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黑衣人受了蓝羽一脚,踉跄后退几步,却仍死死捂住腰间玉佩,似是那玉佩关乎重大。蓝羽岂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剑势一转,如蛟龙出海,直逼黑衣人咽喉,寒声道:“说,你这玉佩从何而来?与漕运那背后势力有何关联?”
黑衣人冷哼一声,咬牙道:“想要知道,凭你还不配!”言罢,手中长刀一横,竟主动发起强攻,刀光霍霍,带起一阵劲风,朝着蓝羽劈头盖脸砍来。蓝羽身形灵动,龙渊剑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将那凌厉刀招一一化解,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炎烈在一旁与几个黑衣人激战正酣,紫焰熊熊的火焰长矛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惨叫。他余光瞥见蓝羽与为首黑衣人对峙,怒吼道:“蓝羽,别跟他废话,宰了他便是!”说着,手中长矛猛地掷出,化作一道紫芒,直取那黑衣人后背。黑衣人似背后长眼,侧身一闪,火焰长矛擦着他的衣衫飞过,将旁边的一个木柱瞬间点燃。
林婉儿此时也娇叱连连,裙刀在手中仿若灵动的蝴蝶,翩跹而舞,专挑黑衣人的要害招呼。她瞅准时机,一箭射出,那箭镞带着呼啸风声,直奔黑衣人而去。黑衣人挥刀抵挡,“咔嚓”一声,箭镞竟将他的长刀斩断半截。黑衣人脸色一变,还未及反应,林婉儿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裙刀闪烁寒光,朝着他的脖颈划去。
黑衣人忙矮身躲避,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用力掷向空中,“砰”的一声,信号弹炸开,瞬间照亮了夜空。白无瑕见状,眉头紧皱,折扇急挥,暗器如雨点般朝着黑衣人打去,口中喊道:“不能让他搬救兵,速战速决!”
蓝心虽小脸苍白,却依旧强撑着双手结印,经幡光幕光芒闪烁,为众人抵挡着时不时从暗处飞来的暗器。她紧咬下唇,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喃喃道:“大家小心,我感觉还有更多敌人要来了……”
果然,片刻间,客栈四周屋顶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少说也有数十人,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黑衣人见援兵已至,脸上露出狰狞笑容:“蓝羽,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乖乖受死吧!”
蓝羽环顾四周,心中暗忖形势危急,但眼神却愈发坚定,他将龙渊剑高高举起,剑鸣之声响彻夜空,朗声道:“兄弟们,今日就算敌众我寡,我们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为了绿林盟,为了江湖正义!”众人齐声应和,气势如虹。
炎烈身形一闪,回到原地捡起火焰长矛,紫焰再次升腾而起,他咆哮道:“来啊,一群杂碎,看看是你们人多厉害,还是爷爷的火焰厉害!”说罢,率先冲入敌群,火焰长矛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避让,衣衫被火焰引燃者发出阵阵惨叫。
林婉儿紧跟其后,箭无虚发,每一支箭都带着她的怒火与决绝,射杀着靠近的敌人。她边射边喊:“姑奶奶今日就大开杀戒,为这一路受的憋屈报仇!”
白无瑕此时也施展出浑身解数,折扇开合之间,符文光芒闪耀,或化作护盾保护众人,或化为利刃斩杀敌人。他口中念念有词,施展迷踪之术,身形飘忽不定,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不时从暗处偷袭黑衣人,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困扰。
蓝羽则直取那为首黑衣人,龙渊剑剑势如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他身形快如闪电,眨眼间已与黑衣人交手数十招。黑衣人渐渐不敌,脚步慌乱,手中断刀抵挡得越发吃力。蓝羽瞅准他的破绽,龙渊剑狠狠刺出,黑衣人躲避不及,肩头被剑尖刺中,鲜血喷涌而出。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捂住伤口,却仍恶狠狠地瞪着蓝羽:“你们别得意,我主子不会放过你们的!”蓝羽冷哼一声:“你主子是谁,快说!”黑衣人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此时,屋顶上的黑衣人纷纷跳下,加入战团,客栈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桌椅板凳被撞得粉碎,灯火摇曳,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蓝心的经幡光幕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开始摇摇欲坠,光芒也变得黯淡。她小脸憋得通红,竭尽全力维持着光幕,喊道:“我快撑不住了,大家快想办法!”
