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趣阁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次日,艳阳高照,张叔夜携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离开这兴庆府馆驿来到那乾顺的一处狩猎之地。张叔夜早就听说西夏国内离兴庆府不远处有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如何不来一观,岂不有负此地美景。如此美丽风光,看上一看也算不虚此行。

乾顺与察哥、嵬名安惠等人说,辽国来使,故而没有一同前来。那嘴角黑痣的西夏礼官焦彦坚却陪同而来,实在蹊跷。这人素来心高气傲,没曾料想见识了张叔夜等人在贺兰山下的文韬武略,便佩服的五体投地,故而破天荒的自告奋勇,前来陪同。

这人对张叔夜客客气气,对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也是微微一笑,那八字步竟然收敛不少,随行的西夏士卒也是好生奇怪,不知其中有何缘故,原来此人对中原文化很是酷爱,多次出使大宋,结交了不少文人墨客。

本来他见到宋使便欣喜若狂,但放不下架子,毕竟两国交战数年,可谓水火不容。与自己的兴趣爱好相提并论,此人便以家国天下为己任了。乾顺书房里的书,便是此人去大宋东京开封府大相国寺附近帮助购买的。焦彦坚对东京颇为熟悉,故而见张叔夜前来,喜乐无比,只是不好喜形于色罢了。

西夏马队带着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五人一同随行,早上从兴庆府出发,当日中午就到了这地方。远远望去,费无极目瞪口呆,张明远不敢相信,种浩神情恍惚,种溪跳了起来,张叔夜也揉着眼睛。

一片大漠上,居然出现了一片大湖,湖上片片芦苇,青青矗立;湖中垛垛芦荡,姗姗可爱。极目远眺,蔚为壮观。面对着沙漠边的湖水,微风拂面,神清气爽,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也心旷神怡开来。只见,天高云淡,翠苇片片,随风摇曳。湖水荡漾,波光粼粼,好大水泊。

如苏州太湖浩淼,也如杭州西湖秀美。不过也有不同寻常之处,令人称奇的是,原来金沙怀抱间不觉别有一番感慨。实乃塞上大漠之雄浑苍茫,又添江南湖光之秀美灵动。二者交辉相应,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实乃天下人间,独此一家。世所罕见,非同一般。

“张大人,四位护卫,你们觉得我们这西夏大漠明珠如何?此处可谓天上人间,绝美图卷。实乃塞北奇景,天下一绝!”西夏礼官焦彦坚极目远眺,神采奕奕之际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果然名不虚传。”张叔夜点点头,也捋了捋胡须,赞叹不已,还竖起大拇指,朝向了焦彦坚。

焦彦坚见状,也竖起大拇指。二人对视一笑。张明远看他们如此,也笑道:“不错,世所罕见。如此地方,想必有些故事,还望焦彦坚大人赐教?”

“中原难以看得到,的确蔚为壮观。不知有何人物可曾到过此处?留下什么诗词歌赋?”费无极也喜笑颜开,饶有兴致的追问开来。

种浩面露惭色,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一直以为西夏皆是不毛之地,哪里知道此处便是水天一色,波光粼粼。”

种溪伸出手比划之际,乐道:“我听说过杭州的西湖,也听说过苏州太湖,还有岳州洞庭湖。我还知道我大宋东京有个金明池。可西夏的这大漠湖泊,世所罕见。大湖与大漠比邻而居,相依相伴,闻所未闻,实乃天下第一奇观。”众人都随声附和。

西夏礼官焦彦坚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喜乐无比的笑道:“大宋杭州西湖本官也听说过,太湖也听说过,至于洞庭湖更是名扬天下,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声名远扬,本官佩服不已。”

张叔夜道:“焦大人所言极是,不错,我大宋一代名臣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的确名扬天下,他当年做这篇文章之时,可是并未站在洞庭湖畔,也并未登上岳阳楼。”张明远道:“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若不走一走,看一看,如何会有感悟,没有感悟又如何借景抒情,寓情于景。”

费无极道:“无论做文章、作诗,还是作画,都讲求一个体味。如若不亲身感受,便不会有情真意切。”种浩道:“可范仲淹大人却并非如此,这又如何看待?”种溪道:“作画要写生,触景生情,才情真意切。我素闻西夏也有画院,不过皆是佛教壁画。我不喜欢画神佛,我爱画青山绿水。”

西夏礼官焦彦坚道:“你这小子倒也厉害,居然知道我西夏也有画院。不错兴庆府不只有东京一样的画院,还有东京一样的开封府。”张叔夜道:“我等抵达西夏兴庆府,今日才算离开城池,来到郊野。兴庆府虽说不如东京开封府庞大,可也效仿的有模有样。我们还未好好逛一逛呢。”西夏礼官焦彦坚便笑道:“这又何妨,回到兴庆府,本官带领你们好好逛一逛。”

张明远环顾四周,饱含深情之际,拱手道:“那就有劳大人了,此番来到西夏,也算不枉此生,不知何时还能前来。”费无极道:“明远师兄,你人还没走,便想着以后还要来。如此异想天开,岂不多愁善感,自寻烦恼?”

种浩道:“明远如此多愁善感,的确是难能可贵,但如此自寻烦恼,便是太也苦了自己。”种溪道:“明远哥哥多愁善感,想必世人皆知。”西夏礼官焦彦坚道:“张明远,本官看你年纪轻轻,却老成持重,如此沉着冷静,后生可畏。”

张叔夜见张明远听了这话一怔,便叹道:“明远,你别太苦了自己。人生能有几回青春,本官如你眼下这般年纪时,没想过以后会做官,会出使列国。”张明远道:“大人,我从小没见过爹娘,如若不是师父收留,我哪里会有今日。师父一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为天下教书育人。他老人家时常教导我,要心忧天下,造福苍生。”

费无极神情肃穆之际,叹道:“我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不愿喜形于色罢了。都说我没个正经,嘻嘻哈哈。实话实说,我也是苦中作乐。人生在世,酸甜苦辣,无人不是如此。还要自我宽慰才是。”

种浩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孔夫子有言在先,‘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如之奈何?”种溪对方才众人所言不敢苟同,却也不好反驳,便指着前面,道:“那边的骆驼是双峰骆驼么?”

