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伏走后,第二天夜,符不离如往常一般往家回。
小月饮楼距离那个租下的小猫窝并不远,比起睡在小月饮楼,她还是更喜欢那个由自己一手打造的小屋,里面可以藏一些自己喜欢却又不好在别人面前展露的秘密。
她回家的时间很晚,尤其是这几日,她回家的时候淑月早就睡去了。近些日子沉迷游戏,睡觉时间颇有些越来越晚的嫌疑。但好在她的身子足够健康,除了犯困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冬天的深夜里路上几乎不见行人,符不离那么一边半打着盹,一边朝着家慢悠悠的晃悠。穿的衣服厚实,太过暖和,就很容易犯困。
迷迷蒙蒙的雾气下,她隐隐看到前方路边站着三个人,他们一直在盯着自己。
这个时间还在路上走的小萝莉难免会被人注意,符不离也懒得想那么多,直到他们忽得从路边围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符不离打着哈欠,半眯着眼抬头看了看这些人,一时只觉得这些人长的属实有些奇怪。
“你们找我?”符不离道。
“我们来取你的命!”那三人倒也不废话,带着狞笑就靠近了过来。
“那我临死前能知道我为什么死吗?”符不离道。
“等你死了去问阎王吧!”那三人说着,便扑了上来。
来者不善呐。
“嗖!”黑暗中响起了一片混乱的声音。
符不离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直到他们的脑袋一一落地。
“护好你自己的命!”那些拦路之徒的尸体上,一位一身黑衣的女子站在那里,对着符不离冷冷道。
符不离眯起了眼睛:“有你在我怕什么?”
“那我若是不在呢?”
“那我就等死呗。”
仅凭对血液的感知,她便知道这位之前就躲在一边女子是谁。被她喂过血的人很多,也只有漱玉总是挑在没有外人的夜里见她。
为漱玉缓解了血毒,漱玉那一双蛇瞳狠狠瞪了符不离一眼,这才融入黑暗之中。
虽然漱玉融入了黑暗里,但其实并未离开,只是躲在一边偷偷看着她,符不离是能感觉到的。中了她血毒的人,只要靠近了她,她都能有所察觉。
看着地上那三位已经脑袋搬家的人,符不离蹲下了身,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
漱玉的手法很厉害,不仅切断了脖子,带着毒素的爪子更是腐蚀了伤口,让他们的伤口处出现了一滩滩脓血。
如此一来,即便是符不离想把人脑袋接上救活,都有些困难了。
不过好像也并不是不可能。
她的心中暗暗冒出了几丝想要较劲的想法,但忽然困意犯上来,打了个哈欠,也就懒得再去救这么几个人了。
天这么冷,要是损失血液会更冷。
这三人的打扮看起来好像只是普通人,但从肌肤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纹理,似乎是蜥蜴那种块状肌肤。她用手摸了摸那些古怪的部位,并不是什么装饰,其中确实蕴含着些许魔力。
摸了摸他们的口袋与身体,在他们的脖子上发现了几枚小巧的身份牌,其模样与先前苏伏从魔牛脖子上取下来的身份牌极为相似,只不过职位是司门罢了。
又是绯天教。
没有看到其他什么更有用的东西,符不离揉了揉鼻子,便将手插入兜中,从尸体边上离去。
化作脓血的尸体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这大冬天的还是赶紧回家暖和暖和比较好。
看这三人的身手,恐怕连普通的猎魔人都不如,也就比没有锻炼过的普通人强上一点。漱玉不管算作魔物还是猎魔人,都算是佼佼者了,杀死他们太过轻松,甚至身上都不用沾上一滴血。
如果说绯天教已经关注到了这个在后方治病救人的自己,派这种人来刺杀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还是觉得最像普通人的他们,才最容易得手?又或者在试探自己的实力?还是在警告自己?
那么袭击自己又是谁下的决定?只是想要对付治病的“医生”,还是想要对付淑月,又或者只是站在这里随机对路人为非作歹?
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否则最近的新闻应该不会这么风平浪静。要考虑的只是绯天教的敌人究竟是淑月还是猎魔公会了。
要是猎魔公会也就算了,如果要针对的是淑月或者专程来对付自己的,那就有意思了。
但这种事哪有赶紧睡觉重要,蹦跶回到屋里,齐无庙也已经睡下了。符不离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暖气,找了个厚实的毛毯铺在地上,便趴在地上抱着尾巴闭上了眼睛。
有暖气的情况下,床上未必比毯子上睡着舒服。
能在路上被偷袭,其实家里也未必就安全,但符不离能感觉到有位不怕冷的家伙其实守在了自己家附近,便睡得极其安稳。漱玉比她自己还怕她死。
第二天再去小月饮楼,路过被袭击的地方,地面已经被清理干净,匆匆忙忙路过的行人好像也并不知道这里昨晚发生过什么。
被袭击的事她已经告诉了齐无庙,会有第一次袭击就可能会有第二次,小心些总是好事。
没走几步,符不离便遇上了常在季归身边的管玄。
管玄见到符不离,问了声好,便询问起了昨晚袭击一事。
符不离大致将经过告诉他,他提醒了一下符不离万事小心。
“绯天教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桃桃小姐无需担心,魑魅魍魉必将被消灭。”
说这样的大话而不说细节,只能说明形势如符不离一开始猜的那样并不顺利。
虽说绯天教这些年被打压的厉害,但其毕竟有魔女为倚靠,更有各种古怪的邪异法术,潜伏了三十年再次露头,很可能是做足了准备。
被袭击的事,她也告诉了淑月。淑月并不认为这件事和魔女银河有关,她觉得以魔女银河的脾气,不过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更可能只是绯天教内部谁做的决定。
但是谁做的决定呢?
又一次入夜。
这一次,符不离还没回家,只是刚从门口踏出去,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漱玉捂着胳膊,颇有些蹒跚地从屋顶跳了下来。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漱玉遍体鳞伤。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