蓝羽闻言,心急如焚,他深知若光幕一破,众人后背将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暗器之下,后果不堪设想。他环顾四周,见客栈厨房方向火势正旺,心中一动,大喝:“炎烈,用火攻!”
炎烈会意,火焰长矛猛地插入地面,双手结印,紫焰迅速蔓延开来,朝着敌人席卷而去。黑衣人被火焰逼得连连后退,阵脚大乱。林婉儿趁机连发数箭,箭镞带着火焰,将几个黑衣人射倒在地。
白无瑕也不闲着,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特殊的符文,念动咒语,符文瞬间化作一阵狂风,裹挟着火焰,朝着黑衣人吹去。火势瞬间大增,整个客栈仿若一片火海。
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攻打得措手不及,死伤惨重。为首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恨恨地看了蓝羽一眼,转身欲逃。蓝羽哪肯罢休,身形如电般追去,龙渊剑一挥,一道剑气斩向黑衣人后背。黑衣人躲闪不及,后背被剑气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却仍强忍着剧痛,消失在夜色之中。
众人望着逃窜的黑衣人,均是气喘吁吁,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蓝羽收起龙渊剑,看着一片狼藉的客栈,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众人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在火势的掩护下,悄悄从客栈后门撤离。一路上,炎烈忍不住抱怨:“这一路真是憋屈,刚摆脱官兵,又被这些黑衣人追杀,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婉儿也撅着嘴道:“就是,咱们这一路披荆斩棘,却连那背后主谋的影子都没摸着,太气人了!”白无瑕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从刚才那为首黑衣人的玉佩来看,我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那玉佩上的纹路,我好似在某个古籍上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蓝羽拍了拍白无瑕的肩膀:“白兄,别急,咱们回到绿林盟,静下心来慢慢研究。当下,先甩开这些追兵,安全抵达盟里才是首要之事。”蓝心在一旁小声道:“我好累啊,哥哥,可我知道不能停下。”蓝羽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再坚持一下,蓝心,等回盟里,好好休息。”
众人一路疾行,天色渐亮,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山林。蓝羽望着山林,思索片刻道:“我们先进山林躲一躲,想必那些追兵也不敢贸然进山,他们定以为我们会朝着大路直奔绿林盟。”众人依言,小心翼翼地进入山林。
山林中静谧幽深,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众人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准备稍作歇息。炎烈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林婉儿见状,从包袱里拿出草药,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炎烈嘿嘿一笑:“还是婉儿妹子贴心。”林婉儿白了他一眼:“少贫嘴,赶紧养好伤,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硬仗要打。”
白无瑕则从怀中掏出漕运路线图碎片,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光线,再次仔细研究起来。他时而皱眉,时而摇头,嘴里喃喃自语:“这关键一环到底在哪里呢……”蓝羽坐到他身边,问道:“白兄,可有什么新发现?”白无瑕叹了口气:“这碎片拼凑起来,隐隐能看出几条主要的漕运路线,但总有几处被截断,似是被故意隐藏,我猜那背后势力定是在这截断之处做了手脚。”
蓝羽接过碎片,端详片刻,点头道:“看来我们还得沿着这些路线走一趟,实地探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正说着,蓝心突然站起身,警惕地望向洞口:“哥哥,我好像听到有动静。”
众人瞬间警觉,纷纷拿起武器。蓝羽悄声靠近洞口,透过草丛向外望去,只见几个猎户打扮的人正朝着山洞走来,他们手中拿着弓箭,腰间挂着猎物,看起来并无恶意。蓝羽松了口气,走出山洞,朝着猎户们拱手道:“各位兄弟,莫要惊慌,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在此歇息片刻。”
猎户们见蓝羽等人,先是一惊,随后见他们并无敌意,也放下心来。为首的一个老者笑道:“原来是几位壮士,这山林中野兽颇多,你们可得小心点。”蓝羽笑道:“多谢提醒,敢问老人家,这附近可还有其他出山的路?”老者想了想,指了指东边:“从那边有条小路,能通到山外,不过路不太好走,平日里很少有人走。”
蓝羽谢过老者,待猎户们离去后,回到山洞对众人道:“我们等天黑就从那条小路出山,想必追兵不会想到我们会走那条路。”众人点头,抓紧时间休息。
天黑后,众人沿着猎户指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前行。山林中夜色如墨,道路崎岖,众人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前进。走着走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潺潺流水声。蓝羽心中一动,道:“有水声,说不定附近有溪流,我们去看看,补充点水。”
众人朝着水声方向走去,果然发现一条清澈的溪流。正当大家准备俯身取水时,白无瑕突然拉住蓝羽,低声道:“等等,这周围有些不对劲。”蓝羽环顾四周,只见溪边的草丛有被踩踏的痕迹,而且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炎烈皱起眉头:“难道又有麻烦?”说着,握紧了火焰长矛。蓝羽警惕地望向四周,突然,从溪流对岸的树林中射出几支冷箭。蓝羽大喊:“小心!”龙渊剑一挥,将射来的箭纷纷挡落。
紧接着,一群身着夜行衣的人从树林中窜出,为首的竟是一个女子,面容冷峻,手中握着一对短刃。女子打量着蓝羽等人,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闯进来,今日便把命留在此处!”
