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在旁边轻声提醒:“少东家,不如请贵客去后院一叙?”
白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时激动失了礼。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还请随我来。”
他在前头带路,宋清泞莫北江一行人跟在他身后。
一路往后院走,宋清泞惊讶于福文阁的环境和布局。
不得不说,这白塘是真的会做生意。
从一些微小的细节便能看出,书肆将人性化做到了极致。
不论是各类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分类摆放,以及一些装饰上的点缀。
目光所及之处皆赏心悦目。
听白塘介绍,一些珍贵的书籍和字画笔墨等都在二楼。
三楼是划分隔开的一间间静室。
很多进来买书的客人都喜欢坐在静室里安静读书,有专门的书童会定时进去更换茶水。
福文阁每天还会准备一些点心和水果,以防客人在里头看书看入了迷,忘记用膳。
这……
经营理念可真的是超前,怪不得福文阁能成为云州城内第一大书肆。
他们随白塘到后院堂屋刚坐下,一温婉妇人便携奴仆送来茶水点心和果盘。
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娃,软萌软萌的,还一点也不怕生,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宋清泞等人。
此妇人是白塘的妻子阮菁菁,小女娃是他们的女儿白书如,三岁。他们还有个儿子,白书铭,五岁。
只是儿子白日在学馆读书,还未归家。
阮氏听闻恩公的家人到访,梳洗了一番便匆匆过来。
大家自然又是起身一番见礼。
第一次登门做客,况且主家还有孩子,合该给孩子一份见面礼才是。
可宋清泞伸手往袖兜里一掏,尴尬了,什么也没有。
她头上就一支兰花玉簪,将簪子取下来做见面礼,她得披头散发回去。
且送这么小的孩子簪子并不合适。
再有就是她脖子上挂着阿祈送她的那块玉佩,可她舍不得将玉佩送人。
她偷偷看向杨春棉,结果发现杨春棉也在偷偷看她。
得……大家都没有,那便只能下次再补上了。
阮菁菁热情的拉着宋清泞和杨春棉的手,笑道:“两位妹妹可愿随我去花厅坐坐?这里便留给他们几个大男人说话。”
宋清泞和杨春棉哪有不愿的,忙起身随她往花厅走。
那小女娃儿竟然上前来牵宋清泞的手。
还嘻嘻笑道:“姨姨,我也知道花厅在哪,我带你们过去。”
宋清泞回牵住她软软的小手,笑得和蔼可亲。
“好,有劳如儿了。”
阮菁菁见自己女儿一蹦一跳没个淑女形象的模样,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让两位妹妹见笑了。”
宋清泞忙道:“如儿天真烂漫,性子讨喜得很。”
杨春棉点头:“就是,阮姐姐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可真是好福气。”
果然,宝妈之间还不太相熟的时候,聊孩子最合适不过。
没一会的时间,杨春棉便已经和阮菁菁聊得火热。
三人在花厅坐下,便也没见拘谨了。
早有奴仆在花厅内准备好了茶点。
她们俩从孩子出生,聊到孩子的饮食,聊了孩子平日里感兴趣的东西,再到孩子最难管教的时候。
那模样,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样子。
宋清泞有些好笑,虽然还没有养育过孩子,但在现代听过不少育儿经,所以她也能时不时插上几句,然后还一边给身旁的小团子投喂。
这小女娃只比小琪琪大了一岁,可身子却比早前营养不良的小琪琪圆了一大圈。
圆不隆冬的,像极了年画里的胖娃娃。
胃口也是极好的,不论宋清泞投喂什么,她都能张开小嘴吭哧吭哧吃下。
宋清泞也不敢喂太多,担心撑到她。
三大一小差不多在花厅聊了半个时辰,有奴仆过来传话,说是莫二少爷他们准备离开了。
宋清泞和杨春棉闻言,也要起身告辞。
阮菁菁极其不舍,拉着她们要留饭。
宋清泞笑道:“阮姐姐,我们还在云州城待一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过来用饭。但今日我们没有提前给家里人说在外面用饭,怕是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吃食。”
阮菁菁闻言,不好再留。
又问了她们现在的住址,说是哪天要带孩子去拜访她们。
“那敢情好,阮姐姐一定要来。”
“好。”
阮菁菁牵着孩子送她们去了前院。
一行人再次互相告辞,小娃儿见两个姨姨要离开,很是不舍,挥舞着小手,让她们常来。
宋清泞真的是被她萌得不行,点头与大家一起离开。
……
夜里,宋清泞不知道褚君祈今晚会不会过来,便一直坐在书案前认真看白天拿回来的那幅画。
画的是真的好,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且与之同情之感。
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两滴下来。
宋清泞意外,伸手去抹眼睛。
可才抬手,手腕便被一只大掌握住。
宋清泞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抬头便见到阿祈不知何时进了房间,已经站在了她身前。
褚君祈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凝眉看着她眼中的泪,浑身的气息一下变得冰冷起来。
“宁儿,谁欺负你了?”
宋清泞摇头:“没人欺负我。”
褚君祈不信,轻柔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没受欺负为何哭?”
宋清泞扯出一抹笑来,解释道:“我今日得了一幅画,那画看着就让人悲伤。”
褚君祈顺着她的视线往书案上看。
当看清画中的内容时,他身躯一怔,有什么画面迅速从脑中闪过。
他努力回忆,可脑袋一阵抽疼,险些让他没能站稳。
宋清泞忙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着急询问。
“阿祈,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又受伤了?”
褚君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摇头。
可宋清泞不放心,要去看他之前受伤的手臂。
褚君祈一把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下颚在她脑袋上蹭了蹭,宽慰道:“没事,宁儿不用担心,我就是感觉这幅画极其熟悉,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褚君祈看像画中落笔的四个字——云上居士。
又是莫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