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苦思不解的沉重——奔向十字架神秘的阴影,但愿我能看到路口那盏……
预示我生命终结的红灯
——食指《灵魂之一》
……
不会比往常更差了,今天的圣堂显得孤寂且阴暗。樱子下令暂时将圣堂封锁,只留自己与玛丽二人:
“玛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把你叫出来?”樱子用一种极为坚定的眼神与玛丽对视着,“为什么不是埃云蒙夕……不是圣园未花…更不是老师?”
圣堂中,阴与暗同光与亮被胡乱地搅在了一起,玛丽第一次觉得这里是那么地让人不舒服……或许,这是她的心理作用吧。少女不怎么敢于与樱子对视,眼神略有躲闪:
“额…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才能在我之后领导这个已经‘颓势尽显’的组织…我们的修女会……”
“诶…?!”玛丽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双瞳开始受不住地颤抖起来,“我领导修女会,真的假的?!”
樱子不再与玛丽对视,而是转过身,走向了大圣堂的前方,站在那高台上:“……我知道,玛丽酱有些接受不了…但,我们必须得证明自己了。”
“要我解释一下吗?”
玛丽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嗯……”
少女扭过头,由上到下地瞰视着玛丽,又突然回去,用平淡而冷漠的声音道:
“很多人,都觉得我的道路只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认为我对暴动妥协,并已经和三一站在了对立面。包括,修女会内部的大家,她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少女轻叹一声,“明明只是出面稍稍解释就可以迎刃而解的问题,却要被我这个人的‘一意孤行’搅黄……
拒绝帮助茶会,拒绝与茶话会共同应对「暴动」,只是在那里观望着。也许玛丽也会疑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玛丽抬起头,望着樱子的背影,“樱子和渚一样,都是为了大家……!”
樱子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为了大家吗?从我们的思考上,是这样的。从我们的行动上,并非如此。”
“我和渚都在打一盘‘臭棋’,在无法找到产生矛盾的主体的时候,只能通过相互的针对来削减我们自身的矛盾。茶会与修女会的处境就是这样的。内斗……不停止的话,只会愈演愈烈——直到一方精疲力尽。不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最后,三一会垮掉,再也不会重复往日的辉煌,走下坡路是一定的。这和我与渚所想要的是背道而驰的。渚在这方面很激进,我则偏向保守……现在看来,说是‘反动’也不为过。”
“那…我们该怎么办?”玛丽的眼神中充斥着迷茫,“只能一步一步的……等着灭亡吗?”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樱子转过身,看着玛丽,“能两全其美的方法只有一个,如果那个真正的矛盾不愿意自己现身的话,我愿意给祂一个机会。”
玛丽用惊诧的表情看向站在高处的樱子,她的身体也一齐在颤抖:
“樱子…你……”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不愿再沉默,尤其是在这样已经是‘死局’的情况下。”樱子转过身,走下高台,再次直视起玛丽,“到时候,你去领导修女会与渚谈判……”
“为什么?!!”玛丽质问起樱子,“你这样做的话,不就等同于否认了自己之前的全部努力了吗?!什么防止三一再次倒退,什么让修女会淡出大众的视野——让三一变得更好……”
“…都没有意义了吗?”不知为何,玛丽发现自己眼前的樱子在会堂那光暗交横的环境下变得模糊,“都…没有意义……了吗?还是…你放不下自己的那张脸…连媾和的勇气……都没有了?”
樱子看着玛丽,轻轻拂下玛丽脸上的泪水:
“不,我会为这场闹剧画下句号。”
“也不用担心自己是否有能力担得起这份责任,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去帮助你。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坚守一位修女的准则……”
“做一名真正的修女。”
“这就足够了。”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少女抽泣着
玛丽抬起头,看着樱子……樱子轻轻的微笑着:
“我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相信我。相信你。”
…
玛丽最终去选择相信樱子,所以她离开了。樱子独自留在大圣堂,跪在圣堂的中央……祈祷着: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
你曾化作禁果,诱人以禁断之识。你曾堕落地狱,赋世于难苦之罪。
你曾是众生之晨光,耀眼的明星,陨入欲界;潜藏于禁果,撩拨禁忌之知。你陷入地狱,忍受苦痛与罪孽。
然而,你的落下并非终结,在黑暗中绽放光芒;你是复仇的早晨之子,重生于深渊,超越命运。
你不再是罪与堕落的化身,而是希望与重生的象征;你的陨落是为了升华,为方舟迎取更永恒的奇迹……”
在那极度安静的圣堂中,一个人默默的听着樱子的祈祷。她坐在圣堂中最靠前的椅子上,在少女的祷告结束之后,她鼓起了掌:
“整挺好,有文化,我喜欢。”
樱子缓缓起身,看向那人——她的脸上覆着纯白的面具,一双诡异而富丽的金色双眼在面具上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蓝色的长发在圣堂阴暗的光线下仍然很显眼,更要说,那便是她的两条鬓角太长了。
破败的红色长布挂在她的肩上,看上去是被当披风了。而那“披风”的内部却是类似于军服的学生校服,上面并没有校徽的痕迹。同样破败就是。
“把小玛丽哄走了啊。”蓝发少女笑了一声,“总归是个体谅别人的好孩子呀……哦,对了。也谢谢你能陪我演这出戏,搭这个‘草台班子’也不容易呢。”
樱子缓缓起身,用怪异的眼神看向蓝发少女:
“我算是被你胁迫的。”
“怨气不要那么大嘛~,各有各的苦衷。而且你也不被我嘴炮一顿,说服了嘛。”蓝发少女很轻松,盘起了二郎腿,“而且你是以「暴动」的名义暂离修女会,别人也不会说什么。而且这还能给其他学校上些压力,毕竟你也可以说是尖端战斗力,含金量不必多说了吧。”
“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下一步?呵呵呵,很简单,继续给其他学校上压力——策动几场集中性暴动。进一步延长圣塔的启动时间,延迟那家伙的到来。
最后来个大的,夺取几座「圣塔」的控制权。当然,越多越好。其他的抢不下来只能让大家一起收拾喽~”
樱子顿时觉得难绷:“你对自己的要求那么低?”
“到时候把圣塔全整上了,变成最后的boos后我可不好全身而退,我还想多活些时日咧。没办法,底层逻辑在这儿,必须有个人推动整条线的‘延展’。
如果我们掌握了线的‘延展’方向了的话,说不定能有个更好的结局呢。”
“好了好了,”蓝发少女起身,“也是时候做些实质上的东西呢。”
樱子静立在原地,看着蓝发少女:
“你随便。”
“我给你上个buff哈。”蓝发少女伸出自己的手,在樱子的面前画起起了六芒星。“这可是很坏的象征呢~”
猩红色的六芒星在少女的眼前闪烁着,她感到些许困惑:
“有多坏?”
“你把我画的星星变成我头发的颜色就知道了。”
“好吧,你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