西夏礼官焦彦坚昂首挺胸,得意洋洋道:“不错,我大夏双峰骆驼,天下闻名,无出其右。”张叔夜道:“大漠沙海里,这骆驼被称之为沙漠之舟。看这些双峰骆驼,行走于大漠之上如履平地,真佩服它们。任劳任怨,默默无闻。”

张明远伸出双手来,左手比作一个人,右手比作一个骆驼,比划道:“骆驼不任劳任怨又能怎地?毕竟骆驼被人牵着驱使,骆驼不得自由。”种浩摇摇头,笑道:“方才就说,明远不可多愁善感,自寻烦恼。你看看,说上几句便又是多愁善感。”费无极道:“他就那样了,改是改不过来,由他好了,何必强求。”

张叔夜道:“我很佩服波斯人,他们从大唐时就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到我中原。如今依然如此,本官在东京时,也遇到不少波斯人的驼队,他们的中原话,学得有模有样。一打听,吓一跳,他们走了十几个国家,抵达中原。本官也素知除了我大宋、辽国、西夏、大理、吐蕃、高丽、安南、天竺,还有不少国家。”

张明远道:“大理国远在我大宋西南,西夏在我大宋西北,辽国、高丽,皆在我大宋东北。”种浩道:“你如何知道这样清楚明白?”费无极道:“我家师父早告诉我们了。”西夏礼官焦彦坚点了点头,惊叹不已。

张叔夜看向种溪,问道:“你看这大漠之中的大湖,可入画么?”种溪看向焦彦坚,问道:“晚辈素闻西夏也有不少画师,不知此地可有过画作,还望焦大人赐教。”西夏礼官焦彦坚正要继续介绍之际,突然一队人马奔来。张叔夜等人定睛一看,是西夏太子李仁爱和嵬名安惠的千金嵬名白云等人,还有那个叫做萧和达的契丹人。

西夏士卒快马加鞭,赶到众人跟前,对西夏礼官焦彦坚耳语几句。原来乾顺让他回兴庆府,不知所谓何事。这厮闷闷不乐,留下小吏陪同张叔夜等人,辞别众人后,依依不舍离去。

西夏太子李仁爱见西夏小吏等人近日接待宋使或许有些疲倦,就告诉他们不必在身旁伺候,可自在走动,有何吩咐,自会叫他们。李仁爱一挥手,尽皆离去。萧和达与李仁爱说了几句话,也退了下去。嵬名白云昂首挺胸,威风凛凛道:“你们来这里玩,算是微福不浅。如若不是我王恩德,焉能如此?”李仁爱瞪了一眼嵬名白云,示意她不可造次,便道:“我是太子,白云姐姐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不好。”

嵬名白云笑道:“太子殿下是在教训姐姐不成?”李仁爱紧锁眉头,摆了摆手,破涕一笑,乐道:“岂敢,岂敢。我大夏女子非同一般,不似中原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麻魁(西夏女兵)里皆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好比武则天,我最怕武则天那样的女人。”众人破涕一笑。片刻打打闹闹,李仁爱才与嵬名白云安静下来。

张叔夜等人就且走且谈,看向了远方。但见大漠金黄,湖水荡漾,芦苇返青,鸟雀翔集。远处贺兰山,气势雄浑。张叔夜望着高阳下,波光粼粼,金光闪闪,不觉情不自禁之际,招呼张明远等人近前,吩咐道:“如此美景,本官又想赋诗一首。尔等以为如何?”众人喜出望外,翘首以待。

张叔夜却看向张明远,笑道:“明远,本官也不能一人只顾作诗,我可听说,你们终南山上的弟子,皆是能言善辩,出口成章,眼下风景如画,便要你作诗一首,就不必推辞了,还望赐教。”随即拱手一笑,又使个眼色给费无极等人。

众人都看向张明远。张明远执拗不过,看向远方,定了定神色,喜上眉梢之际,随即脱口而出道:

翠色摇曳波光粼,碧水蓝天望白云。

金沙怀抱江南景,一湖遥看万里春。

众人瞠目结舌,赞不绝口。费无极几人虽说在贺兰山下听了张叔夜的诗颇为佩服,但面露难色,闷闷不乐,皆以为张叔夜如此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便让他们晚辈自惭形秽了。眼下见张明远也出口成章,就有些欣慰。张明远总算替他们挽回些许颜面。

费无极心想,张叔夜这才华横溢,如若在东京卖酸文,也不会饿死,可赚不少钱,偏偏他还是朝廷命官,真是厉害。张明远环顾四周,也以为自己出了风头,替同龄人挽回些许颜面,该高兴才是,可一个个还是闷闷不乐,不觉摇摇头。

张叔夜何等聪明过人,便猜出他们的心思,随即笑道:“本官在贺兰山下赋诗一首,至此张明远又赋诗一首。我二人赋诗乃是孤芳自赏,众人对诗,才妙趣横生。我等何不一人一句,岂不妙哉?”众人都喜出望外,答应下来。

李仁爱和嵬名白云也举手加入。张叔夜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笑道:“话不多说,本官起头,献丑了。”随即赋诗一句:

天高云淡落碧水,

望着四处金沙怀抱,湖水荡漾,又见鸟雀翔集,鱼儿游动,费无极心中念念不忘萧燕,也紧随其后道:

