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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砚回东宫的时间,恰好撞上商钰被青绯请回宜春殿,因月姜被邀去后宫不在,扑空而走。
景砚想到月姜多日夜中老老实实,实在不像她的性子,见到商钰不由担心月姜莫不是生了病。
他拦住商钰与送商钰出门的青绯质问:“太子妃生病了?”
青绯紧张,她做不了透露还是不透露的主,战战兢兢地低头。
商钰对景砚没什么好怕的,刚才见到叶嬷嬷,她说话一脸喜气,揣测太子妃过了这么长时间定是有了。
神秘道:“殿下,将太子妃找回来就知道了。”
……
已是午后,除了赏些各品种菊花,长寿殿还准备了菊花糕,菊花茶饮,先供人品尝。
郑太后为了显示今日赏菊的雅兴,糕点这种步骤麻烦的东西是早备好的,但茶饮是命宫人在每个人面前单独做的。
可以让宾客亲眼看着一杯茶饮怎么做出来。
月姜面前正被人伺候做着一碗菊花茶,菊花气味浓烈,捣开后更泛着微微苦涩,味道更浓,萦绕在月姜鼻间久久不散。
不多时,她胃里就升腾起一股难受,头脑胀疼,直有想呕吐的感觉。
“我暂不喝,先别做了。”
月姜压制心里的难受,摆手让身旁正做茶饮的小宫女停下。
对面的郑玉彤注意到月姜这边情况,她敛敛眸子,继续盯着面前的茶饮,与做茶饮的小宫女一块做。
待大家的茶饮陆续有人做好,都已经开始品尝后,月姜捡了点味道不冲的糕点入口。
进食间,郑玉彤已经端着刚做好的茶饮走到了郑太后跟前,二人不知言语些什么,郑太后频频朝月姜这处看了几眼。
而后,她低疑一声:“这么快吗?”
怀着不安,让郑太后本来为自己办的赏菊宴,一直心不在焉到宴席散去,大家陆陆续续地去到殿外赏花。
郑玉彤扶着郑太后来到凉亭下,亭内清静。
郑玉彤观察到郑太后明显藏着心事,她轻眨眼睛,延续最初话题,话里是数不清地失落。
“若是真的,玉彤岂不是无望了。”
郑太后刹那回神,转回头斥责:“不要胡说,子嗣之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运,哀家当年就是靠着运气走到了今天,如今那位闭门不出,哀家还坐在这里。”
“程家那个丫头被赶出了宫,你还好好的参加哀家的菊花宴,怎可轻易失了意气。”
郑玉彤认错:“姑祖母告诫的是。”
“不过,”郑太后望向拉着景宁赏花的郑德妃,还有一旁带着景宜赏花的叶皇后,将话又说回来。
“看看你姑母,你担心的也有理,哀家走运在陪先帝有共苦的日子,哪怕那位是先帝发妻,先帝对她也没多少真情实意,连子嗣都没有。”
“却白白占一个位置讨人厌,若不是她碍了哀家这么久,还想抢哀家的儿子,不然哀家怎么会……”
嘭!
郑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她一掌就拍在了桌子上,连郑玉彤都吓了一跳,她忙抚摸郑太后的手背安抚。
“姑祖母,您怎么了?”
意识到过激,郑太后匆匆回笼思绪,她竖掌摇头:“哀家没事,想到点晦气罢了。”
话了,她视线重新落到站在叶皇后另一边的月姜,谋算起来。
“月姜是月国公主,不可轻易动摇她的太子妃之位,但一国公主若子嗣艰难,月国也没有理由不让咱们景国太子的孩子,从她人腹中诞生。”
“未来再凭诞生的孩子,母凭子贵。”
郑太后反摸着郑玉彤的手掌,意味深长地暗示。
“姑祖母,您说的话太早了,万一太子妃已经……,”郑玉彤羞怯地低头,声音里又有无限酸意。
郑太后胸有成竹道:“怕什么,她还没诞过子嗣,初初有孕很难发现,便是我当年都两个多月才知道有了陛下。”
“胎浅的孩子最危险,说不定一个小意外不仅孩子没了,还会落个病根。”
“眼下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孕,出了点什么事,怪得了谁。”
郑太后心中打定了某种主意,自言自语道。
“哀家说送给太子妃一盆花,都忘记她喜欢哪种了,你替哀家问问去。”
“今日人多,走走碰碰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哀家殿中的池子又大,摔进去就不好了。”
郑玉彤静听姑祖母的话,扭头往亭外看了看,就因今日宾客多,伺候的宫女都增多了一倍。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群宫女端着水食穿梭,若是出个闹乱子,掉到池水里受场惊吓实在难免。
郑玉彤当即明白了姑祖母的话,她眸中闪着异光,同样朝月姜那望了望,接话道。
“姑祖母的小狸奴娇养着喂大的,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时候,出来了难免受惊扑人,太子妃只是不小心出意外了而已。”
旋即,郑玉彤已起身朝着月姜走去,月姜跟叶皇后赏花赏的兴致不错,倏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月姜应声回头。
“玉彤表妹,是郑皇祖母有事吗?”
郑玉彤恭敬地问候过叶皇后,景宜,再跟月姜答话,笑语道。
“太后娘娘不是说要送太子妃盆花吗,想问太子妃喜欢哪盆,让您到凉亭那边的花架子上挑挑呢,太子妃可随我去看看。”
月姜顺着郑玉彤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见很多千姿百态绽放的菊花,她询问叶皇后和景宜。
“母后和景宜妹妹要一起过去看看吗?”
“我不去,”景宜恨不得离郑太后远远的,哪肯凑到跟前。
叶皇后放心不下女儿,抽不出空陪同:“姜儿,既然是母后的恩典,你自己挑就好,本宫就不与景宜给你提意见了。”
“知道了母后,”月姜理解景宜的心情,让她往郑太后跟前凑,如同要她的命一样。
月姜警惕品鉴会梁子的事,怕自己会成为郑太后今天“杀”的第二只“鸡。”
一路跟着郑玉彤往凉亭处走,经过蜿蜒交通的长廊,她静观着四周,好像宫人莫名的多了起来,都朝着她这里汇集。
月姜故意慢下脚步,停留在一个开阔且难以被围住的位置,她拖延道。
“玉彤,皇祖母一会儿要让我随意挑吗?”
郑玉彤同样注意着四周交汇过来的人,月姜可以随意停下,宫人们不能停,她应付。
“当然了,太后娘娘答应的事没有反悔的道理。”
月姜依旧没有想走的意思,眼看一对宫女宦侍已经走了过去,郑玉彤不着痕迹先走引路。
“太子妃,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月姜看着郑玉彤先走了,她才跟着继续走,在剩下的左右两方宫女即将交汇时,郑玉彤抬手摸了摸发髻。
不显眼的廊角,一个宫女忽然原地冒出,追着前方迅疾如风的花黄之物。
惊慌失措大喊:“小狸奴,别乱跑。”
月姜定睛一看,竟是只狸奴横冲直撞从右边冲了出来。
而那些端托盘的宫女如纸糊的一般,狸奴都未撞上,她们就自乱阵脚的四处歪倒,乱跑着向她这个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