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姜跟着程素云到了后殿的院中，见到程素云带着那姑娘转身去了凉亭，她躲在廊下的柱子后窥探。
程素云这边一落座，她就开始趾高气扬地数落同来的姑娘，言语暗讽，话语刻薄。
“弦歌，别以为你到姑祖母跟前说了几句好话，讨她夸了你几句，就得意忘形了。”
“你现在是寄人篱下，住在我程家，完不成姑祖母安排的事，迟早将你送回那个腌臜地。”
“当然，我程家几个族哥族弟倒是对你起了心思，兴许你没用了他们怜惜你，也回不到那个腌臜地。”
被叫弦歌的姑娘立在程素云跟前，态度谦逊，面含笑意，说起话来也毫无攻击性。
“弦歌当然不敢在郡主跟前卖弄姿态，能有今天造化都是程太后娘娘看重，程家给予恩典，弦歌会好好听话，一定达成程太后娘娘所愿。”
程素云本想拿着架子欺负弦歌，不想眼前人不恼不气，倒叫她没了把柄拿捏。
自打来了程家后，将她程家不多的人迷的那叫一个神魂颠倒。
而程素云一下从最有可能的太子妃人选，落到一个被遣回家，家中爹娘一夕间失了对自己从前的热情。
惦记自己郡主的身份还是个香饽饽，前阵子借着年根上门走动的人多，竟考虑起她的婚事了。
程素云住惯了皇宫，太子妃的梦将她的心撑大了，那些人怎能入她的眼。
幸好姑祖母只是送她回家，并没有就此对她不理不睬，程素云向姑祖母哭了哭，姑祖母体谅自己，家中爹娘才说会好好选。
可程素云知道再如何选，都选不到像太子那样优秀的男子。
而眼前一个来路不正的女子，就可以顶着她程家人的身份，惦记东宫，她就嫉妒的发狂。
不过还好，程素云不信了，太子殿下都有一个月姜那样的，弦歌能有何本事挤进去。
“哼，不愧是狐媚子，确实会说话，跟东宫那个有几分像，也赛过长寿殿那个。”
程素云高高在上的讽刺。
弦歌脸上仍是没出现任何气愤之色，她福身：“多谢郡主夸奖。”
程素云都说到这地步，眼前人还波澜不惊，她立刻觉得没有意思，随即，她指着脚跟前的地，伸出腿佯装。
“今日路走多了，腿有些酸，你跪下给我捶捶。”
弦歌这下没再爽快答应，而是近前两步，凑到程素云耳前。
“郡主，此刻是在皇宫，人多眼杂，我到底是程家远房亲戚，跪下为您捶腿让人见了着实不好。”
“方才我与郡主出来时，倒是见到郑太后跟前的三皇子带着一个粉衣姑娘。”
弦歌抬起头，眼神四转，充的紧张：“不知去哪了，他们应该不是未婚夫妻吧，也不知是不是进了哪间屋子。”
“什么，你看见了不早说，”程素云听到这个话眼神一亮，粉衣姑娘除了郑玉彤还能是谁。
她跟郑玉彤明明都是两宫太后准备送东宫的，现在她太子妃梦碎，郑玉彤还能继续待在宫里，身边还有三皇子那样的人陪着。
程素云却什么都没有，一番对比下她更觉得不公平，若是能戳破郑玉彤与三皇子有私，岂不是能出口前段时间的恶气。
只是德麟殿的后殿虽能容人暂时歇息，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且房屋大大小小百来间，她一个个的去找十分引人注目。
程素云眼神落到弦歌身上，指使：“我给你看着人，你去将人找出来。”
弦歌面露为难，摇头低语：“不成的，不仅三皇子和一个粉衣姑娘偷偷走了，咱们身后还跟着太子妃呢，不能让太子妃抢了功劳啊！”
“太子妃？”程素云突听月姜就在周围盯着，她骤起紧张，借着弦歌的暗示，果然在廊下看见了一抹衣角。
程素云刚才才说过月姜坏话，压根不敢此时打照面。
她脑筋一转，想道：“三皇子那边我去寻，你周旋太子妃去。”
说完，她带着婢女匆匆从凉亭离开，独留弦歌站在亭内。
弦歌向远处廊下福礼：“太子妃，刚才多谢您配合，现在您可以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们，”月姜窥了半天的动静，中途这姑娘偷偷向她的方位打了一个手势，她就故意露点马脚出来。
所以月姜越发肯定这个让她熟悉的姑娘，一定跟她有某种联系，她走到凉亭下开门见山道。
“故意支走程素云，就为了单独见我？”
“月国路远，见太子妃一面不容易，怎能让旁人打搅，”弦歌眸子落到月姜腹部，看着她微隆的小腹，特意让开空请月姜坐下。
“太子妃，您身子贵重，可出不得意外，别陪我站着，快坐下歇歇。”
月姜见她不打自招，她刻意看了看对方身边的婢女。
弦歌笑：“白兰，白荷都是我的心腹，太子妃无需担心。”
月姜点点头，走到石凳子上坐下，抬头便问：“叫什么名字，怎么跑到程家去了？”
弦歌：“回太子妃，我叫弦歌，因没太子妃的好运气能以一国公主的派头外嫁，只能借着程家要选一个能歌善舞，会媚惑的女子接触皇宫。”
月姜打量着弦歌的容貌，月姜不自负自己是月国豢养的一群女子中最美的，但也是其中佼佼者。
月国的审美也很在线，月姜在当时就没见过不美的，且很会根据每个女子的外貌因材施教。
弦歌看似柔媚，但眉间有少许的英气在，据月姜方才暗暗窥探，她眼下的所有举动都在——学自己。
弦歌应该是个利落，果决，拿得起放得下的类型。
月姜直白道：“你要接触皇宫，程家要选一个女子，接触的是东宫吧。”
弦歌不置可否，她笑看月姜的反应。
月姜抚摸着肚子，并不说话，都是一地方来的，互拼心眼子呗。
弦歌是后来者，知道想要拿点好处，也要月姜肯点头，她必不能跟月姜交恶，只好自己先矮一截。
她真诚问道：“太子妃，可否让我进东宫分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