炎烈怒道:“你这娘们,又是哪来的疯狗,乱咬人!”女子冷哼一声:“我乃血影阁杀手,奉命取你们性命!”蓝羽心中一凛,血影阁在江湖中臭名昭着,是个专门收钱杀人的组织,没想到这次连他们都出动了。
蓝羽将龙渊剑一横,沉声道:“想要我们的命,那就凭本事来取吧!”言罢,身形一闪,率先朝着女子攻去。女子也不示弱,短刃舞动,如两团银色的光团,与蓝羽的龙渊剑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炎烈见蓝羽动手,火焰长矛一挺,也冲入敌群,紫焰将周围照得透亮。他每一次挥动长矛,都带起一片血花,怒吼道:“都给我去死!”林婉儿则在一旁,箭如流星,专射敌人的要害,配合着近战的炎烈与蓝羽。
白无瑕折扇开合,暗器与符文齐飞,干扰着敌人的行动。他口中念念有词,施展一种隐身之术,身形忽隐忽现,不时从暗处偷袭敌人,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蓝心双手结印,经幡光幕再次撑起,抵御着敌人时不时射来的暗器。她小脸紧绷,汗水如雨,却咬牙坚持着,为众人提供后方的保护。
女子与蓝羽交手数十招,见占不到便宜,眼神一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毒镖,朝着蓝羽掷去。蓝羽察觉危险,侧身一闪,毒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旁边的树上,瞬间将树干腐蚀出一个黑洞。
“哼,卑鄙!”蓝羽冷哼一声,剑势更猛,龙渊剑带着呼啸风声,朝着女子全力劈去。女子躲避不及,肩头被剑气划伤,鲜血渗出。她恼羞成怒,尖声喊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杀手们闻言,攻势更猛,不顾一切地朝着蓝羽等人扑来。双方陷入激烈的混战,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在山林中回荡。
蓝羽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寻找着女子的破绽。他发现女子每次施展杀招时,腰间的一块玉佩都会微微闪烁光芒,心中一动,莫非这玉佩是她的命门?
想到此处,蓝羽身形如电,朝着女子冲去,龙渊剑直刺女子腰间玉佩。女子脸色大变,慌忙用短刃抵挡,却已然不及。蓝渊剑刺中玉佩,“咔嚓”一声,玉佩破碎,女子顿时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你……你竟然毁了我的玉佩……”女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蓝羽。蓝羽冷声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血影阁为非作歹,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说罢,龙渊剑一挥,一道凌厉剑气划过,女子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痕,缓缓倒地身亡。
见首领已死,杀手们顿时慌乱起来,纷纷四散逃窜。炎烈还欲追击,蓝羽喊道:“炎烈,穷寇莫追,我们赶紧离开此地。”众人收拾行囊,沿着溪流下游继续前行。
一路上,林婉儿心有余悸地说:“这血影阁也太狠了,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白无瑕点头道:“看来我们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不仅朝廷势力、江湖败类与我们为敌,连这等杀手组织都插了一脚,背后那势力定是花了大价钱。”
蓝羽望着前方,眼神坚定:“不管敌人多强大,我们都不能退缩。漕运一事关乎无数百姓生计,我们定要揭开真相,还江湖一个太平。”
众人默默前行,天色渐亮,前方出现一座小镇。蓝羽思索片刻道:“我们进镇补充些物资,再打探一下消息。”众人进镇,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蓝羽让炎烈和林婉儿去集市采购物资,自己则和白无瑕留在客栈研究漕运路线图碎片。蓝心在一旁休息,恢复体力。
炎烈和林婉儿来到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们买了些干粮、草药等必备物资,正准备返回客栈时,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个告示牌前,议论纷纷。
炎烈好奇心起,拉着林婉儿挤进去一看,原来是朝廷张贴的悬赏告示,上面画着蓝羽等人的画像,写着:“通缉江湖匪徒蓝羽等人,如有抓获,赏银千两。”
林婉儿气得小脸通红:“这狗朝廷,颠倒黑白,我们行侠仗义,竟成了匪徒!”炎烈也怒道:“走,回去告诉蓝羽,这镇上怕是也不安全了。”
两人匆匆回到客栈,将此事告知蓝羽。蓝羽皱眉道:“看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一路上愈发艰难了。”正说着,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军官喊道:“大胆匪徒,还不束手就擒!”
