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翔可以‘降维打击’别人,同理,‘小叔’此时的‘激将’,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降维打击?
‘小叔’阴阳他‘不够男子汉’的时候,他内心的热血就已经在开始升温发烫。
此时,随着‘小叔’最后那句‘一点都不男人的才是偷烟的贼’说出口,李辉翔内心的‘热血’已经达到了沸腾的临界点。
他虽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然而紧握的双拳,以及内心愤怒值即将拉满,由内而外显现在他脸上,此时他的表情就像一头没有理智的凶兽。
然而,‘小叔’却觉得,还‘激’得不够。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叔看着李辉翔,似乎,不让李辉翔爆发出来,他誓不罢休,“你爷爷是打铁的,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你应该很明白‘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个道理,不用我再跟你重复了吧?你以为你参加作文竞赛、辩论赛,都拿到冠军,学校运动会,你也出尽了风头,扬名各所学校,你就以为你了不起了?你别忘了,在老家,你不过是个臭名昭着的小混混,换个地方你以为你就不是了?不是小混混,就证明给我看。”
说完,‘小叔’一脸不屑地看着李辉翔,这一眼,充满着挑衅的意味,因为,在不屑看向李辉翔的时候,‘小叔’还朝他‘轻蔑’一笑,并且又接着说:“在你这个年纪,除了小混混,真正的好孩子、好学生,谁抽烟?你也别不服,你不会真以为在老家有一个‘超哥’的名头挂在身上,你就有多了不起?我也不怕告诉你,别说是外人,就是自己家的人,因为你的‘前科’之举,同样性质的事情,第一时间都认为是你做的,从这方面看,你还真是大名鼎鼎啊。就因为你曾经偷过你姐姐存的钱,所以,你三叔才会说,你奶奶的钱不见了,是你偷的。我觉得你三叔说得对,你奶奶的屋子,除了你住过,就只有你妈住过,偷钱的不是你就是你妈。我也绝对相信,你爸教给你的绝对都是好的,因为,他教导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是好的,你这一身坏习惯,是跟谁学的?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好一句‘慈母多败儿’。”李辉翔开口了,他转头看了远处一眼,这一刻,他内心的怒火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他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叔,语气压得很低,语气也放慢了不少,“按照幺叔(小叔)你的逻辑,你身上的好的地方都是爷爷遗传给你的,坏的就是奶奶遗传给你的,是吗?你不是‘败儿’,这点我们一大家都承认,毕竟你是这个大家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怎么会是‘败儿’呢?所以,我只能理解为,奶奶不是什么慈母。”
“你放肆。”‘小叔’也怒了,被人当面数落自己的母亲,身为人子的他,又怎么会不怒?
可他似乎忘了,就在刚刚,一分钟不到的之前,他所说的话,不也是在数落李辉翔的母亲,他的大嫂。
“给老子跪下。”‘小叔’抬手指着李辉翔,呵斥李辉翔跪下。
李辉翔却是死死瞪着他,缓缓摇头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
说完,李辉翔伸出一根手指,摇晃了起来,缓缓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小叔’被气得不轻,抬起右手,作势就要打,李辉翔却是不避不躲,“打啊,怎么不打?”
‘小叔’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恨恨地看着李辉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李辉翔做出了和他刚刚的如出一辙的举动。
不让你说话,我也誓不罢休。
“幺叔,你说,你读书的时候,不仅是我爹去做苦力,就是我妈也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没有花在当时自己两个孩子身上,而是花在了你身上,花在你们五个,所谓我爹的弟弟妹妹身上。我记得,有一次,爷爷老家的一个亲戚生病,好像是癌症,还活着的时候,我爹带我去医院看过他,我在医院某个角落的地板上,捡别人不小心掉在地上炒豌豆吃,那时候豌豆五分钱可以买一袋,我爹为什么买不起?我也记得二婶说的,我和姐姐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就在爷爷奶奶的屋子外面那块石头那里,我好像还不会走路吧,还是刚学会走路说话那时候,把我和姐姐放在那里玩,没一会,二婶就发现我嘴里不停在动,就奇怪,家里可没有什么吃的,我在吃什么呢?扒开我的嘴之后发现,我嘴里吃的是鸡屎,是风干之后硬硬的鸡屎。你刚刚说,奶奶的钱不见了,三叔说,不是我偷的,就是我妈偷的,数落一个费尽千辛万苦供你读书的‘母亲’,而且还是当着他儿子的面,是算‘忘恩负义’还是‘数典忘宗’?你是大学生,难道不知道,留‘口德’吗?我妈是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好,那我问你,你那个三哥,我那个三叔,是什么样的人,你总清楚了吧?谁都可以数落我妈,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我说爷爷奶奶你接受不了,你数落的难道就不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了吗?如果大学,就只教会了你这些,我也只能说,你也不过如此。”
