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来到少林寺塔林附近的山坡上,在空远的主持下,比试武艺。一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喜笑颜开。摩拳擦掌者,手握兵器者,无不昂首挺胸,不失威仪。中原比武素有派头之说,未曾比试之前,要不输气势才好,正所谓不可露怯是也。
玄空和空远对视而笑,皆捋了捋胡须,看向塔林,并提议众人为了表达对少林寺的尊重,皆在空远的带领下,绕着塔林走了一圈,顶礼膜拜。回到山坡下的空地,才开始比试武艺。
空远和玄空坐在山坡下的凉亭里,众人都围坐四周,看各大门派,比试武艺。那少林寺弟子早将茶水奉上,一个个喝茶交谈。
第一场:道家之内比试。
玄空笑道:“既然是我恒山派出头主持此番武林大会,那我恒山派就先出人,由座下弟子明哲与终南山费无极比试?”随即看向费无极。
费无极听了这话,茫然失措,笑道:“什么?让我与明哲?你们恒山派是道家教派,可我是终南山太平草庐弟子,我又不是道家弟子,我是读书人。”看向玄空。
玄空道:“此番各大门派都是掌门人比试,你一个终南山弟子,如何可以独挡一面,自立山头。终南山乃道家仙山,依我看,你就归入道家范畴好了。”
费无极心中虽说并不服气,但张明远使个眼色,他便只好默然不语。
明哲也目瞪口呆,故意想激怒费无极,便笑道:“第一场,第一局,就我恒山派与终南山?他费无极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怕是差强人意。如若一败涂地,便丢人现眼了。”
费无极却不恼火,心中暗笑,你这厮居然口出狂言,看我如何收拾你,让你丢人现眼,输的惨不忍睹。
张明远道:“我终南山与恒山对决,以道家之内归类,未为不可,但只是切磋,不必争风吃醋,你争我斗,伤了和气。毕竟终南山面对西夏贺兰山,恒山面对辽国阴山。我等皆是大宋边陲的中流砥柱。”众人点了点头。
少林寺空远方丈笑道:“如此,终南山和恒山比试便非比寻常,诸位意下如何?”
玄空道:“张明远所言极是,我恒山与终南山皆是大宋边陲重地,自然有拳拳报国之心。此番比试,点到为止,诸位此番比试,也该如此,不知意下如何?”
听了这话,张明远喜上眉梢,叫道:“既然是恒山派玄空道长主持武林大会,少林寺空远大师又如此鼎力相助。自然听玄空道长和空远大师安排,我等悉听尊便。”众人点点头,答应下来。
费无极走出人群,昂首挺胸,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男子汉大丈夫,不必扭扭捏捏。我最讨厌拖泥带水,我最喜欢雷厉风行。”说话间仿佛终南山屹立在渭河边。
明哲也喜笑颜开,不甘示弱,掷地有声道:“家师既然发话了,代表恒山派,弟子也是荣幸之至,自当竭尽全力,大显身手。”
费无极脱口而出,掷地有声道:“一局三招,决胜负,如何?”费无极自西夏、幽州后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洒脱豪放起来,故而说话做事,乃是由着性子,从不瞻前顾后。
众人大惊失色,目光聚焦,看向这年少轻狂的费无极,青城山费无天也瞠目结舌,张明远一怔,不过想了想就点点头,默然不语。
没曾料想,明哲更是胆大包天,淡淡的道:“好!既然我们都年轻气盛,故而不必单打独斗许多回合,也别说三招,一招决胜负如何?”此言一出,众人也是交头接耳,玄空道长狐疑起来。
“好,爽快,废话少说,快快接招!”说时迟,那时快,费无极飞身而起,明哲紧随其后,两人只一掌对打,众人目不暇接,明哲已落了下来。
如若不是玄空道长飞身去救,后果不堪设想。原来费无极使出终南山神功护体,只一掌,就把明哲打将下来了,内力深厚,世所罕见。
众人嘘唏不已,许多前辈,诧异万分,看向嘻皮笑脸的费无极。青城山费无天更是点点头,拜服不已,心想,这小子果然是我儿子,很随我,想那年离开京兆府,许多年不曾相见。如今无极长大成人,真是越来越随我,真像我年轻时候。看着费无极,心中一丝暖意,不觉捋了捋胡须,笑容满面。
玄空问道:“第一场,第二局,武当山与青城山。龙虎山张继先天师,你意下如何?”
