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杀过人没有?”
问这话的人是我们宿舍的赵寐,他年纪是宿舍里最大的,这是第二次参加训练营了。这天晚上深夜宿舍闲聊,他莫名其妙问了我们这句话。
“啊?什么意思?”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两年前我参加过一回,最终没能通过选拔。
很少有像我这样第二次参加训练营的学员,我会告诉你们一点我知道的事情。”
“要学习如何杀人吗?”
明心镜从下铺翻到了上铺我的床上,饶有兴致地听着我隔壁床赵寐的话。
“你慢点,小心把床给干塌了。”
不是调侃,我真是这么想的,这上下铺可看起来不怎么结实。
“也不是说杀人吧,是单挑。一对一的单挑,要杀死对方,把对方打出结界的保护为止。
另外呢,如果胜者最终身负重伤,影响接下来的训练,教官可能会选择无痛医疗。”
见识过那天晚上万里枯的手段,我知道赵寐说的是什么意思。说是说无痛,但看了那个场面还是心里发毛,瞬间毁掉头颅。
“要说单挑,我可不虚任何人。但你的话...”
明心镜转头面向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就叫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下,心镜。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只是你好像没有抓住重点。”
舍友司马辛发言了,他在宿舍不穿训练服时,就是个道士装扮的年轻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赵寐会那么问。
“杀人啊,看得出来你打架很厉害,但是你杀过人吗?”
这下子明心镜有些语塞,毕竟不是每个好勇斗狠的人都有胆魄杀人。
“我本来还想跟你们多说一点,但每一届训练的内容或许会有些变化。
早点休息吧,明早教官会向我们说明的。”
赵寐结束了这场对话,他希望大家把足够的精力留到明天。
次日,我们L班不再单独训练。白雾绘带着我们与所有考生合流,每个学员不再以班级为单位,而是全体随机站位。
总教官万里枯站在大广场上面的讲台发表讲话。
非常奇怪的一点,这里非常空旷,场地也没有扩音设备,万里枯的发言却每个人都可以听得非常清晰。
“各位学员你们好,我是总教官万里枯。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你们为期三个月的训练中将有5次考试,通过三次的学员可以正式入学淮南王学院。
其中还有十个特别名额,我会视你们训练的结果,把十个我认为优秀,但没有通过三次考试的学员予以优待,也拥有入学的资格。
这是纯主观判断的名额,不服的可以退出。当然了,你们在训练的任何时间点都可以退出。
现在,你们每人已经被编号了。马上开始第一次考试。”
我们低头朝着自己的训练服看去,在胸口位置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号码牌。0039号,这是我的号码。
“1号与2号单挑,3号与4号单挑,以此类推。必须击杀对方才能获得胜利,认输无效。”
第一次考试这么快就开始了?这是我没想得到的,赵寐之前也没说啊。
但好像说不说也无所谓了,无非就是心理建设的程度有差。
我们也不用特意去寻找对手了,编号是按队列顺序来的。
我看了下我的右侧。田真!之前都没注意她在身边。
她也是才发现我在这里,愣了一下后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抱歉,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吗?”
“嗯...是啊,怎么了?”
“那天晚上你喊了我的名字,我以为我们见过呢。”
“啊?我不记得那天有跟你说话哦。”
田真这不明所以的样子,也让我有些发懵。
看来她真的不记得,那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世界还有灵能这种东西,解释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说不准她就是被什么未知力量夺舍了也说不定。
“哦哦没事,别在意。”
“那天晚上,真是多谢你们了。”
“举手之劳罢了,接下来请多指教。”
“好的,希望你别怜香惜玉,全力以赴吧。”
单挑战是二十组同时进行,一旦有哪组结束,另外一组就马上接上去开打。
本来我还想在旁边观战一下,看看前面的学员是怎么打的。
但很倒霉我直接就要和田真开打了。
在不安地乱瞟时,我注意到0001号正是小欣。
我看到她的那一刻,她也看到了我。她朝着我招手微笑,又高举右手竖起大拇指。
相隔较远的我们无法对话,但我知道她是在鼓励我。
小欣的对手也是女生,可我已经没空去研究别人的对手了。
入场之后,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战斗开始,我们双方都摆出了格斗姿态。
我并不了解田真,也不知道她这一周的训练成果如何。
一般来说,男性对女性在格斗方面是有力量和身体优势的。
可我深知,不能小瞧任何你面对的对手,自大往往是灭亡的开端。
更何况我先天生命值锁定为1,几乎承受不了任何严重的外力打击。
否则不说我会不会当场毙命,很可能因为吃痛昏厥过去,毕竟以前这种事情也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所以我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是弱者,如何以弱胜强才是我应该思考的。
我的余光瞥到其他场地,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但我和田真却都较为谨慎,只是在不断换位寻找进攻角度。
突然,我想到一个盲点。田真不知道我身体孱弱这件事!
