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翔这么一说,李煜麒便是反应了过来,有没有用,无所谓,要的只是一个记录,这个记录就能证明,发生这些事的时候,相关部门是知道的。
知道了不处理,乱处理,或是不公正处理,无论出现哪一种情况,这个案子都会有一个卷宗,针对这个案子所做出的一切处理结果,都会归档,这个档,就是证据。
“果然是老了,有时候反应不过来了。”反应过来的李煜麒,感慨了一句,然后道:“我这就去写,先告了再说。”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李辉翔笑了笑,接着说道:“就写李昌浩、廖承波殴打你,还有,学校领导班子对咱们进行打击报复,我也去把他们打你还有贾旭上门要求我们关门,给他面子的这些监控视频复制到U盘里面,和控告书、检举信一起提交。”
李煜麒朝李辉翔点了点头,接着,父子二人就动了起来。
4月13号中午,父子二人一起去县纪委提交了举报材料,附上了学校方打击报复的视频。
在提交的过程中,有纪委工作人员听到是城关中学小卖部的事情,站出来说,人家是合法的,李煜麒问:“怎么合法?工商办了证还是那个部门给了相应手续,你说合法,要对自己的话负责,合不合法,工商部门一查便知,如果学校合法,说明让学校合法的部门不合法,国家有什么规定,你们作为国家工作人员,比我们老百姓更清楚。”
其实,那些工作人员说合法的目的,就是不愿意受理这个案子,说好听些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都知道背后关系网,他们不愿意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得罪某些人,毕竟,他们不愿得罪的人,按他们的话来说,是他们的政治资源,哪怕他们甚至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自己对号入座。
不过,被李煜麒这么一说,他们哪里敢不受理?
尤其是刚刚说‘合法’那工作人员,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是跑了,或许他以为,他跑得快,就没事了,殊不知,李辉翔将整件事全部进行了录音,也记住了他的长相。
就在父子二人在纪委递交举报材料的同时,派出所给李煜麒打来了电话,要李煜麒去派出所,对4月6号那天晚上的事情,进行协调处理。
“那要等一下,我现在在纪委递交举报材料,我交完材料就过来。”回复之后,李煜麒就挂了电话。
从纪委出来,父子二人又一起去了派出所,来到派出所,李煜麒第一件事就是向派出所提交了控告书,看着李煜麒的控告书,负责办理此案那警察,皱了皱眉,朝李煜麒说道:“叫你过来,就是对这件事情进行调解处理,你现在要告,就没必要了吧。”
“他们可以告我,我不可以告他们?”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都要调解处理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那警察解释说道。
“什么叫节外生枝?”李辉翔插嘴说了一句,闻声,那警察转头望向了李辉翔,“你是谁?”
“我是当事人的儿子,城关中学的老师不止一次,不止一人,殴打了我父亲。我们守法好公民,向辖区派出所提起控告,走法律程序,不对吗?国家普法,就是为了让百姓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身的合法利益,怎么,警官,你刚刚说不要节外生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对于我们百姓的控告,你们认为是节外生枝的麻烦,不愿受理?”
“小超,不要乱说话。”李煜麒看了李辉翔一眼,接着朝那警察说道:“年轻人,不太懂人情世故,不要和他计较哈。”
“没有没有。”那警察笑着朝李煜麒摆了摆手,然后对李辉翔说道:“有人告,我们是必须受理的,这样吧,你也去做一份笔录。”
“好啊。”李辉翔点头,那警察当即就叫了一个协警过来,“你带他过去做份笔录。”
接着,李辉翔便跟那名协警去了办公室,开始做笔录。
“姓名、性别、年纪。”
“李辉翔、男、34周岁。”
“说吧,什么事情?”
“2023年4月6日晚.......”
半个小时后,协警将笔录打印出来,递给李辉翔说道:“好,你看看,这是你所说的,没有问题就签字,签完字就可以走了,然后等通知。”
“警官,我说的是廖承波殴打老人,我控告的是学校的违法行为,怎么,你这里写的和我说的不一样啊,比方说,我不是以证人的身份来做这份笔录的,怎么笔录上,我变成了证人?”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协警走了进来,正好撞见李辉翔提出疑问,新进来这名协警,皱了皱眉,然后低声问给李辉翔做笔录那协警,“什么事情?”
那协警说:“城关中学那件事。”
后来那协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站到李辉翔身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李辉翔说:“你说违法就违法?证据呢?”