金沙怀抱美人泪。

嵬名白云寻思,莫非在说自己,不觉暗笑,我西夏女子虽说是美人,可不会掉眼泪。张叔夜叹道:“好句,‘美人泪’,果然用的恰到好处。”费无极道:“大人过誉,多谢抬爱。且看我师兄,他可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看着芦苇青青,轻舟已过,张明远也道:

轻舟飘过看翠苇,

“翠苇,好词,这湖中芦苇,的确翠的美轮美奂。”张叔夜深以为然道。费无极道:“大唐李太白所云,‘轻舟已过万重山’,师兄想必化用了过来,不知师弟我说的可对?”张明远点点头道:“师弟果然厉害,自然而然,化用一番,未为不可。”一语落地,张叔夜点点头。费无极见种浩沉吟不语,就笑道:“浩兄可对上一句?别沉默寡言,素闻浩兄‘腹有诗书气自华’。”种浩想了想,对道:

一行鸥鹭云中飞。

“这是化用大唐杜工部的诗句了,‘一行白鹭上青天’,是也不是?”费无极叹道。种浩道:“大唐乃诗之故乡,我等水平有限,只好化用,不敢胡编乱造。”种溪乐道:“胡编乱造也未为不可,大唐诗人如若不是胡编乱造,如何会有佳作问世。你们且听李太白的诗歌,什么‘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哪里有三千丈的白发,那定是妖魔鬼怪,怪吓人的。”众人忍俊不禁。“‘云中飞’,又是好词。”张叔夜抚掌之际喜乐无比。

费无极又道:“我说地上,浩兄说天上,如此意境就大了,我二人合起来便是一副图画。种溪见如此美景,不入画,岂不可惜?”种溪乐道:“那还用说,今晚回到馆驿,便作画,定要画出风采来。我以为如此,才算不虚此行,颇多收获。”“种溪所言极是,那晚上没人打扰你,你别跑来打扰我们就好。你这臭小子,总说我们打扰你,便是大大的冤枉我们。”费无极乐道。张明远道:“说了半天,种溪还没对上一句,岂不可惜?”种溪纳闷道:“明远哥哥,你在开玩笑么,有什么可惜的?”

张明远道:“素知你作画,我们比不过。可如若你不对上一句,我们便以为你只会作画,不会作诗。如此,画也鄙视你,诗也嫌弃你,你便哭鼻子了。可画不会安慰你,诗不会可怜你,你便要伤心欲绝了。就是双峰骆驼也要笑话你了,你瞧骆驼头也不回,对你爱答不理。”

正在此时,果然有驼队经过,骆驼嘴里咀嚼着什么,看都不看种溪一眼,便走了过去,只有驼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众人见状乐个不住,种溪也笑得咳嗽开来。“种溪,请对上一句,可好?”张叔夜捋了捋胡须,笑道。张明远、费无极、种浩三人看种溪时。只听远处党项人在吹羌笛,笛声悠悠,倍感岁月静好,种溪叹道:

枕沙傍水笛声催,

张明远道:“笛声催,也是好词。”费无极道:“‘枕’字有趣,恰到好处,拟人化手法,好似真有人如此享受一般,岂不美哉?”张叔夜道:“明远、无极该你们了,想必会有佳句脱口而出。”正在此时,几个西夏党项人光着脚丫踩在金沙之上,留下许多脚印,来到湖边嬉戏玩耍,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好不快活。嵬名白云不以为然,李仁爱也撅撅嘴,也以为这句并不出彩。见此情形,李仁爱道:

串串脚印笑语追。

张叔夜扬起袖子,指向远方,叹道:“‘追’字用的好,用的巧,用的妙。如此用心!不愧是西夏太子,果然巧思妙想,令人刮目相看。”费无极道:“这个‘串’字也很妙,西夏太子果然颇为用心。”“常言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方为全才。不过略知一二也很不简单。太子殿下这一句颇为用心良苦,很有大唐遗韵。果然是妙不可言,令人叹为观止。”种浩道。

“王子安的《滕王阁序》便是年少轻狂而为,谁说年少轻狂是坏事,我看年少轻狂也算一种胆略。年少轻狂与年少有为有异曲同工之妙。如若没有大气魄,如何会‘腹有诗书气自华’。我最佩服年少轻狂之人,我以为年少轻狂之人必定是年少有为,如若没有真本事,便不会年少轻狂。”种溪道。

嵬名白云笑道:“年少有为是我西夏太子,莫非年少轻狂是你不成?”说话间指向种溪。听了这话,李仁爱喜乐无比,笑出声来。种溪瞠目结舌,乐此不彼。张叔夜道:“没曾料想,你们几个皆出口成章,头头是道。明远和西夏太子方才的诗句算是大开眼界,恰到好处了。”

张明远见费无极、种浩、种溪三人闷闷不乐,便摆摆手对张叔夜道:“大人,我师弟也不赖,最后两句留给他,且看他如何对答。他素日里就头头是道,没完没了,如此大好机会,自然要留给他显摆了。如若不让他显摆,他要絮叨个没完没了,好不烦人。别看他素日油嘴滑舌,没心没肺,但最是喜欢旧事重提。”说着给费无极使个颜色,费无极随即朝张明远的后背轻轻用手拍了拍,顿时一脸不悦,随后又破涕一笑。张叔夜点点头看着费无极,种浩、种溪也瞅向费无极。

费无极寻思,这明远师兄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何就这般待我,莫不是看我费无极的笑话不成,好,我就将计就计,让你看个够好了。不过,这作诗必定要借景抒情,眼前美景,自然是触景生情了,不可大失所望。最后两句算是收尾,必得增光添彩。嗯,有了。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回想日出日落,心下有了主意,顿时大喜,毫不示弱,意欲脱口而出,但种溪却抢了先,掷地有声道:

