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安全到底要怎么理解?
这当然是见仁见智了。不过符不离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旁人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既然如此,便也只好姑且算作“安全”。
袋子究竟怎么破的,岚很怀疑是淑月下了手脚,但却又没有证据,毕竟淑月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被人注视。那信物从袋子里跑出来,到被淑月捡起来塞入符不离的口中,一气呵成。很多人都看见了过程,是信物自己跑出来被淑月抓住了,若不是淑月,说不定信物会跑到哪里去,这般思考,说不定还是淑月救了大家。
符不离暗地里问淑月吃了信物会怎样,淑月却说她也不知道,按理说没什么影响,她当初制作身体时用的心脏肯定不如天心的遗物,换换挺好。可心脏难道是什么可以随便替换的装备吗?
见淑月如此淡定,她也不好再发作什么。而沈先生或者岚,得知信物在她身上,都是又紧张担心,却又有些放心。
起码没有落入魔女的手里,而且也没有再发生像徐尧之前的情况,再说符不离自己也觉得没有大碍,这颗难以处理的炸弹,起码暂时哑火了。
至于是不是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可在这魔域里,只要不炸,就是好事。
为了确认安全性,符不离和其他死士略有接触,显然符不离并没有继承遗物可以把人变成魔物的特性,其他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老医师也为符不离检查了身体,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得到检查结果的岚与沈先生都略微放心了些,可符不离却明白,能查出来自己的身体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这件事本身就挺能说明老医师的水平,或者说淑月的水平的。
按说魔女的信物是要被处理掉的,现在信物在符不离体内,甚至很可能取代了她的心脏,那么往后从魔域出去,再想取出信物毁掉,可能就要挖出她的心脏来。
沈先生私底下和她说了这个想法,符不离倒是答应的很干脆。要不是在这里对自己开膛破肚可能有些过于血腥,现在取出来也未尝不可。她对这具身体并无太大留恋,再说往后还要变回去,以淑月的医术,或者她自己的恢复能力,区区心脏取出来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信物的风波表面上是平静了下来,符不离自己却有些不太放心。
淑月之前就想要信物,现在得到信物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嘴里塞。这信物的来历那般特别,要说淑月没有目的,谁会信?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淑月的信任一直很高,可她心底暗暗也明白,淑月一定在有计划地对自己做着些什么,觉醒血脉也好,提升自己的魔力也好,现在喂信物也好,这一切的决定,都无不是在把自己往远离人类的方向拉。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自己依旧还是自己,依旧是那个符不离。
先前遇到徐尧,她是用魔力检查了徐尧的身体的。徐尧的魔力量她很清楚,相比起自己,其实真不算多,如果说她自己是一缸的水平,那徐尧顶天了也就是小半缸水,甚至可能更少。正是因为觉得她魔力不多,她才想着徐尧变成什么样,她应该都能处理。
可即便那么“一点”魔力,也造成了后来那般规模的后果。
至于现在的徐尧什么水平,她就不知道了,但她暗暗有种感觉,自己现在的魔力,恐怕已经到了很惊人的地步,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人对自己体内的魔力多少是很难正确感知的,能感知到的只有“涨”或者“不涨”。就好比往气球里灌水,同样的水量放入小气球里,可以把小气球撑得受不了,但放在大气球里,却连撑起大气球都做不到。
符不离一直觉得自己的魔力处在一个比较“涨”又不那么“涨”的状态,自能感知到魔力之后一直如此,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气球本身一直在变大。而且她的魔力只能用来看病,去操纵那个感知中的“人偶”,没办法像过去一样挥出带着魔力的一剑去验证威力,光凭对魔力量的感知,很难知道魔力的多少。
没错,相比起淑月和莉莉丝,她的魔力确实不值一提,但她们俩可是真正的魔女。
通常魔物的强度可以直接用魔力的量来衡量,魔力越多的魔物越难以杀死,也越强大。倘若现在的她算是魔物,那恐怕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型魔物,也不遑多让吧?
魔女信物真的如淑月说的那般,只是一个随便可以替换的部位,没什么好在乎的?没什么好在乎的,那为什么莉莉丝要去找,她又对这东西势在必得?
她心底一边思索,一边也还是跟着部队一起往前走。
在河流边上安营扎寨了一宿后,沈先生下令,沿着河流边缘往峭壁的上方行走。
他们往北一路前行了这三十公里,目的正是为了能够上坡。原本他们朝着西南方向前行,便是符不离来时的方向,也正是他们打算去往的方向。可被千米高的悬崖阻隔,只能这般绕路上行。现在终于走到了能盘山而上的路,当然是要拐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而这么一拐弯,往前走了不到十里,便看到前方一片苍翠。
在他们绕着峡谷转悠的时候,藤蔓早就爬上了山壁,并在这山顶开枝散叶,遍布了几乎整片大地。
一眼看去,藤蔓上开着各色的小花。其实仔细分辨,会发觉藤蔓并非是一种植物,若是以人类对植物的分类方式来看,这些藤蔓更像是许多不同藤蔓植物凑巧生在了一起。
但符不离却很清楚,这些看似不同的藤蔓,都只是徐尧身体的一部分罢了。
不仅大地被藤蔓占据,就连河面上都被藤蔓占据,河水原本该冲刷走的泥沙,被藤蔓的根狠狠地束缚在了岸边,在两岸形成了掎角,河水也因大片被藤蔓覆盖,而从猩红转的清澈。
那些藤蔓硬是在河面上生长,探出了许多道藤,生生连接到了对岸。
见此情景,淑月都不由赞叹:“她真是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