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英眼神落到弦歌指向的地方,他已经有了了然。
先用所谓的“秘密”吊住他,再哄他送她出宫,最后邀他上同一辆马车,上去后还不知她会不会说,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戏弄了。
容英粗略凝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调头而走。
弦歌望着容英气急败坏的模样,她悠哉悠哉地落了窗户,喊了一声走。
容英生气了好,只要他一生气便知道今天是谁气到了他心中。
***
之后的日子,因弦歌出入东宫更频繁,且还有容英亲自送她出宫的事,传到了程太后耳中,程太后对弦歌愈加赞赏。
“容英是太子的亲信,你已经劳动太子让容英亲自送了,大概进东宫有望,哀家终于放心了。”
在程太后想法中,容英只有景砚能使唤的动,必是景砚动了心思。
弦歌默声,在心中浅浅想到容英被自己气了许久,这阵子往东宫跑,很少能看见他
唯有几次路上遇见了,弦歌还没说上话,容英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啧啧啧,这个男人看似朗月清风,风度翩翩,实际上气性真是大。
也应该,到底是做谋臣的,遇见一个她这样居心不良的女子,没抓着她的把柄反被调戏了,可不恼的很。
“弦歌,弦歌,想什么呢?”程太后开心完,算着月姜的生产之期也就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她打算问弦歌在什么时机入东宫,喊了多次无果,她拍了拍桌子才让弦歌回神。
弦歌想到一件事,于是有意引出:“回太后娘娘,弦歌自打进程家,程郡主是弦歌认识的第一个人,想到郡主嫁给三皇子许久了,也不知该不该找机会请安。”
程太后突听弦歌提起程素云,她面上的笑意浅淡了许多,似不愿意再提。
“见她做什么,是这丫头自己选的路,倒是运气好,真让她有了喜。”
“不过是侧妃,景碌的正妃也是刚嫁进门的新妇,有喜也无用,哪天孩子都不知能不能留在膝下。”
说到一半,程太后抬起头叮嘱弦歌:“你不一样,哀家让你去的是东宫,便是最低等的位份,日后的孩子也有出人头地的一日。”
“素云的孩子荫封不荫封到爵位,那就说不定了,哀家是不会再多管她的事,你也不用将她当自己人,早日进东宫为重。”
“是,太后娘娘,”弦歌。
她突然问程素云,是因为程家收到几封程素云的认错信。
信中向父母认错是一回事,实则是想走家中父母的路子,求程太后原谅她。
大致用腹中孩子做筏子,望程太后帮她的孩子扶成景碌的嫡子,这样郑家的孩子有程家血脉,程家可以兵不血刃打垮郑家。
程素云的想法异想天开,引人发笑,但程家着实没了能与郑家争高下的能力。
弦歌不得不防程太后突然心动的可能,现在听到这个结果,说明程太后还是有些傲气,她总算替太子妃心安了。
弦歌拜访了永寿殿,照步骤又往东宫走了走,这次运气好,刚进东宫就碰见了容英。
她主动上前笑打招呼:“恩公,好久不见。”
容英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暗暗叹口气,回头有意拉开距离。
“弦歌姑娘,风雪那日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用句句恩公的提,容某汗颜。”
话音刚落,他见弦歌低头在衣袖中摸索什么,等东西全部展开,容英才知道是方帕子。
弦歌将一方浅紫帕子递向他。
“暑热天气是很难捱,瞧恩公都流汗了,先擦擦。”
容英:他说的是汗颜,不是流汗。
因没及时拒绝弦歌,弦歌拿着帕子已经伸手上前,就在容英感觉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贴在他额间时,他条件反射地反挥手一夺。
非但没精准夺下弦歌手中的帕子,还力大的将弦歌的手一把抓住,人就踉跄到了容英怀中。
弦歌骤然而发的惊喝,让容英心慌一瞬,没来得及松手,刚才那方帕子飘飘转转地落到了容英面上,挡去了他大部分视线。
一股罕见的幽香让他眉头紧蹙,紧接着赫然受惊,脑海里响起一句话。
这香小孩子不能闻,会生病的。
待反应过来是什么后,容英一把推开了弦歌。
弦歌自己都没想到会被甩跌到地上,她猝不及防地望着容英。
仅一息便回了神,她骤然悲伤:“恩公不领我的好意就罢了,还要用此等行径轻视弦歌吗,看来弦歌铭感五内的恩情成了笑话。”
“如此,弦歌不再烦扰恩公了就是。”
说完,她利索起身,径直往宜春殿跑。
独留容英拿着弦歌遗留的帕子站在原地。
等他平复好心情,容英又拿起帕子闻了闻,是那种香味没错。
她果然就是月国女子再没的狡辩。
容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平复方才被异香扰动的心弦,重新迈着步子往宜春殿去。
到了宜春殿,容英一眼看见了落座角落里的弦歌,他发现弦歌眼圈微有红肿。
容英瞟了一眼没有在意,先禀报着自己的事。
“太子,太子妃,这两位妇人是百人中选出来的奶娘,她们育儿经验丰富,身子康健,日常可以轮流喂养皇嗣,能省很多心。”
“姜儿,你看怎么样?”景砚扫过二人,询问月姜的意思。
挑选奶娘的事在月姜胎稳后就在进行了,其间严格筛选掉许多人。
这两位还都是经过宫人观察,看管过别家孩子,态度上从未出现差错,各方面合格才喊到跟前的。
月姜从小就浸泡各种养肤汤药,能让她皮肤光滑细腻,不生斑点,可不知会不会影响喂养孩子。
所幸皇宫里的孩子本来就要找奶娘,不需她喂。
月姜没有不满意的,她颔首:“妾看着她们都很面善,又干净周正,妾已经快生了,就她们吧。”
“行,就她们了,”景砚得到月姜的认同,跟容英点头。
定下的奶娘便不再出宫,旋即有东宫的宫人给她们安排住所。
直到偌大的殿内只剩月姜景砚,还有弦歌与容英,其间容英拱手:“殿下,跟臣出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