早观芦荡旭日出,

嵬名白云见种溪给自己使眼色,便不紧不慢,吐口而出,道:

晚听驼铃大雁归。

一语落地,众皆愕然。没曾料想嵬名白云这西夏女子也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张叔夜点点头微微一笑,张明远、种浩、种溪、李仁爱、嵬名白云也面面相觑,乐此不彼。费无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原本自己意欲大显身手一番,结果被种溪和嵬名白云硬生生给搅和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想到此处,顿时尴尬一笑。众人放眼望去,波光粼粼间,鸟雀渐飞渐远。只听得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四人,环顾四周之际,一人一句吟诵开来:

天高云淡落碧水,金沙怀抱美人泪。

轻舟飘过看翠苇,一行鸥鹭云中飞。

枕沙傍水笛声催,串串脚印笑语追。

早观芦荡旭日出,晚听驼铃大雁归。

西夏太子李仁爱和嵬名白云早已脱掉靴子,挽起袖子,来到湖边和那党项男女一同嬉戏玩耍开来。萧和达站在旁边,寸步不离,眼神总在李仁爱身上。他们用手挖着沙子,湖水涌来,灌入坑中,尽皆玩得不亦乐乎。李仁爱与嵬名白云二人回过头,挥了挥手,招呼张叔夜等人过去。

张叔夜摇摇头笑而不语,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皆不过去,种溪只好孤身一人跑了过去。但见金沙漫漫,双峰骆驼成群结队而过,湖面波光粼粼,一垛垛翠绿的芦苇丛,星罗棋布,好似神仙小岛,散布开来。惟有小舟自在穿梭,鸟雀时起时落,水面泛起银色浪花,鸣叫声,此起彼伏。

“今夜在此过夜,你们意下如何?”不多时西夏太子李仁爱拉着嵬名白云跑了过来,问道。张叔夜等人一怔,缓过神来,皆喜出望外。嵬名白云盯着种溪,乐道:“用不着如此开心,莫非你们从未见过如此景致?”

种溪环顾四周,喜道:“这金沙漫漫,湖水浩淼,非比寻常。我等所知,便是太湖那般,只有大湖,没有金沙。杭州西湖,更是如此。眼前西夏的湖泊,自然与众不同,别具一格。金沙和湖水作伴,如此比邻而居,世所罕见。水绕金沙,芦苇荡漾,天下一绝,自然无出其右,蔚为壮观。我想后人也会至此流连忘返,赞不绝口,不过他们哪里知道,我们也到此一游过呢?”

嵬名白云笑道:“到此一游,何以为证?你便立块石碑,刻上几个字,埋在这岸边,后人如若有朝一日,挖了出来,便知道了。你定要写‘大宋宣和年间出使大夏国,到此一游。’这样一句话,才成。”听了这话,众人都笑。

西夏太子李仁爱一脸不悦,喃喃道:“不必写大宋,只写大夏国即可,本太子到此一游,后人如若知道,必会如获至宝。”众人又是乐此不彼。

费无极见种溪抢了风头,哪肯认输,便插话道:“不错,金沙乃塞外风光,雄浑苍凉,可见一斑。眼下芦苇荡漾,波光粼粼又是江南风光。将塞北与江南融为一体,便可称之为塞北江南。”

种浩也赞同道:“不错,要说湖泊,世人皆知那太湖和西湖,还有洞庭湖和彭蠡泽。这些湖泊,早已名扬天下,有不少文人墨客,迁客骚人路过或到访,皆有许多诗词歌赋予以赞美。本是默默无闻的青山绿水,一旦被文人墨客光顾,便要千古留名。不知是福是祸,要喜还是要忧?”

张明远看向远处高大巍峨的贺兰山,情不自禁道:“贺兰山何尝不是如此?本是一座高山,仍凭风吹雨打,偏偏列国要予以你争我夺,搞的鸡犬不宁。叨扰了贺兰山的清净,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嵬名白云看向张明远等人,眼睛盯着种溪,笑道:“没想到,你们如此多愁善感。青山绿水,就是要被世人光顾之所。如若不然,有什么用?我所知,宋朝泰山和华山,本就是默默无闻。偏偏帝王将相,江湖侠客,都去造访,才使得它们名扬天下。我最讨厌那些到此一游者,他们偏偏乱写乱画,让青山绿水都伤筋动骨,破了相,他们罪该万死!”费无极听了这话笑出声来,种溪更是乐不可支,对眼前的嵬名白云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只是人多眼杂,碍于情面,故而并不喜形于色,只好将心中的爱意深深埋在心底。

西夏太子李仁爱抓着一把金沙,蹲在地上,让沙粒从手指头的缝隙慢慢滑落,便抬起头乐道:“你们中原人真有趣,不只山水田园,还有梅兰竹菊,还有琴棋书画,还有飞禽走兽,还有花草树木,都被文人墨客拿来,托物言志。有人见下雨,便要说是伤心难过。有人见艳阳高照,便要说喜乐无比。有句诗写得好,那是杜子美的大作,正道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种溪蹲下身,那条大长腿无处安放,只好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杜子美,肚子美。肚子有什么美的,你们看,无极哥哥吃的多饱,还有我,这几日来到西夏兴庆府,吃那么多牛羊肉,都发福了。肚子就不美了,肚子变丑了。”众人破涕一笑。

“你们又开玩笑,杜子美乃杜工部,杜工部,何许人也?便是大名鼎鼎的杜甫!此人可非比寻常,有颗忧国忧民之心。要说李太白喜欢游山玩水,逍遥快活。那杜工部便是心忧天下,忍辱负重了。都在大唐,可心境大有不同。”张明远摇摇头,苦笑道。