龙虎山张继先微微一笑,叹道:“不必如此,玄空道长,贫道实话实说。此番前来不比武,只是前来参会,略表寸心。”众人愕然,顷刻,默然不语。
原来张继先的确只会雷法和通灵术,不曾打打杀杀的练习武功,众人自然心知肚明,不便强求。张明远、费无极看张继先时,张继先笑容满面,神采飞扬。
青城山费无天笑道:“我青城山得罪了?本座亲自会一会武当山天一道长,意下如何?”
天一道长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贫道自当奉陪!既然晚辈一招制敌,我等都登峰造极了,还需要这个?比内力如何?看谁可以逆行真气,倒吸对方功力?”
青城山费无天道:“好,好!”马上打出一掌。武当山天一道长道:“贫道,接招!”随即也对上一掌。两人对掌,内力运行,互不让步。
只一瞬间,武当山天一道长的内力就被青城山费无天吸了过去,天一道长赶忙脱开,才避免意外,原来费无天的掌法早已出神入化,再说,论年龄,费无天毕竟比天一道长年轻一些。
众人对青城山费无天刮目相看,费无极也是乐此不彼。此时此刻,费无天与费无极眼神一对,仿佛似曾相识一般,好生了得。
费无天对费无极微微一笑,费无极也是微微一笑。二人好似忘年交一般,互相说上几句话,算是不再陌生。惟有费无天心知肚明,费无极就是自己的好儿子。而费无极却蒙在鼓里。
玄空叹道:“此番,道家比试两场结束,第三场,一决雌雄。武当山与我恒山派,甘拜下风。终南山与青城山,一决雌雄!”一语落地,众人默然不语。
玄空虽说心里不是滋味,可毕竟,武林大会,英雄豪杰皆是风尘仆仆而来,自个定下规矩,如何可以更改,毕竟明哲输给费无极,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也不能怪明哲,方才也看得清清楚楚,原来费无极深藏不露,看他大大咧咧,油嘴滑舌,不过功夫却出神入化,令人猝不及防,实乃,快,准,狠!
费无天道:“我青城山与终南山,隔着蜀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今要一争高下,实在不忍心?”不觉笑了笑。
费无极笑道:“没事!如若晚辈输给前辈也心服口服。毕竟才疏学浅,技不如人。如若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恐怕并不领情,还以为前辈瞧不起我,那这比试便了然无趣,令人大失所望了。”
众人看时,青城山费无天与终南山费无极对掌之际,好生了得,二人内力皆是神出鬼没,不可捉摸。
费无天果然是厉害,在费无极喜笑颜开之际,一发内力,费无极败下阵来。这非费无极不用心,也非费无极故意让给费无天,而是费无天的确厉害,只一瞬间,费无极就笑不起来。
张明远见状就过去帮忙,两个人加起来也非费无天一人对手。费无天自然没有使出大招,乃是怕伤到费无极。玄空道长一看,如若张明远、费无极不脱手,功力迟早减半。费无天也不忍心让费无极受伤,故而一掌打去,嘭的一声,双方马上脱离对掌。
费无极尴尬一笑,缓缓道:“前辈!弟子甘拜下风!”不甘心也无可奈何,方才还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赢得此番武林盟主的地位,没曾料想,第一场第一局,可赢明哲,却不能赢费无天。
玄空心里对费无天佩服开来,自言自语道:“青城山果然厉害!”
费无天笑道:“过奖,过奖!主要是青城山,山好,水好,心情好!”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
空远道:“第一场,青城山获胜,道家仙山由青城山做代表!”众人齐声叹道:“恭喜青城山掌门人费无天!”
