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蛇说:他是我的一个故人,饥饿虽然很重要,但是品性也很重要,恩将仇报的事情实在是做不出来。
桑塔亚塔亚说:那,你只有继续饿着了?想不到你还是一条高尚的蛇。
食人蛇说:高尚谈不上,但我还是有自己的底线。
桑塔亚塔亚对食人蛇说:我给你机会了。现在,你和你的高尚一起滚下去吧。
食人蛇转眼便去了,来如影,去如烟。
艾米丽娜对拉菲尔说:他们做他们的幽灵,我们河水不犯井水,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辞了?
拉菲尔对桑塔亚说:告别之前,还有句话要送你。所谓往事,终究都会忘却的,就如我们的这次相遇,也会随风而逝,相遇是缘分,忘记是必然。那些岁月中轰轰烈烈跟你称兄道弟的朋友,以及跟你同床共枕的女人,现在还有几人在你的身边?请你告诉我?
桑塔亚突然感动地拉着拉菲尔的手,说:拉菲尔先生,你唯一像先知的就是这句话。不对,就因为这句话,我相信你是先知。生命终究是孤独的,那些发誓做一辈子兄弟的朋友,活着活着,就没了音讯。那些发誓要和我走遍星辰的女人,都去了其他男人的床上。或许,这个世界,最不可靠的就是誓言这种东西了。说过要爱一辈子的,可我们分开的时间仅仅只是一个春天,可她就爱上了别的男人。爱,也就爱了,但不要对我许下誓言……
桑塔亚莫名其妙地倾诉着,抱着拉菲尔痛哭流泣。
拉菲尔安慰地对桑塔亚说:桑塔亚,所有生命都是用来经历伤痛的,只有一次接一次的伤痛,才能让我们坚强起来。
桑塔亚进一步抱紧拉菲尔,哭得更厉害了,哭泣着说:你说得太对了,每一字都是伟大的真理。
艾米丽娜在旁边不屑地说:至于吗?什么样的悲伤值得这样夸张。其实你们男性这种动物,都是装做一副钢铁的样子,其实你们那颗小心脏,就像玻璃一样易碎,脆弱得抵不过女人的一只肩膀。
桑塔亚放开拉菲尔,投入艾米丽娜的怀抱,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才是先知中的先知,难道传说中的大师,就是你这种深蔵不露的隐者?
艾米丽娜推开桑塔亚说:唉唉唉,男女有别,男女有别,节哀,节哀。
华兹赫兹说:桑塔亚慱士,失态了,丢人!
桑塔亚任性地说:我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哭过了,我不过就是偶尔哭一次,不行吗?
华兹赫兹对桑塔亚说:你自己爱怎么哭,我管不了,可你这样,会让人瞧不起我们幽灵族,一个星球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你实在忍不住了,你可以躲到森林里去哭,爱怎么哭就怎么哭!
桑塔亚对华兹赫兹说:什么一个星球的面子?你有资格这样对我说话吗?不就是你的女人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吗?你告诉我,你自杀过多少次了?你有多少次差点把战舰撞到了流星上?每一次解剖,你都要对动物的情感系统作出量化分析,怎么样?你都研究几千年了,不也没搞清什么是爱情吗?还有……
华兹赫兹蒙住桑塔亚的嘴,说:打住,打住,你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我会起诉你。
桑塔亚推开华兹赫兹的手,说:你刚才不也搞得我很难看吗?
拉菲尔对华兹赫兹和桑塔亚说:没有什么尴尬的,所有的往事,都是一个伤疤掩盖另一个伤疤,慢慢的,那让你刻骨铭心的一张脸,让你以为永恒的一次欢爱,或是一场秋雨,都会在你的记忆中变得模糊,甚至你刻意的去寻找,却再也想不起来,所以,往事如幻影,就和你们幽灵族一样,空空荡荡。
桑塔亚对拉菲尔说:我现在坚信,你之所以是先知,是因为你的思想如银河一样博大。
艾米丽娜说:那,我们告辞了,你们完全可以放开的哭泣,这是和往事最好的告别。
此时,一个飘忽的影子出现,说:往事就是辻夫契诺卡的小说《那一些乱七八糟的流年》,写到后面,自己就把前面的故事忘了,为什么?过去都是未来的铺垫,使命结束了,还有什么想起的理由呢?接下来,就是自己把前面出现的人物都忘了,奇怪吗?不。万千众生,来来往往,别人都是你的过客,你也是别人的过客,所以,任何一个虚拟的故事都和现实一样,过去如逝水,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同样也会消失成往事,所以,小说中的人物也是一样,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只有眼下这一刻是真实的。
拉菲尔对着影子说:索拉索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索拉索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呢?拜你所赐,我现在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拉菲尔说:怎么是狗呢?你就是一文钱不值,仍然是高贵的王。
索拉索说:高贵?高贵是什么东西?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拉菲尔说:是啊,是啊,太多的时候,都是一别就是永远,真是没想到还会再次相遇。
桑塔亚说:陛下,你不是答应他们走了吗?
索拉索说:是吗?可是拉菲尔先生的背判,还是让我难以释怀。
拉菲尔说:什么背判?我们之间谈得上背判这个词吗?
索拉索说:当然,你当年答应过我,你既然不帮我,也不能去帮任何人。这是我当年要你许下的承诺。
拉菲尔说:我答应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索拉索说:重要的是我记得。你违背了当年你许下的承诺。你加入了星辰联盟,违背了承诺,所以,你背判了我。
拉菲尔说:索拉索,你们幽灵族都是这样不讲道理吗?
索拉索说:道理?你跟我说道理?我们星球要毁灭的时候,我跟谁讲道理??星要毁灭的时候,我跟谁讲道理?
拉菲尔说:我提醒过你。
索拉索说:有这样的事吗?
拉菲尔说:当时你正在做试验,你一边提取蛇的毒液,一边跟我喝酒。
索拉索说:你不知道我耳聋吗?
拉菲尔说:我对你说,你的星球只能存活五百年了。你回答说,你记住了,存活五百年。
索拉索说:你是说过存活五百年,我说“存活五百年,对,我解剖的蛇,是一条存活了五百年的蛇”。
拉菲尔说:我说过。
索拉索说:对,我也说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写成“备忘录”给我?你根本无法想象灾难来临的时候状况有多惨烈。
拉菲尔说:所以,一切罪过都归结于我?
索拉索说:为什么不呢?地磁逆转这样重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诉我?好,就算这事我原谅你,?星的冰川融化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索拉索的声音高昂起来,说:拉菲尔,你应该享受世间最严厉的酷刑,你应该死一千次,不,一万次,也不,应该把你永远钉死在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