种浩素闻张明远多愁善感,便借此机会叮嘱道:“不错,明远师兄。我可告诫你,不可做杜工部,要做李太白。”费无极看向张明远,也调侃道:“明远师兄的多愁善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事。这历朝历代,不乏此等人。太苦自己也好,太累自己也罢,总之皆是心有所属,就不必勉强了。”

听了宋朝人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嵬名白云愣了愣,再看一眼种溪。种溪却看着李仁爱在玩沙子。李仁爱对种溪道:“你可知,契丹人与党项人,有何不同么?”种溪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哪里去知道,我身在京兆府,此番来到西夏,也算破天荒之举。契丹人和党项人,我都很少知道,你且说说看。”

李仁爱看向嵬名白云,但嵬名白云目不转睛盯着种溪,李仁爱见状一脸不悦,便用手指头在嵬名白云眼前轻轻晃了晃,叫道:“白云姐姐,你看什么,如此入迷?”种溪看时,嵬名白云尴尬一笑,用手比划之际,叹道:“我在想,为何男人的个头,一般比女人高。”

种溪听了这话,乐道:“男人喜欢骑马,如若腿短,怕是那脚都碰不到马镫。”嵬名白云点了点头,笑道:“这位公子原来喜欢骑马,不过你中原人再厉害,想必也比不得我党项人,更别说与契丹人相提并论。”说话间虽说半开玩笑,但冷嘲热讽之意,一目了然。种溪尴尬一笑,欲言又止,也是不知所云罢了。

“眼前的金沙大湖,蔚为壮观。不知晚饭,我等可有什么美味佳肴来消受?”张叔夜举目四望,笑道。李仁爱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拱手道:“张大人,这湖中有大鱼,鱼头宴,你是非尝不可。”费无极一脸不屑,缓缓问道:“能有多大?”

李仁爱用手比划道:“从你手指到你肩头,这么长,你的两个大腿并起来,那么肥。父王每次来此处狩猎,都会与我西夏各部落大酋长享用渔头宴。”

嵬名白云马上招呼两个西夏麻魁(女兵)近前,吩咐几句,那麻魁遵命而去。张明远等人放眼望去,只见芦苇丛中,不时飞出秋沙鸭、金雕、黑鹳、白鹳。还有天鹅、苍鹭时出时没。那鸣叫声此起彼伏,湖面溅起无数浪花。

李仁爱和嵬名白云便引众来到湖边一块沙地,湖边有几个木屋,还有毛毡帐篷。几个党项人在篝火旁烤鱼,还有牛羊肉,还有鸟雀。那契丹人萧和达也一同上前帮忙,与党项人有说有笑。嵬名白云拿着一条竹枝串好的小鱼在烤,笑道:“今晚,我等在湖边搞个篝火晚会,素闻中原人会唱小曲,不知几位可否赏脸,让我等大饱耳福。”说话间,一对鸳鸯从草丛缓缓游出。

种溪见状,乐道:“无极哥哥会唱歌,由他代劳也好。他最爱唱秦少游的《鹊桥仙》 ,如此眉目传情,自然令人喜上眉梢。”嵬名白云瞪了一眼种溪,顿时害羞开来,脸色泛红。“鸳鸯本是成双成对,没想到西夏也有鸳鸯。不过如若中原鸳鸯与西夏鸳鸯成双成对,岂不更上一层楼?”种溪嘿嘿一笑。

嵬名白云并不理睬。党项人抱来几捆木柴,费无极和种溪争先恐后的往篝火上添加柴木,火苗缓缓窜起来,噗噗作响,火光照在众人脸上,尽皆一脸通红。

费无极见状,赶忙指向自己的师兄,笑道:“张明远才会唱歌。”种浩道:“不必争执,到时候,我等各显神通。会唱歌就唱歌,不会唱歌也无大碍,吟诵古诗也不错。”听到种浩这个提议,张叔夜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本官喜欢吟诵,唱歌就免了。”

种溪灵机一动,笑道:“什么叫做礼尚往来?我等唱歌吟诵,那党项人莫非不会以礼相待?听说党项人能歌善舞,何不跳舞,以助雅兴?”李仁爱道:“我就吹个笛子给你们听好了,我会吹汉唐古曲。不过从开封府而来的汉人师父,教我吹奏欧阳修、苏东坡的词作,他可是个谱曲高手,不可小觑。”种溪问嵬名白云:“姑娘又当如何?”嵬名白云道:“我跳支舞给你们看好了。”计下已定,众人各得其所,各显神通。

嵬名白云吩咐下去,党项人便端来几个大盘子,放在那湖边的木桌上。众人打开一看,赞不绝口,原来是硕大鱼头,一股香味扑鼻。众人围坐,尽皆开吃。那篝火渐渐微弱,党项人放上几根木柴,火势却不如方才那般大,只是微微一点暗红火苗在噗噗作响。嵬名白云示意他们不用去管,党项人便退了下去。

吃过鱼头宴,又喝了不少酒,众人围坐湖边,又重新添加柴木,篝火又被点燃,顷刻通红的火光,映入眼帘。火苗噗噗作响,噼噼啪啪。嵬名白云拿出从兴庆府街市买来的牛肉干,分发给众人。一个个拿起来嚼在嘴里,有说有笑。种溪再看一眼嵬名白云,她却只顾和党项人说笑,不睬种溪。

“我先来,在洛阳,我没有机会显摆,到了西夏,一定要显摆一番。你们都不许和我抢,听到没有?我来吟诵一首词,诸位见笑了。”种溪环顾四周,乐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听了这首词,嵬名白云害羞一笑,原来这首词,她也很是熟悉,素日颇为喜欢。李仁爱见这首词本是嵬名白云最喜欢的一首,便纳闷道:“这位哥哥居然如此聪明过人,为何偏偏要吟诵这一首词,你可知,白云姐姐最喜欢这首欧阳修的词了。”种溪问道:“为何如此?”