“我控告谁,对于我控告的名目,自然会提供相应的证据。”说着,李辉翔缓缓站起身来,与那协警对视着:“违不违法,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也不算,作为警察,你们只需要判断和做出决定,受不受理此案,至于其它的,由检察院和法律根据相关法律来判决。”
“我们怎么做事,不用你教。”
“我没教你们做事啊,我哪有资格,但是,笔录没有按照我所说的进行记录,我提出疑问,你是觉得我没有这个权力吗?那么,不好意思,这份笔录,我要带走,我会去检察院和法院,亲自去咨询,问问他们,我是否有这个权力,顺便我还会问他们,篡改当事人笔录,是普通违法还是犯罪。”
那协警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辉翔会这般强硬,他的瞳孔接连收缩了好几下,接着,他转身对给李辉翔做笔录那人说了句:“重新做笔录,做详细些,问清楚,那天晚上他穿的什么衣服。”
李辉翔不屑一笑,“我那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裤子是黑色运动裤,鞋子是白色板鞋,袜子也是白色的,内裤是浅蓝色,发型要不要说?手上还戴了手表,要不要说手表是哪个品牌哪个型号?表带是什么款式、什么颜色?”
此言一出,那协警显然是受到了挑衅,他又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李辉翔,李辉翔轻蔑一笑,“你提出来的要求,我做到了,现在,我也要知道你是谁?什么职位?名字?编号?”
闻言,那协警从怀里拿出了挂在脖子上不过却放在警服之内的工牌,“在这里,看仔细了。”
李辉翔当即拿出手机,对着工牌就要拍,那协警不让,“看可以,不可以拍。”
“凭什么不可以拍?”李辉翔眉头挑了一下,“国家规定,只要不涉及国家机密、危害国家安全、或是针对一些必须保密的重大案件,整个执法过程,公民个人是完全可以对执法行为进行全程录像的,这是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合法权益。监督执法,是公民监督权的一种体现方式。怎么,你的身份还涉及到国家机密,还是国家安全?你是我控告此案的办案警察?别人在受理案件,你想插手就插手?你插手可以啊,我要知道插手的是什么人,没有这个权力吗?如果有开庭审理或是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要说这件事,我得拿出依据啊,不然,再给我扣一个冤枉警察的帽子,我找谁说理去?虽然你不是警察,你没有办案的资格,但是,你身上毕竟披了一层皮啊。”
被李辉翔这么一怼,那人灰溜溜就要走,李辉翔看着转身就走的协警,不屑一笑,又说了句:“李海,人走了不代表事情也会跟着走。”
这个时候,负责做笔录那个协警站起身来,微笑着跟李辉翔说,“算了算了,他也是为了工作。”
李辉翔缓缓转头看向这个给自己做笔录的协警,淡静怼道:“从他刚刚进来到他现在离开,要劝为什么不早点劝?”
此言一出,那协警楞在当场,李辉翔轻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位置,继续道:“你们的工作是什么?做笔录?我想......这只是你们工作的一小部分吧,不过你们也算是尽职尽责了,不按照当事笔录人所说的记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协警尬尴一笑,看向李辉翔的眼神充满了央求,“你放心,肯定实事求是。”
李辉翔笑了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计较这件事上面。
见李辉翔没有抓住不放,那协警暗自松了口气,然后重新开始做笔录。
这一次,实事求是也很有限,等他打印出来,李辉翔依旧不签字,他不由问李辉翔,“这次还有问题?”
李辉翔轻轻一笑,点了两下头,“有啊,刚刚那个叫李海的协警进来,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包括我和他的对话,并没有在这份笔录上体现。还有,他让你问清楚我穿什么衣服,刚刚做笔录,你没问,但是我说了,然而你并没有记录,要么重新做,要么,我不签字。”
说着,李辉翔连同第一份没有签字的笔录,加上此时这一份笔录,全部收了起来。
那协警想阻止,可是在看见李辉翔此时看他的眼神之时,他脖子抽了一下,便是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接着,急忙又坐回自己位置,开始第三次笔录。
简简单单的一个笔录,竟是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待李辉翔走出派出所,他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他以为父亲已经先回去了。
他掏出电话给父亲打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方才有人接听,“我还在审讯室,你先回去帮你妈忙,不用担心我,我弄完就回来。”
说着,李煜麒就挂断了电话。
李辉翔皱了皱眉,派出所打电话通知来所里,说的是调解,他们父子来了之后,因为他们要控告,所以,他也去做了笔录。
父亲这边是当事人,进行调解,双方当事人肯定是要面对面的,可是,怎么去了审讯室?
但是父亲既然可以接电话,说明不是在审讯。
可是调解为什么要在审讯室?调解过程中,父亲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几乎快要到出现忙音之时,才接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