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解放明白了,这是绑匪精心策划好的。
给小男孩信的人,一定是绑匪之一,她应该是在榆林站,下车了。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去找这个人,而且小男孩都说不清楚,给他信的l列车员阿姨是什么样子,去哪找人呢?
不过现在首要考虑的是,钱,要不要按绑匪的要求,一会扔出车外,扔进榆林河。这条路,杨解放也坐过,他也知道,前边不远处,就是那条榆林河了。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何家两口子,已经六神无主了。他们拿着信反复的嘟囔着,何太太抱着头,忍不住哇哇的哭。
车厢里的人,有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起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杨队长,你说,怎么办?一会到了地方,这钱……是按他们的要求,扔下去么?”
何先生也是带着哭腔的求救似的问杨解放。
杨解放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他确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招,本来他觉得对方就是个小毛贼,应该是好拿捏的,没想到他们给他来这么一出。
要知道,他现在手头没有任何通讯工具,80年代的中国,可不是到处是手机,到处是网络。他虽然知道绑匪肯定是在河边等着,可自己没办法让火车停下来,自己下去找他们啊。况且,火车是在河上边的桥上,就是真给他停了车,他也不能跳下河去吧?
怎么办?
时间飞速流逝,眼看,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杨想了又想,他一边安慰何先生和何太太冷静,同时在想着对策。
“我们不能按他们的要求,把钱扔下去,如果那样的话,绑匪拿到钱,就再也不会出现和联系你们了。那时候。你们的孩子,就真的见不着了。!”
“可是……可是……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他说,就要撕票了啊。那我的儿子,不就没命了?!”
何先生惊恐的看着杨,何太太这时候也不哭了。抬起头,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杨解放。等他的回答。
杨没说话,他觉得,现在首先,送信的人,十之八九已经下了火车了。应该是在下车前,把信给了小男孩,让他给何家送过来。现在再去找送信的人,意义不大,或者说,根本找不到。
现在要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按着绑匪的要求来做?
如果按他们的要求来做,钱扔下去了,孩子呢?绑匪会遵守诺言么?未必。
如果不按他们的要求来做,绑匪眼见收不到钱,会不会把孩子一杀,从此消失,也很有可能。那自己可就真要承担全部责任了。
思来想去,杨解放一咬牙,他决定,不能给钱。
“你们冷静,听我说。如果咱们把钱给了他们,按他们要求,真的扔到了河里,那对方拿了钱,铁定就会消失,以后你们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所以,这钱不能给,不能按照他的要求来。明白没?”
听到杨这样说,何先生何太太,互相看了看。不知所措。
何太太泪眼呢喃的说到
“杨队,要是不给钱,不按他们要求……那,这上面说的……我们可就再也……见不到我儿子了啊!”
迟疑了一下,何先生颤抖着嘴唇也说到,不按要求做,那他们从此消失,我们去 哪找孩子呢?
三个人都沉默了。
眼见着火车越来越离榆林河近了,是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
杨坚持自己的意见。
可这时候。何太太一咬牙,她和何先生说到,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就豁出去了,要是不按他们说的做,真的没了儿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钱,给他们!”
何太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把车窗拉开,把装满10万块钱的帆布袋子拿下来,推到了窗户口上。
“你再想想,这要是让他们目的达成了,他们马上会消失不见的。你们人财两空啊!”
杨焦急的看着飞速靠近的榆林河,眼瞅着火车就要上桥了。何先生看了看自己老婆,又看了看杨解放,心一横。他也决定,赌一波,万一对方收了钱,放了孩子,那,也就值了!