嵬名白云道:“我最喜欢这一句,叫做‘庭院深深深几许。’三个‘深’字,用的绝了。万万没想到,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如此多愁善感,心思缜密,情意绵绵。”种浩见种溪吟诵,故而按耐不住,也笑道:“我也来献丑了,诸位且听。”李仁爱乐道:“什么献丑?为何不献美?”众人忍俊不禁。

“你们几个青春俊杰,何不唱歌?”张叔夜催促道:“要吟诵,那就快快献美,意下如何?”种浩道:“这首词,也非比寻常,诸位听了定当了然不惑。”随即吟诵道: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笙箫吹断水云间,充按霓裳歌遍彻。

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不错,这首词,我更喜欢。”嵬名白云听了赞不绝口道:“这南唐后主李从嘉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大作,总令人喜欢。他很喜欢为小女子作词。”

种溪道:“我以为李从嘉的词作太过胭脂泪,有些太过儿女情长。范仲淹的词也不错!”嵬名白云虽说知道范仲淹,可没想到他也会舞文弄墨,便好奇道:“范希文,我知道。他可是个文官,何时也多愁善感作起词了?”

费无极笑道:“党项人怕是都知道范仲淹的鼎鼎大名。”张叔夜赞道:“不错,范文正公,一身正气,乃是士大夫的楷模。”李仁爱见众人只吟诵,不唱歌,便催促道:“赶快唱歌给我听,别啰嗦什么诗词歌赋了。我素知宋朝那词,便是用来唱的。”又伸手推搡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四人,惹得众人乐个不住。

张明远和费无极一人一句,唱起张小宝和费无天教他们的唐诗了。便是王摩诘的两首诗,叫做《终南山》和《山居秋暝》 ,二人抑扬顿挫,唱的别有风味。众人听了齐声喝彩。

种溪道:“我最喜欢这一句,叫做‘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没想到,秋天也如此美丽。”嵬名白云道:“我最喜欢这一句,叫做‘隔水问樵夫。’”张叔夜听到这句话,忽然想起李长安与大嘴对自己的叮嘱,顿时一怔,心想,张明远和费无极便是张小宝和费无极的骨肉,他们父子不能相认,实在要抱憾终身。如若得知樵夫乃生父,不知他二人做何感想?如若又得知一段难言之隐,又当如何?想到这里,不寒而栗,替张明远和费无极担惊受怕。

顷刻,西夏太子李仁爱吹起笛子,笛声悠扬,节奏欢快。萧和达见状,双手坐在那里,笑容满面。嵬名白云在众人力邀下跳起舞来,只见她穿着白色的长衣,翩翩起舞,身姿婀娜,眉目传情。种溪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目不转睛的看向嵬名白云。嵬名白云虽用余光看得到,但并不喜形于色,免得让人误会。

不过党项女子与中原女子大有不同,敢爱敢恨。此时此刻嵬名白云却如此,原来她是受到中原教她琴棋书画的老师的熏陶,故而如此,也实在难为她了。这一幕偏偏让张明远和费无极看得真真切切,自然心照不宣。种浩只顾与张叔夜攀谈,倒不曾留神。嵬名白云见众人意犹未尽,便提议自己唱首歌助兴。众人都不再出声,听她唱起歌来,只听她唱道:

黑头石城漠水边,赤面父冢白河上。高弥药国在彼方,圣人身高十尺长。战马结实又雄壮,我辈结亲似绵羊。啰都父身虽不高,智勇双全美名扬。初始不愿为小国,直取渭水长安长。美丽蕃女为娇妻,英勇相爱最善良。

西主图谋攻吐蕃,蕃人用计引兵归。东主亲往与汉敌,我胜敌败满载还。

牦牛黑来大象白,双峰骆驼惹人爱。雄鹰飞过牧牛羊,豺狼虎豹好自在。银白肚子金胸膛,善根不绝叫嵬名。长大后要游四方,带着十种那吉祥。

四方来贺的荣光,天高云淡好风光,塞北江南麦苗香,漫山遍野醉心房。太阳神总在东方,亭台楼阁很繁忙,垂柳荡漾一湖水,月上贺兰情意长。

张叔夜听了这首歌,愣了愣,颇有兴致之际,立马追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李仁爱不等嵬名白云说,便抢先道:“这叫做《夏圣根赞歌》我姐姐嵬名白云托嵬名安惠王爷给改了一番,如若不然,可唱不了,我大夏国,眼下人人都会哼上一两句。”

种溪哪有心思听这些,只是直勾勾瞧着嵬名白云,出了神,没想到,这小美女,能歌善舞,真是可人,想到此处,种溪心里怦然心动。费无极见状,拿手指头在种溪眼前晃了晃,种溪才如梦初醒,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嵬名白云见状,笑个不住。李仁爱见状,一脸不悦,白了一眼种溪。

夜色渐深,无人去添加木柴,篝火慢慢熄灭,冒出一缕黑烟。众人意犹未尽,但见湖边不时传来鸟鸣声,几条大鱼也不时跳出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芦苇随风摇曳,月光温柔可人。

众人尽皆离开篝火旁,有人去了木屋,有人进了帐篷,各自歇息去了。党项人用葫芦取来岸边湖水,浇到篝火上,只听嗤嗤几声,篝火完全熄灭,月光洒在湖边,一道银白,只听得芦苇丛中,袭来几声鸟雀啼叫。

