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彤表情顷刻严肃,朝屋外望了望情况,她害怕。
“三表哥,我不是不许你这么说吗,被姑祖母听见还以为我勾引你呢。”
“你娶别人便罢了,我还要为了你娶别人操心,我不委屈吗,你还怨我。”
“而我呢,太子殿下根本看不见我,我宴席昏倒那日听见一个不知真假的事,说程素云跑到太子殿下跟前求收留。”
“太子殿下非但没同意,还将程素云斥骂一顿,我连踏进东宫的勇气都没了。”
“等我有机会进东宫,怕是都成了老姑娘,你更有了新人忘旧人。”
景碌彻底被郑玉彤的话说的心碎,他不停道歉,不停说好话。
“表妹,对不起,但我一片真心实意啊,皇兄就是不知好歹,放着你这样的姑娘不要,我还要不起。”
“所幸我跟父皇请旨赐婚,到时候也是我俩住王府,姑祖母跟母妃怨你,你就不进宫还不成吗?”
“你真如此考虑?”末了,郑玉彤止了泪,殷切望着景碌。
她内心叹声连连,她不是不想趁月姜有孕的时候趁虚而入,得一个正嫡太子的皇妃当。
可谁让太子殿下住进了宜春殿,她总不能跑到月姜宫中将人勾来。
至今迟迟没有下手的机会,再过不了多久,她渐长的年纪就要让人注意到了。
郑玉彤待在宫中久了,也根本不愿出去随意嫁了,她想再找不到机会,下场就是程素云那样。
那郑玉彤宁可嫁给景碌,虽然草包,没志气了点,至少这些年她将景碌的心抓的很牢,不怕他三心二意。
就是姑祖母那关过不了,郑玉彤很头疼怎么能得景碌的皇子正妃,还能让姑祖母不迁怒自己。
郑玉彤欲擒故纵的话让景碌信心大涨,拍着胸脯保证。
“当然考虑清楚了,玉彤,我就要你,我这就去跟父皇说。”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把守的近侍就通传郑太后回来了,急着见景碌。
景碌知道后向郑玉彤再保证了几句,他立刻去迎郑太后。
郑太后想着赐婚的事宜早不宜迟,见到景碌,她就将景怀煦要见他的意思说了明白,之后千叮咛万叮嘱。
“碌儿,一定一定说喜欢赵家姑娘,非她不娶,这样你父皇才会心软。”
景碌没显异常,频繁点头只道是。
到了御书房后,景碌跪在景怀煦面前,景怀煦问他是否想娶赵念芙的话还没说全。
景碌先磕头表心意:“父皇,儿臣喜欢玉彤表妹,希望父皇赐婚。”
景怀煦微讶,面上的肃穆之色半退,纳罕:“你不知道你郑皇祖母想让你娶赵家姑娘吗,你来跟朕说娶玉彤,你郑皇祖母同意?”