可能在她看来,她是身体吃亏的那一方。
所以我应该吃这个信息差,我应该大胆一点主动进攻,这样才有赢的机会。
只是进攻也需要一点契机。
我做作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当前的防御姿态,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没错,这是我的心理战。
她或许会被我这番操作弄懵,然后视线被我诱导到另外一侧。
这是人的本能,不过也有可能她根本不受影响。
而是直接冲过来对卸下防备的我进行攻击。
那样我就很危险了,我在赌博。
大概我看了左侧不到两秒,我迅速调整姿态猛得冲向天真那边发难。
运气不错,我赌对了。
田真明显受了影响,反应慢了半拍。
我朝着她的头部出拳,田真并没有及时格挡卸力,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
好机会,我对着她的腰部狠踢一脚,让她翻滚了半圈面部朝下。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打女人,虽然在得知单挑赛的时候,我已经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我不停告诉自己,这只是考试,而且打死人的话,别人是可以满血复活的。
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在我的拳打脚踢之下身上负伤了,罪恶感还是油然而生。
田真试图爬起来还击,不能再犹豫了。
我用膝盖将田真的背部一顶,让她的躯干撞向地面,随后用胳膊锁喉。
我不知道有什么快速的杀人手法,但电视上曾看过这招可以把人勒死。
田真这个姿势根本没办法对我反击,只能凭本能挣扎,她用手指猛抓我的右臂。
说实话,如果别人可能还好。我或许是生命值恒定为1的关系,连痛觉也要比正常人大很多。
即便是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之下,我都感觉痛地要命。
手臂上已经被抓出了好多道血痕,可我不能放手!
徒手把人勒死真的非常费劲,不像电视上那么容易。也可能是我手法不对,总之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我此刻应该是青筋暴起,面容狰狞的样子。
田真挣扎的力气已经在变小,从刚刚的大声喊叫已经变成了哽咽。
这个时候不能心软,不然田真还得遭更多罪。
突然她的身体抽动了一下,便完全失去了行动,抓着我右臂的双手也垂了下来。
“0039号获胜!可以停手了,龙谬。”
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我放开了田真看向裁判,就觉得声音这么熟悉,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雾绘代替了刚刚的裁判,近距离观看我的战斗。
五秒过后,田真就在原地满血复活。
“抱歉,一定很疼吧。”
我真的非常难受,就算她可以复活,可她刚刚在我手上咽气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真的杀人了,手上沾了无辜者的血。
“唉,没事。谁叫这个天杀的训练营有这么个破规矩。”
田真强颜欢笑,但我察觉出来了,她看我的眼神闪过丝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毕竟如果不在训练营内,没有人能在死后切身回味死亡的可怕。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
“嘿,你知道我刚刚打算怎么对付你吗?”
田真看我情绪有些低落,打算转移一下话题。
“不知道呢。”
“我打算找机会踢爆你的蛋。”
“啊,啊?”
“宿舍的姐妹给我支的招,说是如果把男人的蛋给打爆,他会当场痛得失去抵抗力。”
“...额,说得也是有道理的。”
我俩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真的突然感觉有点蛋疼!
我和田真的比赛结束后,很快退出了场地。开始观看其他学员比赛。
离开比赛场地后,我发现胸前的号码牌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个单挑赛,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残酷。
已经有人因为无法下杀手退赛了,也就是说放弃了学员资格。裁判当场宣判剩下的那个学员获胜。
由于训练营没有给学员配备武器,所以想杀人的话,得徒手。
很多人是用拳头活活把别人打死,在这个过程中内心也都颇受煎熬。
大家的身上或多或少沾上了对方的血液,这纯粹是用双手打出来的,一些人甚至崩溃得大喊大叫。
我感觉这制度真的很不合理,你好歹给学员一人发一把冷兵器啊,徒手杀人有点挑战人的心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