀地说着哄孩子的话。
听到脚步声,沈泠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了他,“你别过来,你要害我的孩子,你给我滚开。”
纪敛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怀里的枕头,嘴里吐出的字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你的儿子死了。”
沈泠表情崩溃,缩到角落里。
“你滚开,没有,我儿子才没有死呢,才没有,都是你们,你们想要害他,都是你们!”
纪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怎么又不开心呢?护不住儿子是你没本事,我可什么都没做。”
沈泠瞪大了眼睛看着纪敛,“你在恨我,你一直都在报复我。”
纪敛痛快地笑着,“才知道吗?当初你身为我的秘书,对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趁着替我回来拿文件的机会,在霍茵的面前胡说八道,如今的这些痛苦都是你应该承受的。”
沈泠惊恐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你一直都知道,你娶我就是为了报复我,你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
“你以为我会娶你吗?如果不是霍茵死前的遗书,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让你给她陪葬,可我看了遗书后改变了主意,杀了你不过是便宜了你,看着你在我面前卑微谨小,默默讨好我,给你希望又让你绝对,挣扎着一步步走向深渊,不是更有意思吗?”
“你这个疯子,你是恶魔!啊啊啊啊!”沈泠像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抱着自己的头,疯狂地哭喊着。
纪敛冷眼看着她,“如今一切都还没结束,往后余生你都要为你当初所做的事来忏悔,你这么想要纪太太的名号,我便施舍给你,你这辈子都离开不了纪家,这是座属于你的牢笼。”
纪敛离开后,房间门给关上,里面传来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纪敛从这些声音里得到短暂的满足。
他走出了屋子,穿过几个长廊,走向了那个一直以来都被锁住的小院。
他不敢进去,只站在门边,看着上锁的门。
他对沈泠说这是一座锁着她的牢笼,可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他一辈子的束缚。
沈泠死的时候,他也就跟着死了,可沈泠说想让他活着,想要他幸福,他便行尸走肉地活到了现在。
如今他将纪谕之养大了,他自己能撑起一片天,可有些秘密,瞒不了一辈子,纪谕之终究会发现真相。
他不想让痛苦蔓延到纪谕之的身上。
上一辈子的恩怨,由他们来承受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纪敛苦涩地笑了。
他们终究最对不起的还是纪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