嵬名白云进入帐篷,梳着头发,又洗把脸。那随从女子倒了一杯茶,笑道:“公主,那个公子如何总看你。”嵬名白云喝了一口茶水,道:“鬼知道呢,他是个坏人,不理就是了。”随从女子为嵬名白云铺着被子,道:“不理那可不好,他如若瞧我一眼便--”嵬名白云愣了愣,问道:“便怎样?”那随从女子害羞一笑,不再说话。

嵬名白云强自镇定,心中却早已小鹿乱撞,两手玩弄着自己的辫子,痴痴地想,又傻傻的笑,寻思道:“他是宋朝人,我是党项人。做个寻常好友也极好。不知他眼下做什么呢。”顿时出神的掀开帐篷,向种溪的木屋看过去。

那种溪回到木屋,种浩早已洗脸躺在床上,种溪却坐在窗边,看向湖水。还时不时瞅一眼后窗边不远处,那便是嵬名白云住的帐篷。

种浩瞥了一眼种溪,冷笑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飞出来了。”种溪道:“管得着么,我偏要看。”种浩立马翻身而起,光着脚丫子,轻轻走到种溪身后,一抬脚踢了种溪屁股一脚,教训道:“臭小子,哥哥说话,你敢放肆。长兄如父,你可明白?”随即赶忙退后,坐在床边,将那椅子放在自己面前。

种溪伸手揉了揉屁股,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朝后白了一眼,转过头便不睬种浩了。种浩以为种溪生气了,便缓缓近前安抚。种溪猛然回过头,做个鬼脸,吓得种浩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去了。种溪笑得咯咯作响,拍着大腿,乐道:“活该,让你踢我屁股。你的屁股也够呛。多谢这木地板,让你欺负我。”种浩坐了起来,伸手示意种溪拉自己一把,种溪不睬。种浩坐在地上的羊皮垫子上,伸手一指,笑道:“你别招惹党项人,尤其党项女人。”

种溪纳闷道:“这是为何?”种浩道:“自己去想。”随即起身去睡觉。只留下种溪一个人,还趴在窗边看着湖边的芦苇荡,静静的发呆。种溪心想:“无极哥哥与萧燕姐姐为何可以眉来眼去?莫非我就不可想入非非?”想到此处,伸头又瞅了一眼费无极的木屋。两个木屋之间有一个小水沟,芦苇随风摇曳,有木桥架在小水沟之上,连通两个木屋。

种溪再看时,居然发现有两个身影,走了过去,定睛一看,是西夏太子和萧和达,这二人当当当敲了敲门,走进了张明远的木屋。

二人一进去,才知道张明远和费无极住在一个屋里,里面有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圆形木桌。窗边有一张高脚方桌,两把椅子,一左一右放着。

费无极坐在床边,张明远躺在床上。众人见了相互见礼,李仁爱和萧和达坐在椅子上,费无极便靠着张明远,坐在床边。

西夏太子李仁爱道:“本不想打扰你们,但是听说你们来自终南山,我很好奇,想听听有关终南山的故事。”张明远倒了茶水,递到李仁爱和萧和达跟前,二人接了过去,放在桌子上。张明远道:“自春秋战国便有神仙居住终南山了,到了如今我大宋,不算稀奇古怪。”萧和达道:“我素闻终南山鼎鼎大名,那可是太上老君住过的地方。”

李仁爱道:“我西夏贺兰山也不错。”费无极见李仁爱和萧和达似有不少心事,便道:“你们不会只是和我们说这些闲言碎语,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萧和达听了这话,一怔,立马笑道:“我们想问一问,宋朝会不会信守诺言?”张明远张了张嘴巴,费无极摇摇头。李仁爱不假思索道:“你们为何替赵佶卖命?”

费无极愣了愣,缓缓道:“这话可听不懂。”萧和达笑道:“张叔夜是大宋朝廷命官,我们不便叨扰,这才问你们。”费无极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乐道:“莫非我们就可随意叨扰不成?那还要多谢多谢,这也是你们瞧得起我们,给我们几分薄面了,是也不是?”李仁爱和萧和达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缓过神来,破涕一笑。费无极问道:“耶律南仙来西夏做皇后,你萧和达为何跟着来了?”

萧和达道:“放在你们宋朝,我便好比那丫鬟一般,陪嫁至此,有何不可?”此言一出,众人忍俊不禁。张明远道:“朝廷大事,我们实在不知。此番前来,如若结识一些朋友,也算微幅不浅。”西夏太子李仁爱和萧和达齐声道:“这话不错,我们都不谈国事,只论谈笑风生。”四人又谈及一些汉唐英雄人物,不多时意犹未尽,西夏太子李仁爱带着萧和达走了出去。

张明远关上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喃喃道:“如此风景如画,机会难得,我们就不必胡思乱想,好好歇息便好。”听了这话,费无极愣了愣,素日忧国忧民的张明远居然说出这话,真是不可思议。张明远见费无极一言不发,又道:“这湖边真是不错,当作避暑胜地,未为不可。”说话间起身喝了一口茶。

“没想到,来到西夏,能见到如此大的湖泊。你看芦苇摇曳,游鱼如织,鸟雀翔集,如若不是身在西夏,怕要误以为是在江南水乡了。我关中也未必有如此湖光山色。可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若只听那些说书人胡说八道,便要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西夏皆是大漠和风沙了。还有人说西夏乃寸草不生,蛮荒之地,此言差矣,西夏兴庆府靠着黄河,便是沃野千里。有了贺兰山做屏障,便是一马平川,风景如画。”费无极也喝了一口茶,看着屋外的湖边,水声哗哗作响,也笑道。

张明远道:“可不是,这大漠里有骆驼,这大湖里有鱼虾。芦苇荡中,又多鸟雀。真是个神仙境界,无出其右。”费无极道:“你说种浩和种溪兄弟二人,那嵬名白云会喜欢哪个?”张明远一怔,伸手一指,叹道:“一派胡言,浩兄可是有妻室之人,不可胡言乱语。如若姚月妹妹知道你如此胡言乱语,便要撕你嘴了。”随即摇摇头,乐个不住。

费无极转过头,笑道:“那种溪一定看上嵬名白云了,我看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不是我胡思乱想,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一目了然。”张明远纳闷道:“我如何看不出来?”费无极问道:“那就是嵬名白云看上种溪了不成?”

