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郑老太监。
“臣觉得,郑大监足以胜任此职。”
郑老太监手握内卫,又是天佑皇帝的心腹,有他在肯定没人敢炸刺。
然而,天佑皇帝听到这话,却是轻笑了起来。
“吾,爱卿所言有理。”
“不过,郑三乃是朕身边得用之人,可不能泡在你的钱庄司。”
天佑皇帝的话让唐寅不由得一愣。
郑老太监不来?
那钱庄司,岂不是破洞一样,谁都能来一脚?
光靠庄墨寒可镇不住场子啊!
就在唐寅着急,继续开口的时候。
天佑皇帝却是摆了摆手。
“此事,你无需担心,安心筹建大明钱庄便是,”
“有朕亲自盯着,他们不敢乱来,”
“等钱庄之事稳定下来,朕派遣一位皇室子弟过来盯着便是。”
听到这话,唐寅顿时回过味来。
按照唐寅的规划,足以看出来,钱庄司就是个聚宝盆。
这么重要的部门,郑老太监虽然是他的心腹,天佑皇帝身边离不开他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另外郑老太监已经掌握了内卫,再掌握钱财,那就不可控了。
这无关信任,而是权衡,帝王之术,使得天佑皇帝不会将这么大的财权交给郑老太监。
除了郑老太监,就只有皇子才能胜任,适合坐镇钱庄司。
想到这里,唐寅再次躬身。
“陛下圣明!”
天佑皇帝见状,不再说话,唐寅会意,连忙退下城楼。
唐寅一走。
天佑皇帝眯着眼睛,朝着郑老太监说道。
“近日有传言,唐寅是太子的人,你如何看?”
郑老太监闻言,躬着的身子,压的更低了。
“陛下,唐寅与太子,在金陵便相识,有此传言,也属正常。”
天佑皇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太子近日表现倒是不错,身子也好了不少,倒是不错!”
天佑皇帝的话,只说了一半,有点莫名其妙。
郑老太监却知道,天佑皇帝因为唐寅的出现,对一向看不上眼的太子,也改观了不少。
“难道陛下有意让太子坐镇钱庄司?”
假如真是如此,那太子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不过,其他几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此事怕又是一番争斗。
事涉皇家,郑老太监不敢接话茬,连忙躬身说道。
“陛下,还有一些大臣,依旧跪在宫门外,请见陛下收回成命,解散钱庄司呢!”
天佑皇帝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那些人还没走?”
郑老太监回道。
“大多朝臣都散了,还有数十名大臣依旧跪在那里,不肯离去!”
天佑皇帝闻言,冷哼一声。
“如此多的银子,都堵不住他们的嘴,”
“这些人,要么愚蠢至极,看不清形势,要么居心不良,看不得朕好!”
“你让内卫,将人拖下去,赏他们二十廷杖,若是再不知好歹,便直接下狱,无须禀报了。”
天佑皇帝的话,杀气四溢,很快就有人倒霉了。
宫门外,堆成小山般的银子,让那些跪在宫门外,劝谏陛下收回成命的大臣们,此时就像个小丑似的,进退两难。
有看出大势不可逆的官员,悄悄退走。
这么多银子,从钱庄抢......接收过来,以天佑皇帝的秉性,就算他们膝盖跪断,都不可能让陛下改变心意。
另外就是,一部门前来凑热闹的官员,一看事不可为,立马撤退。
顷刻间,劝谏的官员,走了一大半。
但是仍然有十数名官员依旧不肯低头,梗着脖子,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很快一队内卫走来,二话不说,将数十名官员,按着便打。
惨嚎声,顿时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钱庄不能纳入官营啊,陛下......哎呦!”
“臣一心为国,陛下不能如此对待忠臣......嗷呜!”
被打的官员,纷纷喊冤,或者表明立场,以博得同情。
围观的百姓听到,知道了那些官员跪在那里的目的,却是纷纷大骂起来。
“这些贪官,就是见不得咱们好,钱庄存钱还给利息,这么好的事情,他们竟然要阻止?”
“就是,这几个当官的,心眼坏的很,陛下圣明,打死这些禽兽......!”
议论声传到被打官员的耳朵里,让他们顿时傻了眼。
有几个官员,就是愣头青,凭着一腔热情,被鼓动后,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这才才坚持到现在,现在听到百姓的议论,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个傻逼。
剩下的人,大多都是家里与钱庄利益牵扯太深,即便知道事不可为,却不肯放弃希望。
咬牙坚持打完二十廷杖。
然而,郑老太监的出现,却是让他们希望破灭。
只见郑老太监拢着手,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大声喝道。
“陛下有旨,钱庄官营,势在必行,若是再敢非议,夺官下狱......!”
夺官下狱,四个字表明了天佑皇帝的意志。
陛下明显动了真怒了,这种道德绑架的手段,就完全失效了。
况且,到现在,内阁和六部尚书,一个都没有出现,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被打的官员们,不管是醒悟过来的,还是希望破灭的,廷杖完后,纷纷捂着屁股爬走。
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呀!
到得此时,钱庄官营,已成定局。
......
此时的内阁,几位内阁大臣和六部尚书,齐聚一堂,却是一片寂静。
钱庄官营的国策,就是从内阁发布的皇榜。
他们想到了事情会引起骚乱,官员们到皇宫外请愿就是明证。
然而,他们没想到,京城的二十三家钱庄,竟然有这么多钱。
即便这几日对钱庄有过了解的楚首辅,也没想到。
还有更没想到的是,唐寅竟然将所有银子,拉到皇宫外示众。
几位大佬,也偷偷跑去看了一眼。
那一堆堆的银子,见过大场面的他们,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礼部吕尚书,第一反应便是心疼。
这里面,便有三家,是他们吕家的产业。
同时他也恼恨那些管钱庄的族人,不跟他说实话,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其他人倒还好,或许有参与,但是没有吕家那么深。
整个大佬圈子,就只有庄墨寒,表情镇定,一脸笑意。
众人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吕尚书打破了沉默。
“看来,我等还是小看了这钱庄司,”
“钱庄司如此重要,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已然不足了,”
“下官以为,应当派一位郎中负责钱庄司之事,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庄墨寒闻言,顿时一惊,同时有些恼怒。
“简直无耻,之前对钱庄司爱搭不理,百般阻挠,现在看到银子,就要抢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