蓝羽等人对视一眼,纷纷拿起武器。蓝羽将龙渊剑一横,冷声道:“官兵又如何,今日若想抓我们,便踏过我们的尸体!”言罢,一场新的战斗再次爆发。
军官手中铁尺一震,狞笑着踏步上前:\"龙渊剑蓝羽?好大的名头!今日便叫你见识见识朝廷鹰犬的本事!\"铁尺卷起腥风直劈面门,蓝羽横剑格挡时瞳孔骤缩——那铁尺表面泛着诡异的蓝光,分明淬着剧毒。
白无瑕折扇翻飞间击落三枚透骨钉,突然瞥见军官腰间垂着的虎头符,厉声喝道:\"是北镇抚司的缇骑!他们身上必带连环弩!\"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机括绞动的声响,十余名锦衣卫半跪成排,淬毒弩箭泛着寒光。
\"起!\"蓝心娇叱一声,经幡光幕堪堪在箭雨袭来的瞬间撑起。弩箭撞在光幕上炸成绿雾,木质地板被腐蚀得滋滋作响。炎烈怒目圆睁,长矛紫焰暴涨三丈,将两个破窗而入的锦衣卫钉在墙上:\"狗官!尝尝你爷爷的紫极天火!\"
混乱中林婉儿突然扯下腰间香囊掷向半空,裙刀寒光闪过,粉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大堂。白无瑕会意,折扇急挥间狂风倒卷,烟雾裹着锦衣卫们凄厉的惨叫声——那竟是苗疆七步瘴!
\"后厨!\"蓝羽一剑劈开毒雾,龙渊剑气在砖墙轰出大洞。众人鱼贯而出时,蓝心突然踉跄跪地,经幡光幕明灭不定。蓝羽回身要扶,却见小丫头嘴角溢血,双手仍死死结着法印:\"哥哥快走...他们要发动天罗地网...\"
话音未落,屋顶琉璃瓦突然片片炸裂,金丝大网兜头罩下。网上缀满倒刺,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竟是传闻中专门克制内家高手的\"千机锁魂网\"!炎烈咆哮着掷出长矛,紫焰撞上金网却如泥牛入海。
\"让开!\"白无瑕咬破指尖在折扇疾书,血色符文腾空化作九宫八卦阵。金网下坠之势稍缓,他脸色已苍白如纸:\"这是刘家机关术...咳咳...找生门在巽位...\"
林婉儿突然翻身跃上房梁,裙刀划出玄妙弧度。刀锋过处,东南角的金丝应声而断——那豁口正对着后巷马厩!众人顾不得多想,护着虚脱的蓝心从缺口滚落。落地瞬间,十几匹惊马嘶鸣着冲垮锦衣卫阵型。
众人策马奔出二十余里,直到听见潺潺水声才敢停歇。白无瑕突然盯着林婉儿裙刀上的血迹:\"方才破阵的招式...可是公孙大娘的'惊鸿照影'?\"
林婉儿擦拭刀锋的手微微一顿。晨光中,她缓缓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展翅欲飞的青鸾刺青:\"家母林青鸾,十六年前死于漕船沉没。\"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那纹路竟与黑衣人玉佩如出一辙。
蓝羽瞳孔骤缩——这分明是绿林盟地宫秘钥!当年盟主将三枚秘钥分交\"天地人\"三卫保管,人卫林青鸾失踪后...
