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姑母。”
本还严肃脸的小公主听到她喊自己姑母脸红了,小手想要抽回去被她拽住,女子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满脸的笑意:“落落姑母,抱抱。”
小公主眼睛睁的大大的,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听得懂抱抱的意思,犹豫片刻她往前挪了两步,试探的伸出一只手搭在许长宁肩上,还学着额娘哄她睡觉的动作,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拍。
下一秒整个人被女子搂进了怀里,清香夹杂着淡淡的草药香让落落舒服的哼了一声:“长宁,你身上好香。”
许长宁见她的小鼻子还在不停的嗅着味道,她笑着解开自己腰间的香囊系到落落腰间:“香囊里是草药,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还能防毒虫哦。”
丽贵人眸中盛满了感激,她知道长宁郡主的香囊定是不一般的。
不同于他人精致的香囊刺绣,许长宁的香囊底色是藕粉色,上头绣着一只穿着彩衣的可爱小兔子,底下是同色流苏,中间串的珠子颜色和小兔子身上的彩衣颜色一致。
落落小手捧起香囊,从未见过的兔子刺绣让她眼前一亮:“长宁,兔子好看。”
“落落姑母喜欢就好。”
萦绕在几人身边的气氛异常的温馨,可偏偏有人打破了这段宁静,邓今仪扶着太后朝这边走来,丽贵人垂头行礼,落落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许长宁腿上,女子牵起她的手一起朝来人行礼。
“皇祖母。”
“落落给母后请安。”
邓今仪一路走过来不知道和太后再说什么,只看见太后眉宇间全是笑意,听到众人行礼声,太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起来吧。”
小孩子天生敏感,能感受到他人身上的善意,也能感受到恶意。
每回丽贵人带着儿女去给太上皇太后请安时,落落就察觉到太后并不喜欢她和哥哥。
“丽贵人,六公主的衣衫瞧着有些单薄,夜里凉仔细别让六公主着了风寒。”
“臣妾这就带六公主回殿内。”
丽贵人牵起落落正要走,可小公主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许长宁的手不肯松手。
邓今仪看到这一幕,似笑非笑道:“看六公主的样子倒像是经常见到郡主似的,这么熟悉。”
许长宁抢在丽贵人前面开口:“侯夫人说笑了,本郡主进宫的次数还没你多呢。”
之前的种种在邓今仪心里已经是过去式了,只要有太后在,即使她生了孩子后皇上也不会真的罚她的,太上皇宫宴她是以侯府夫人的身份来参加的,那些官家小姐还不是舔着脸奉承她么。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因为怀孕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眉眼也柔和了很多,除了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暗藏算计,得知许长宁怀孕的消息她虽没有从前那般生气,但也砸了几个贵重的花瓶。
柳诚之素来宠爱她,不用想便能猜到她怀孕后柳府上下更是捧着她,她们二人还是原配夫妻,没有惹人厌烦的前妻邓晚秋,也没有总想着算计她嫁妆的两位拖油瓶。
午夜梦回她也后悔过,若是当初安安静静嫁给裴翊的话,她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舒心。
太后对丽贵人的一双儿女谈不上喜欢,她的手按在邓今仪的手背上:“今仪,扶哀家走走。”
一行人退让到一边,经过裴落身边时太后步伐一顿,目光停留在裴落腰间的香囊上:“这个香囊哀家还是第一次见见六公主佩戴。”
裴落浑身一抖,磕磕绊绊的开口:“母后,是落落问长宁要来的。”
抬头对上太后不怒自威的面容,裴落脸都吓白了。
“宫外的东西留在身边得谨慎些,丽贵人,六公主年纪小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邓今仪笑盈盈的站在一边欣赏着太后话里话外再给许长宁难堪,丽贵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恕罪,此事是臣妾考虑不周。”
她侧头看了眼许长宁,咬牙继续开口道:“臣妾近两年总是梦魇不断,今日见到郡主闻到香囊的味道,只觉头痛的毛病轻了些,所以才……”
丽贵人后背生出了一层细汗,她明白太后的意思是让她把香囊扔掉,长宁郡主是她们母子三人的救命恩人,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当着郡主的面扔了郡主的香囊,真真的是在打郡主的脸。
她说这些话怕是要得罪了太后,能感受到停留在她头顶的目光有多犀利。
太后不语。
落落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打转,小手遮住腰间的香囊,她不想失去兔子香囊。
立在月光下的女子灿烂一笑,明媚如春日绽放的山花,笑容扯起她嘴角两边的小酒窝,给她增添了几分俏皮质之感,她们的对话并没有让她觉得丢脸或是不堪。
“皇祖母说得对,六公主金枝玉叶,若是因为长宁的疏忽让六公主玉体不适,长宁真是难辞其咎。”
她边说边蹲下,这个角度邓今仪和太后看不到她的表情。
“六公主,你喜欢香囊的图案,我让百合画些样式给你好不好。”
落落红着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好。”
她解开腰间的香囊递给许长宁,小手伸出来的速度很慢,看出来是真的喜欢这只香囊,丽贵人不忍再看,落落素来懂事乖巧,很少和她讨要什么,这香囊还是落落第一次开口说喜欢。
许长宁接过香囊,当着大家的面拉开抽绳把里头的草药包拿了出来,空了的香囊包又放到了落落手中,落落眼神中中带着一丝雀跃。
“好啦,草药我拿走了。”
邓今仪轻哼一声:“郡主是不是听不懂太后娘娘的话?”
许长宁握着草药包缓缓起身,听到她的话诧异道:“本郡主当然听懂了皇祖母的话,所以把草药包拿了出来。”
“皇祖母本意是疼爱关心六公主,侯夫人说话这么大声,若是让人误会了皇祖母的心意可怎么好呢。”
“皇祖母是咱们南明国最尊贵的女人,胸有丘壑万千心有繁花似锦……”
眼看她又要叽里呱啦说一堆,太后眉心微皱,打断了她的话:“行了。”
许长宁这张嘴她可是领教过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让她继续说下去说不定还真让人以为堂堂太后与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计较。
许长宁闭上嘴,朝太后露出乖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