张明远狐疑道:“我看很有可能,不过此事不可张扬。他们年龄相仿,自会心领神会,我等不可多管闲事。”费无极用手指头朝张明远后脑勺轻轻敲了敲,气道:“你做什么哥哥,那小子不小了,你这做哥哥的,该操心才是,还说什么不可多管闲事。”白了一眼张明远,又叹道:“不过我在担心一件事。”张明远道:“何事?”

费无极道:“西夏党项人与我大宋种家军可谓是一对不共戴天的世仇。如若他们在一起了,能美梦成真么?我看太悬,这切齿之恨,非一朝一夕就可轻易化解。人生在世,有些人看得开,便相逢一笑将那昔日恩怨抛之脑后。有些人看不开,只好誓死也不愿冰释前嫌。”说话间,挠了挠后脑勺。

张明远一怔,默然不语。费无极说什么,张明远只是一言不发,躺在床上,和衣而睡。费无极再多废话,张明远也并不理睬。夜色渐深,窗外月光如水,美轮美奂。波光粼粼,哗哗作响。

趣趣阁推荐阅读:风起刈羽三国:开局截胡刘备娶糜贞行走在元朝末年红楼襄王洪荒之吾为帝尊推背图之大唐帝国大明皇家维修工疯鼠重回北魏相公,陛下又请辞啦三国:因长得帅被小乔捡回了家雉朝飞之铁骨柔情大唐:咸鱼的我被李二看穿了内心抗日之活着再见备前宰相三国:我与我父,喝退十万曹军纵横图大明之崇祯大帝太岁官婿异世召唤之帝者为尊大秦规划师未央金屋赋水浒:换天改道黄金时代,风云二十年魔兽争霸之天下竞技隋兵霸途精灵之守灵人1855美国大亨神医毒妃逆天改命最强黄巾大明永乐,从教导皇孙开始我就是能投进太子驸马逍遥小地主大神,来淘个宝呗!明左回到原始社会当大酋长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明末灾年,我有一个中药交易空间大唐:我辩机,誓死不从高阳回到古代搞工业梁山之梦重生英伦,从黑帮到财阀大秦公子复仇记封疆大吏皇上:我真的只想做平民百姓野蛮娇妻:残王的特工宠妃大明:黄袍加身,你们可害苦了朕再世王侯之楚梦辰寒门崛起笔趣阁
趣趣阁搜藏榜:洪荒之吾为帝尊推背图之大唐帝国大明皇家维修工疯鼠重回北魏相公,陛下又请辞啦三国:因长得帅被小乔捡回了家雉朝飞之铁骨柔情大唐:咸鱼的我被李二看穿了内心风起刈羽抗日之活着再见备前宰相三国:我与我父,喝退十万曹军纵横图大明之崇祯大帝太岁官婿异世召唤之帝者为尊大秦规划师未央金屋赋水浒:换天改道黄金时代,风云二十年魔兽争霸之天下竞技隋兵霸途精灵之守灵人1855美国大亨神医毒妃逆天改命最强黄巾大明永乐,从教导皇孙开始我就是能投进太子驸马逍遥小地主大神,来淘个宝呗!明左回到原始社会当大酋长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明末灾年,我有一个中药交易空间大唐:我辩机,誓死不从高阳回到古代搞工业梁山之梦重生英伦,从黑帮到财阀大秦公子复仇记封疆大吏皇上:我真的只想做平民百姓野蛮娇妻:残王的特工宠妃大明:黄袍加身,你们可害苦了朕再世王侯之楚梦辰寒门崛起笔趣阁祸国美人,盛宠毒妃穿成炮灰女配,我连夜爬了反派王爷的墙头穿越大明之杀敌爆奖励系统
趣趣阁最新小说:超时空:我这是超市不是托儿所啊从总旗到帝王三国:不装了我摊牌啦,我有系统大夏权枭两界穿越:我打造了一座现代城新书开局盘点十大武将【穿越】从琼崖府开始吞并独治大明,脚踹士大夫穿越冷兵器时代,却觉醒红警系统三国:当不成谋士我只好四分天下亚特兰世霸世征途两宋传奇穿越大秦,我杀得停不下来大明:嘉靖是我哥回到南诏国当王爷三国:银屏,你先把刀放下!三国:我成了张角接班人魂穿古代带村民搞共同富裕脑残女帝,这盛世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唐之国舅纵横权倾朝野,丞相又要纳妾了中州风云之霁月星辰时光越界之旅强弓劲弩水浒,我在梁山开网吧!大唐:超时空穿越,晋阳小公主帝国崛起,开局奖励一个集团军人间摄政王,横压天上仙大唐超时空:大唐改造计划大明:干嘛老朱?我大姨马皇后!假太监回眸一笑百媚生穿越汉末从幽州开始争霸我本想躺平,皇帝非逼我站队太子大梁神秘巨商每年一种无限兵种,开局就无敌了我是正德帝穿成了豪格,提前共和三国风云:宋将震山河废物皇子是毒士,叛出国门你哭啥重生我只想做个街溜子家父,汉景帝你说他缺德?他根本就没有那东西穿越王朝当咸鱼,日刷三宝文曲在古三国季汉军师三国:再现汉之辉煌神机:神秘的机关术三国演义白话诙谐版卫青传奇人生全能王妃霸气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