\"所以沉船不是意外。\"白无瑕指尖拂过钥匙凹槽,\"令堂定是发现了漕运的秘密。这钥匙能开启的,恐怕不只是绿林盟地宫。\"
远处忽然传来鹰隼长鸣,炎烈眯眼望向天际:\"是海东青!那扁毛畜生爪上绑着金筒!\"蓝羽剑尖轻挑接住坠落的竹筒,展开密信后面色凝重:\"盟中急报,说我们劫了赈灾官银。\"
林婉儿气得一脚踢断小树:\"颠倒黑白!我们明明查到那批官银...\"话音戛然而止。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山涧下游正漂来几具尸体,胀大的官服下隐约可见户部印记。
白无瑕用折勾起尸体腰间玉牌,忽然冷笑:\"好个移花接木!这些才是真正的押银卫,而我们那日所劫的'官银'...\"他猛地扯开尸体衣襟,心口处赫然烙着漕帮的船锚标记!
蓝羽剑鞘重重杵地:\"去临江渡!既然有人要坐实我们劫银的罪名,那真正的赃银定还在漕帮货舱!\"龙渊剑忽的发出清越剑鸣,仿佛感应到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山风卷起枯叶,隐约传来追兵的马蹄声。蓝心虚弱地扯了扯兄长衣角,指尖在沙地画出奇异符咒:\"哥哥,我在客栈就发现...那些锦衣卫身上,有和玉佩相同的气息...
马蹄踏碎河岸薄冰时,众人终于望见临江渡的轮廓。残阳如血,将十三座码头染得猩红,漕帮的青龙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蓝羽勒住缰绳,龙渊剑鞘上的螭纹突然泛起微光——这是凶煞之地的征兆。
\"不对劲。\"白无瑕翻看着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旋转,\"寅位死气冲天,这渡口...\"话音未落,林婉儿突然搭箭指向河面:\"水下有东西!\"
浑浊的江水中,数十道黑影正贴着船底游弋。炎烈长矛紫焰骤起,照亮了那些惨白浮肿的面孔——竟是身缠水草的溺尸!它们指缝间寒光闪烁,分明握着分水刺。
\"是漕帮养的水之黑!\"蓝羽剑锋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剑身龙目处,\"龙渊,起!\"剑鸣如龙吟,浩然剑气横扫江面。水之黑们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却在触及剑气的瞬间化作黑烟。
众人冲进码头时,蓝心突然指着最大那艘漕船:\"在那里!船艉吃水不对,下层货舱...\"话未说完,桅杆上铜铃骤响,漫天铁蒺藜暴雨般倾泻而下。白无瑕折扇急旋,堪堪撑起气墙:\"是刘家的九宫雷火阵!\"
林婉儿旋身跃上货堆,三支穿甲箭连珠射出。箭镞撞在船舱铁门溅起火花,露出底下暗红的纹路——竟是掺了朱砂的玄铁!炎烈咆哮着掷出长矛,紫焰在铁门上烧出蛛网裂痕:\"给老子开!\"
裂痕中突然渗出黑水,腥臭扑鼻。蓝羽脸色剧变:\"快退!是阴尸毒!\"一道黑影却比他的警告更快——白无瑕袖中飞出七枚铜钱,在毒雾前布下北斗阵。黑水撞上星辉,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寅时三刻,巽位生门!\"白无瑕嘴角溢血,手中罗盘咔咔作响。蓝羽会意,龙渊剑携风雷之势刺向东南舱板。木屑纷飞间,众人看见舱内景象,俱是倒吸冷气——成箱的官银上,赫然堆着七个青铜盒!
盖突然炸裂,跳出的却不是丧尸。七个戴傩戏面具的红衣人脚踏七星位,手中哭丧棒缠绕着血色符咒。蓝心手中经幡无风自动:\"他们身上...有和哥哥剑气同源的气息!\"
为首的傩面人发出男女莫辨的笑声,揭下面具的刹那,蓝羽如遭雷击——那竟是三年前战死的绿林盟玄武堂堂主!
青铜面具下那张布满尸斑的脸扯出诡异笑容,喉管里发出漏风般的声音:\"少盟主...别来无恙啊...\"蓝羽的剑尖微微颤动,龙渊剑感应到主人心绪竟发出悲鸣。三年前玄武堂血战历历在目——正是眼前这人用身躯为他挡下致命毒箭!
