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生日。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身旁，另一个助理张雷替他刷了门禁卡，摁了电梯。
“韩总回来了。”
张松接到了张雷发来的信息，连忙关闭了电脑上斗地主的游戏界面，起身去泡咖啡。
韩江暮的电梯直达顶层，出来，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时，余光瞥了一眼，看见了隔壁会议室里两个正在办公的女子。
他进了办公室，刚坐下，张松就已经殷勤的把咖啡端给了他：“韩总，宋小姐人已经来了。”
韩江暮没好气的说：“我不瞎。”
“蓝水湾”这种级别的项目原本不用他接手，可她找上来了，偏偏是她。
在来的路上他想回来立即见她的，可想起两人针锋相对，不死不休的关系，一来就去见她挺折面子的。
于是他就在办公桌前坐定了，打开了台式电脑，装模作样想忙些什么，余光却忍不住往隔壁瞧去。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女孩白净的侧脸。
她身上没有那种千金大小姐的娇气，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扎了个清爽利落的马尾，那双漂亮明亮的杏眸专注的盯着屏幕，工作的时候是极为认真的，一丝不苟。
认真思索事情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托着小粉腮，巴掌大的小脸居然还有婴儿肥。
虽然年少斗嘴的时候骂过她“丑八怪”，但他私心里觉得她漂亮得就像个瓷娃娃。宋晚汐在他眼前，从屁大一点长大亭亭玉立，是从小美到大的。
宋家出事后，她丧了半年，又很快重振旗鼓，依然笑对他人，谅谁都看不出来她身上发生了那样大的事，就像一颗小太阳。
宋晚汐方才其实听到了隔壁的动静，知道韩江暮已经回来了。
但人家现在是总裁，她又是乙方，自然还是要识相点的。等人家忙完，主动来找。
小桐也明显知道韩江暮已经来了，她把头压到电脑下面，嘴里：“噗嗤噗嗤。”用眼神示意隔壁的方向。
宋晚汐低声说：“稍安勿躁。”
小桐就拿起桌上的饼干吃了一口。
“看样子，我们今天上午是回不去了，我先点外卖。”
宋晚汐说：“不用点，我请你。”
小桐说：“不用，上周刚发的工资，市区的外卖贵一些，但我也吃得起。”
宋晚汐说：“今天是我生日。”
小桐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6月22日：“哎呀，汐汐，你是巨蟹座！”
“是吗？我对星座不了解。”
闲聊间，会议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张松走了进来：“宋小姐，韩总让你过去。”
“好。”
宋晚汐拿着电脑走进韩江暮的办公室，对方抬头，淡漠的眸子扫了她一眼。
“坐。”
小桐很紧张的在会客沙发上坐下了，宋晚汐倒是很随意。
韩江暮开口，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说 ，你们打算怎么合作。”
宋晚汐淡淡开口：“韩氏的方案与我们的结合，取长补短。”
韩江暮嗤笑：“韩氏是方案是打算在那边建星级酒店，而你们是打算建那什么，青年养老公寓，你告诉我怎么取长补短？”
宋晚汐说：“星级酒店常有，而青年养老公寓不常有。那个地方除了靠海港，其实地理位置偏僻了些，旅游开发也没有跟上，如果建星级酒店，可能会惨淡哦。”
韩江暮表情冷漠：“你都这样说了，难道建星级酒店惨淡，建青年养老公寓不惨淡？”
宋晚汐一本正经：“当然咯，一个是短租，一个是长租，一个是度假，一个是养老，这能一样吗？”
或许是习惯了两人之前针锋相对的相处方式，韩江暮听她说话火就上来了：“宋晚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青年，养老？”
宋晚汐不怒反笑，表情温和：“这就是韩总不懂得现代年轻人了，青年人就不能养老？”
她顿了顿，继续说：“现代互联网社会多向发展，已经有很多人不用走出家门去工作了，比如，作家，画师，主播等等。他们平日里宅子出租屋里，就是希望找到一个面朝大海的地方居住，蓝水湾在海边，自然风光独特，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我们给他们提供类似养老公寓的服务，让青年人过上养老的舒适生活，每日提供三餐，定期房间打扫，有水电和网络，打造一个青年人聚居的社区，可以弥补旅游开发没有跟上的短板。”
韩江暮听着小姑娘一条一条说着，有理有据，不由得也引发了兴趣，好奇的打量着她：“到底是谁给你想的点子，顾青晔吗？”
听到那人的名字，宋晚汐一下就黑了脸。
“是我自己想的，与他没有关系。”
韩江暮察觉到她脸色不对，但没有深究，继续说：“这么大的项目，他没有与你一起来，让你一个小姑娘冲在前面？”
宋晚汐沉声说：“韩总，我是来与你谈项目的。”
韩江暮反问：“你真的是来与我谈项目的吗？”
宋晚汐的瞳孔微微一缩。
韩江暮何等的精明，自然把她这个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其实昨日，他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了。
说“青涩年华”缺钱，可她宋晚汐可不缺钱，她不是一贯倒贴的么，公司都是她替顾青晔开起来的，眼见来了个可以赚大钱的项目，怎么不继续贴了？
还有，明明已经拿到了项目，临近签合同的时候反悔，把他拉到小会议室里，非要跟他合作，倒回去签合同的时候，把乙方让给了他，相当于把项目给他推了回来，她脑子进水了？
不是她脑子进水，就是有更大的阴谋，他自然偏向于后者。
宋晚汐从他冷沉的眉目看到了那双狭眸里的刀光剑影。
她合上电脑，忽地起身：“如若韩总不信我，那便不必合作了，‘青涩年华’自此退出这个项目。”
反正昨日那个合同是韩氏签的，乙方是韩氏，她退出没有任何损失，只是把项目还给了他。
刚走了一步，韩江暮喊了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