火车呼啸着,伴随着鸣笛声,冲上了榆林河上的铁路桥。
河很宽,大概有30米,大桥东西斜跨,火车开上了河面。
下面就是宽大的榆林河。
火车飞快的奔向河中,何太太用尽全身力气,一推,把窗户边的帆布包,从窗户里推了下去。
高高的桥上,火车上掉落的大包,以极快的速度,砸向了河面。
噗通一声。溅起了一个大大的浪花。
火车没有丝毫的减慢或者停留,开走了。
何太太,杨解放等人。使劲伸着头,看身后远去的河面,杨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去打捞这个包裹,是几个人,哪怕只看到一眼,也是好的,也是一点点线索啊。
可惜,什么也看不到。火车迅速的远离着,拉开了距离,远远的河,就像一条玉石带子一样,越来越细越来越细。
转个弯,榆林河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鲁雪凤,学过化妆,她本来想当一个护士或者当一个化妆师,但没想到的是,这项技能,没有给他带来收入,倒成了她掩护自己掩护白军的王牌。
白军的计划很周密,他早就想好了,在离榆林河不远处的时候,让早已经化妆上了火车的雪凤,把早就准备好的勒索信交给何家。
他告诉雪凤,一定一定切记,不能自己给,必须找个人,最好找老人,或者小孩子,小孩子最佳。以玩游戏的名义,把信交到何家人手里。
她上车的时候。是化妆了的。戴着眼镜和假发,还专门涂了紫色的唇膏。
在车上,她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物,没想到天助其成,和何家坐一起的,就有小孩子。于是雪凤就用事先编好的所谓的游戏借口,让小胖子给她把信传了过去。
等信一给了小胖子,她马上换掉了眼镜和假发,换掉了口红的颜色。
在进了厕所里以后,把这些东西包了一个小包裹,全都通过窗户,扔了出去。白军交代过,做事要干净。千万别留下把柄。
换了装束之后,她其实就坐在有何家和杨的那节车厢里。靠近门的位置,随便找个空位置,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目睹了一切。
当时车厢里是非常吵闹的,人们都围着看他们一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混在人堆里的雪凤,一点也不显眼。甚至小胖子就在离她几米的地方,都没有认出来她。
雪凤全程目睹了杨反对付钱,和何太太毅然决定把包裹扔下火车。
看到包裹掉下去,雪凤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成了!白军说过,只要对方把钱一扔出去,那就成了!
她不动声色的看完这一切,起身换了一个车厢,没有座位了。就站在过道里,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雪凤强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她突然有点担心,钱,能顺利打捞上来么?
白军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早几天,他就已经叫小虎,在榆林河边,弄了一条小船,他的要求是,船要小,能站下两个人就可以。
要求用完以后好处理。他本来是想用完船以后,把船弄坏,拆卸成木头板子,顺河一放,最好。
小虎找了一条木头小船,早早的提前把它放在了火车必经的桥下,他们简单计算了一下位置,从火车上抛下来的包掉落的大概范围。小船就放在这里的河边。
这里都是荒凉的河滩,小船放在河边,并不显眼。白军让小虎去找了一辆摩托车,便宜的二手车子。他们早早来到河边,离的不太远的地方看着。
火车路过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虽然有时候会晚点,但差距不大。
特别是这种绿皮旅客列车,很容易辨认。
这是白军和小虎这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次等待,等着火车的到来,同时也在揣测,对方到底会不会按着他们的安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看着手表,大概时间到了。
果然,桥上传来火车压着铁轨,由远渐近的声音。
“来了,来了。应该就是这列。”
“别眨眼,看清楚,看他们有没有把包扔下来。”
火车飞驰,一瞬间,一个物件,从高处掉落了下来。
“是包,没错。他们扔下来了!”
小虎兴奋的喊着。
白军也看到了,他也很兴奋,但他强压着情绪。一只手按着小虎的胳膊,别动,等火车开走。很快的,它一走。咱们就去打捞。
这条河,白军以前做准备的时候,就考察过,河并不是很深,重要的是,现在,天气很冷,水流很慢。这才是他们有把握在对方把包扔下来以后,能很快打捞上来的前提。
现在,走,快,去船上!
两个人兴奋的跑起来,直奔河边放着的早就准备好的小木头船。
成败,也就看这一下了。要是找不到包,那一切都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