\"陈叔...\"蓝心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经幡无风自动,\"他脑子里有虫子在叫!\"白无瑕折扇啪地展开,符纸上的朱砂泛起金光:\"是南疆的噬魂蛊!这些不是活人!\"
七个傩面人突然同步抬手,哭丧棒上的血色符咒亮如残阳。船舱地板浮现出巨大的北斗七星阵,官银箱上的封条纷纷崩裂,雪花纹银竟渗出漆黑如墨的液体。炎烈长矛横扫却穿透虚影,紫焰在阵法中诡异地扭曲:\"他娘的,这是幻术?\"
\"不,是七星黑暗阵!\"白无瑕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折扇上二十八宿次第亮起,\"他们要借官银里的怨气重塑肉身!蓝羽,破天枢位!\"
龙渊剑携风雷之势刺向阵眼,却在触及天枢星的瞬间被无形屏障震开。傩面人们齐声大笑,青铜盒中伸出无数惨白手臂,抓住官银开始吞噬。蓝心突然跪倒在地,经幡光芒大盛:\"哥哥...银子里有哭声...好多孩子在哭...\"
林婉儿搭箭的手猛然顿住——那些漆黑液体中浮现出孩童扭曲的面容!她突然想起月前失踪的漕工家眷,胃里一阵翻涌:\"他们竟用童男童女祭银!\"
玄武堂主的哭丧棒已变成赤红色,身形如鬼魅般闪到蓝羽身后:\"少盟主可知,当年你父亲为何非要查漕运?\"腐烂的手指划过龙渊剑身,青烟滋滋作响,\"因为这江湖就像漕船,表面运的是白米,底下藏的可都是见不得光的...\"
\"住口!\"蓝羽剑招陡然凌厉,却次次落空。对方步法分明是绿林盟秘传的踏雪无痕,只是每一步都在甲板上留下焦黑脚印。白无瑕突然掷出八卦镜,金光所照之处,七个盒上的铭文显现——竟是当朝六部官员的生辰八字!
\"原来如此!\"白无瑕额头沁出冷汗,\"有人要用百官气运温养尸傀,这些傩面人怕是...\"话音未落,江面突然传来号角声,十八艘赤马舟破浪而来,船头立着的黑衣人腰间玉佩与信号弹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炎烈一矛挑飞两个傩面人,转头啐道:\"没完没了是吧?\"林婉儿却盯着为首黑衣人失声惊呼:\"那玉佩...和我娘的钥匙能合上!\"
仿佛印证她的话,黑衣人怀中的玉佩突然腾空而起,与林婉儿的青铜钥匙发出共鸣。钥匙表面锈迹剥落,露出底下龙鳞般的纹路——正是绿林盟地宫镇物\"逆鳞\"!
玄武堂主的哭丧棒突然调转方向,直取林婉儿心口:\"逆鳞现世,该归位了!\"蓝羽飞身去挡,却见黑衣人袖中飞出一道银索,竟是要卷走空中的玉佩与钥匙。
千钧一发之际,蓝心突然撕开经幡,鲜血在虚空画出上古文。时空仿佛静止一瞬,众人耳畔响起庄严,江水逆流成莲花的形状。白无瑕趁机掷出五帝钱:\"乾坤借法,破!\"
玉佩与钥匙在空中撞出耀眼光芒,一道虚影缓缓浮现。林婉儿看着那道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妇人虚影,泪如雨下:\"娘!\"虚影抬手轻点,傩面人们突然抱头惨叫,七窍中钻出金蚕蛊虫。
黑衣人见状不妙正要撤退,江底突然升起九条玄铁锁链——不知何时出现的墨家机关舰竟封锁了整个江面!甲板上走出一位手执烟斗的老者,竟是传闻中已归隐的绿林盟天卫墨尘!
\"陈玄武,当年你私开黑门放出幽尸王,盟主罚你镇守地宫三十年。\"墨尘烟斗轻敲船舷,七个傩面人应声化为飞灰,\"没想到你勾结钦天监逆天改命,连噬魂蛊都敢用。\"
玄武堂主残破的身躯开始崩解,眼中却泛起诡异笑意:\"墨老鬼...你当老夫愿意当看门狗?不妨看看地宫里究竟...\"话音戛然而止,一枚银针从后脑贯出,针尾雕着细小的龙纹。
墨尘脸色骤变,烟斗中射出十二枚透骨钉追向银针来处,却只击碎一片残影。蓝羽握紧逆鳞钥匙,忽然发现钥匙内芯刻着段小字——\"戊寅年七月十五,地宫第三重,真相与灾祸同在。\"
江风裹着血腥味掠过甲板,墨尘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回盟吧少盟主,有些债...终究要血亲来偿。\"机关舰缓缓下沉时,林婉儿注意到老者后颈隐约露出青色胎记——与她记忆中父亲刺青的位置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