景碌本就没底气,这下更蔫巴了,不过他想狐假虎威,奉承哄道。
“皇祖母不同意,儿臣不敢跟她说,但父皇英武,您下的旨没人敢反对,皇祖母若是看见了圣旨,她一定只能认下。”
景碌孩子气的话让景怀煦放松笑了笑,他捋着胡子更加轻松倚在身后的龙椅上,斟酌着景碌的婚事。
“你前面三番四次在意玉彤,朕瞧着就不简单。”
景碌迅速解释:“父皇,儿臣与玉彤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逾礼,玉彤是个好姑娘,她值得给儿臣做妻子,求父皇答应。”
景怀煦喜欢郑德妃的俩孩子,不是这俩是自己亲母后这边的,而是乖巧。
但长寿殿的心思多,景怀煦就怕郑太后将景碌的心思惯多了,恐他惦记不该惦记的。
不想将赵家姑娘许他,也是怕助长野心。
眼下景碌却全然没有意识到郑太后的目的,执意到他跟前求娶郑玉彤。
景怀煦深思后,觉得郑玉彤其实倒也配景碌,他拿起笔打算痛快同意。
“玉彤这孩子算是朕看着长大的,你若喜欢,朕就把她赐给你。”
景怀煦正要落笔书写,景碌急忙制止:“父皇,您等等,儿臣想您赐婚前答应儿臣一件事。”
“要反悔?”景怀煦笔尖未落,他抬眸凝视景碌,在仔细看他跟自己打什么哑谜,怎么一会儿要赐婚,一会儿又犹豫不决。
“父皇容禀,”景碌又向景怀煦磕了磕脑袋,他顾虑。
“皇祖母对玉彤有养育之恩,如今皇祖母对儿臣的婚事有了其他意见,玉彤根本不敢违背皇祖母的心意。”
“方才来时,皇祖母还告诫儿臣一定要选赵家女儿,儿臣选不来。”
“但现在父皇答应儿臣能娶玉彤,儿臣还望父皇能将赐婚的旨意往后放放,至少别让皇祖母以为我今天就是来求娶玉彤的。”
“让皇祖母知道您心里还有考量,这样皇祖母才不会将我求娶玉彤的事迁怒她身上。”
“上次宴上儿臣见程皇祖母也喜欢赵家姑娘,父皇更有意成全二哥,但二哥如今都让我害了。”
景碌突然陷入内疚悲伤,景怀煦随着伤叹口气,安慰:“本就是他先心思不正抢你东西,不怨你。”
景碌抹了几把泪,抽泣声不止:“终究二哥的一辈子还是毁儿臣手里了,也不知道赵家姑娘会不会轻视二哥。”
景怀煦轻哼:“你皇祖母将这姑娘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如此孝顺,她怎会嫌弃硕儿。”
他眸光中有股笃定,另有股计较:“若嫌弃便是惺惺作态,那便做一辈子吧!”
景硕那个样子娶谁都一样,赵家姑娘既有美名,正好担的起皇子妃。
景怀煦不管他们婚后如何,能传出俩人明面上的恩爱也成。
景碌对父皇的打算不置一词,继续出主意。
“父皇不如再次举办一场宴会,邀些人进宫热闹,您将二哥喊到席上,让二哥见见赵家姑娘,如此也算考虑到二哥的心意了。”
“你倒是替玉彤与你二哥想的都多,光让朕面对你皇祖母了,”景怀煦嘴里抱怨着,心里龙心大悦。
景碌嘿嘿不好意思地笑:“儿臣仰赖父皇啊!”
“成,按你的意思做,”至少景碌是个心思少的,能有景砚那个有为的嫡长子,再有景碌这个乖巧听话的幼子,景怀煦已经满足了。
***
月姜答应了将弦歌带出程家,未来还要让弦歌常给月国传信,让月国看到自己的诚意,她就要将弦歌留在身边。
在此之前必须想一个法子,让弦歌顺理成章地与东宫来往,继而使她脱离程家。
午后,月姜缝着绣品,偷瞄景砚,在他即将要翻书时,她趁机提道。
“殿下,妾自打进景国嫁给你,一直在宫内,好友都没有几个。”
景砚翻书页的手停下,眼神迟疑地落到她腹上:“如今你这般,一样没法交友啊!”
“怎么没办法,下帖子邀约不就好了,”月姜放下手里的绣活,凑近景砚央求:“殿下,妾想喊人来东宫玩。”
“来了景国就在宫内,你没有宫外的好友吧,”景砚默默猜出了一个人,不知是不是月姜想抛砖引玉。
“怎么没有,那个弦歌姑娘妾见两次都记忆犹新,就邀她吧,”月姜顺口道。
景砚:“邀她!”
果真要喊那个月国女子,都敢喊人来到东宫里密谋了。
他是在月姜跟前仁慈久了吗。
还是她想着灯下黑会很安全。
景砚放下手中的书,半圈着月姜的腰身将她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纤纤玉指,与她十指紧扣,语气幽幽地暗示。
“姜儿,孤从前常抓细作,你知道孤爱把细作放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