“好好好。”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李辉翔这一番话勾起了‘小叔’过往的回忆,又或许,因为这一番话,让‘小叔’有些无地自容,无法面对此时的李辉翔,在李辉翔说着自己小时候捡豌豆、鸡屎的时候,他便是转身背对着李辉翔。
‘小叔’连道三声好之后,方才缓缓转过身来,“我和你小爹想尽方法把你这边来读书,是因为我忘恩负义。是我们错了,错得太离谱,没想到你翅膀已经这般硬了,不需要我们保驾护航了,你走吧,给我滚,别再住在我这里,你爱去哪去哪,爱怎么样怎么样,这书,读不读也随你。”
“走就走,你以为我怕?”李辉翔与‘小叔’对视着,“我有手有脚,还能饿死?如果读书是为了高学历,为了以后好找工作,但是代价是必须要成为你这样连‘口德’都没有的人,这书,不读也罢。”
说着,李辉翔转身,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好,走之前,他还特意去了‘小叔’的印刷厂房,印刷机一直在工作,厂房里声音很吵,李辉翔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到‘小叔’跟前,大声喊到:“走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你不积口德今天不是第一次,你现在正在谈恋爱,希望你以后,生的都是儿子,千万别生女儿,因为女儿最终都是要嫁人的嘛。”
说完,李辉翔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叔’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愣在了原地。
那一刻,他应该被气得不轻,所有并没有去追。
或许他内心还抱有某种‘侥幸’,毕竟,李辉翔潮州这个地方,举目无亲,身上还没钱,能走去哪?
最终还不是要回头,他需要做的就是等。
......
“我终于明白,先前我们去大爷爷家,三爷爷见到你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是因为这些?”
李辉翔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淏阳,“不止因为这些。”
“潮州那个小爷爷也真是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奶奶,你那时候抽烟是不对,可是他那么说奶奶,还有冤枉你是贼,难道就对了吗?还把你赶出去,你那时候还那么小,怎么生活啊?还有读书,爸爸,你到底都......后来你回头了吗?”说着说着,李淏阳哭了起来。
“傻小子。”李辉翔伸手擦去李淏阳脸颊上的泪水,然后将其搂在怀里,“没有,爸爸没有回头。”
“那后来你是怎么继续读书的?等不到你回头,小爷爷有主动去找你吗?”
“书自然继续读下去的,找,他也是找过的,不过,爸爸有离家出走的经验,他就是找到了跟前,也找不到。”
“他没有找学校?”
“应该是找过的吧。”李淏阳有些不确定,因为当年,他并没有察觉到‘小叔’找过学校老师,只是有两次,他曾在学校门口看见过‘小叔’的身影。
或许当年,‘小叔’在等了几天没等他回头,甚至是,在他收拾离开那一刻,‘小叔’就已经后悔了,后悔不该那么激他。
来学校,应该也是为了确定他是否还在继续读书,只要还在读书,不回头也就不回头了。
背地里,他可以找学校,承担李辉翔在学校的费用。
“爸爸你的意思是,如果小爷爷找了学校,学校找你说有关你离家出走这件事,你可能就不会继续读书了?”
李辉翔点了点头:“按照当时我那么逆反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李淏阳想了想,“那你继续读书,费用应该就是你猜测那般,就是小爷爷私下里找了学校的。”
李辉翔笑了笑,“当年我离开之后,先是住到了同学家,挨个同学家里住,住得最久的就是我同桌路文家里,大概住了有三个多月,吃也是跟他们家一起吃,在这期间,凡是周末,我就去一些厂里打周末工,一天也能挣几十块钱,到了放假,就去做假期工,假期工的钱就多一点,挣到的钱,就做学费,周末挣的就当生活费,就是这样,爸爸自己把书读完。在这期间,我还联系上了以前老家武馆的大师兄,那时候他在深圳,那一次联系,也是自他们离开武馆直到现在,唯一一次联系。”
“爷爷奶奶呢?他们不知道你和小爷爷之间发生的事?”
“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们知道的不是全部,因为你爷爷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我是被你小爷爷‘赶’出来的。而且当时他们的情况也不乐观,有一次我实在是没办法,就给你奶奶打了个电话,问你奶奶要钱,你奶奶没有拒绝,但是只汇了四十块钱给我,我是后来有一次回老家过年,才知道,我打电话要钱的时候,他们在山西也出点了事。”
“他们在山西出了什么事?”
“采矿队与采矿队之间的矛盾,还有与当地人之间的矛盾,具体我并不清楚,只是过去好几年之后,听你爷爷奶奶说提过那么一嘴,好像是因为工钱还是什么原因?有当地人拿着采矿的家伙,打过你爷爷,你爷爷自然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对方没有打赢他,不过,因为这件事,他们也没有再继续留在山西,而是重新回到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