见费无极闷闷不乐,费无天心如刀割,本想上前安抚,可不好表露心机。眼睁睁看费无极垂头丧气,也只能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第二场:佛门之内比试。
空远笑了笑,捋了捋胡须道:“既然来到少林寺,老衲就以和为贵,少林寺退出比武,把机会让给诸位佛门高手,如何?”双手合十,彬彬有礼。
红云方丈道:“我梵净山也退出比武,只是前来一观。”也笑了笑。
众人大为不解,可既然他们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张明远、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
玄空环顾四周,笑道:“既然如此,贫道尊重空远大师的决定,诸位以为如何?”众人点点头,还是议论纷纷。
玄空道:“第一局,五台山对战峨眉山;第二局,九华山对战普陀山。第三局,一决雌雄。诸位以为如何?”众人都答应下来。张明远、费无极看向众人,尽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五台山慧能方丈道:“明月师太,得罪了!”拿出一朵小小的金莲花放在手心,念念有词,只见,步步生莲,越来越大,好生了得。慧能拿着金莲,如同一对金钹,旋转起来,虎虎生威,飞向明月师太。
明月师太微微一笑,伸手一指,叫道:“我峨眉山也是天下无敌,看招!”只见,明月师太大手一挥,甩出腰间一把宝剑,这宝剑乃天下第一的金光剑,剑气所到金光闪闪,不必说什么削铁如泥,更为厉害之处,在于这剑金光一出,所有宝剑一瞬间都会化为乌有,十分奇特。
不过五台山金莲非同一般,自然不会被金光剑所镇住。两人在群山之间对打。金光剑与金莲相碰,金莲被剑气所伤,慢慢被明月师太收了去。慧能方丈大惊失色,败下阵来。
慧能方丈尴尬一笑,伸手到:“还望明月师太,高抬贵手,把金莲归还我五台山。”说话间,低下头去,算是认输。
明月师太道:“不用方丈出口,贫尼自当奉还。”口念佛陀,拿出金莲,金莲飞回五台山慧能手中,明月师太微微一笑。
众人神情恍惚,不觉缓过神来,也是不敢想象。张明远、费无极瞠目结舌,缓过神来,也是意犹未尽,没想到此番见识到了江湖上的法宝,皆出神入化,神鬼难测。
九华山连衣师太笑道:“没曾料想,峨眉山金光剑也前来助阵。方才比试乃器物,此番贫尼与海天法师比意念,如何?”
普陀山沈海天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连衣师太所言极是。贫僧最喜欢坐禅,莫如在这山坡之上坐禅如何?”
费无极纳闷之余,居然笑道:“这,如何比法?”张明远赶忙捂住费无极的嘴巴,急道:“不可胡说。”众人乐此不彼。
连衣师太伸手一指,解释开来:“这禅,不一定坐。我二人可对眼神,禅坐心中,心中意念又见于眼,对视双眼,实为比试禅心,法师可明白了?”
普陀山沈海天点点头掷地有声道:“恭敬不如从命,见笑了。”二人相互见礼,互相谦让,颇有风范。
众人看时,只见两人相距一米之内,一双眼睛,看着对方。沈海天的眼睛里是海天一色,这海天一色居然送到连衣师太眼中。两人好似在普陀山外大海边的沙滩上比武,沈海天对沙滩司空见惯故而走起路来,随随便便。
而连衣师太没见过大海,也没见过沙滩,故而不大习惯。此时连衣师太才恍然大悟,被沈海天陷入了幻境,必得马上逃出,不然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连衣师太坐了下来,念念有词。
一瞬间就逃了出来,原来她心想九华山就回到了九华山。九华山云海茫茫之际,连衣师太把这般景色送到了沈海天眼中,沈海天不觉又被带到了九华山的云海茫茫,连衣师太对沈海天微微一笑。
沈海天跟在连衣师太后面,如何也追不上她。这才发觉,被连衣师太带入了她的幻境。沈海天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不知为何,原来连衣师太念念有词的是如来佛祖,而沈海天念念有词的是观音菩萨。孰大孰小,一目了然。
少林寺空远方丈道:“好了,老衲为你们解幻境。老衲已得知,连衣师太占上风!”说话间来了一个佛光普照。
一瞬间,金光闪闪,照在沈海天和连衣师太身上,两人哆嗦一下,才出了幻境。张明远、费无极看时,也目瞪口呆,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