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历经前世那一遭,林听或许会跟陆廷宣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前世,她做了那么多拖累他的蠢事,他都没败给寒砚,如果不是最后她跳楼身亡了,他也不会丧失了理智,为了给她报仇丢了性命。
真要怪,她只怪陆家夫妇。
林听突然小声问了一句:“裴然知道你曾要报复我吗?”
“知道。”寒砚见她迅速地垂下眼眸,又说道:“当初他同意与我合作对付陆家,唯一的条件便是,不能伤害到你。”
林听抿了下唇,她就知道,裴然不会这么狠心的。
她视为亲兄长的人,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整死的。
她又问:“那你是不是准备对付陆家了?”
寒砚直言:“是。”
“你如果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难道不应该把他们交给警方去处置吗?”林听跳下床,倏地走到他面前:“你又想像戏弄蝼蚁一样,把他们逼至绝境?”
寒砚的眼神逐渐恶劣,像是一场汹涌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可林听丝毫没有胆怯。
“再说了,上一代的恩怨,关陆廷宣什么事!难道就因为他出身陆家,他就理应背负罪责吗!”
寒砚吼了一声:“那我呢!”他愤怒不解的眼神渐渐化作悲凉:“那我呢......”
好一个上一代的恩怨无关陆廷宣!
那他平白承受了十一年的苦痛算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害死了母亲,他何至于从云端跌至地狱。
十余年来,他每走一步都渗杂着血水,带着遍体鳞伤才来到人间。
林听被寒砚悲戚的神色冲击到了,她身上所有的尖刺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看上去那么难受,那么痛苦......
他一直是无所不能,漠视万物的寒砚啊。
林听心底泛起一阵酸意,真的很想抱一抱他,想对他说都过去了。
可是,未经他人痛怎知他人苦,又如何劝他人放下。
有些事,似乎并非简单地说一句过去了,就能够轻易忘掉。
就像她得知家仇一事后,理应对陆廷宣和陆家恨之入骨。
可是一想到前世陆廷宣为她送了命,一想到陆家养育她十多年,她又无法做到真的去恨。
就像她得知寒砚是前世造成她与陆廷宣死亡的主导者时,理应将他视作蛇蝎般避之不及。
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世,她又似乎有点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周一早上,白叔叫醒了林听,说寒砚已经在门口等她很久了。她都服了。
出门后,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了车:“不是都跟你说了,不用接我吗?”
“给你省车费。”
“我是差......”林听一下子捂住包包,喊道:“你想干嘛,你不仅想抢我的股份,还想抢我钱啊?”
虽然,林家留下来的资产确实有一半要给寒砚,但是,她不想给!她手里的那些资产,于他而言就是冰山一角。
除非他还想着报复她。
“不抢。”寒砚瞅了她一眼后,竟然笑了:“你的财产藏在那包里吗?”
林听顺了顺刚才慌乱间牵动的头发:“我还以你又想着报复我。”
“你为什么不报复我了?”她随口一问。
林听真的挺好奇,改变寒砚的契机是什么。凭良心讲,除了起初见面的那几次惊心动魄,她真的感受不到寒砚任何敌意。
寒砚声音略微沙哑:“跟她和解了。”
林听怔了怔,她很清楚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他跟妈妈和解了。
紧接着又听他说了句:“昨晚我想了想,你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上一代恩怨不要牵扯下一代。”
林听都有些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不为难陆廷宣了?”
“嗯。”寒砚启动车子:“至于陆家,我给他们时间自首。”
陆家一旦自首了,宋家自然也就逃不掉了。
“但是,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