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宜的话让对面三人无所适从,景碌望了玉褚煊一眼,对景宜轻笑。
“景宜妹妹,景宁姐姐就要嫁去玉国了,她对玉国人生地不熟,好歹九皇子是玉国来的,他知晓玉国民俗,能叮嘱景宁姐姐一些规矩,便让他今日随我们去长寿殿玩好不好?”
景宜才不听景碌的借口,瞄了眼不吱声的景宁,见她闷闷不乐,想说的话也说不出了。
转头对着景碌哼道:“九皇子不是我景国的客吗,怎么能当教习嬷嬷使?”
景宜指着景宁,质问景碌:“她嫁玉国不是当皇后吗,都算九皇子未来嫡母了,晚辈教长辈合适吗?”
“是我景国无人,还是你打定主意说玉国就会轻视她,嗯?”
“景宜妹妹,这话不像你说的,”景碌看破。
这话一出口,景宁、郑玉彤纷纷朝景宜瞧去,好似质问她受了谁的教唆。
甚至连玉褚煊都若有所思的看了景宜一眼。
景宜眼中闪过心虚,但身形挺的一如既往的直,她反问景宁:“我说的不对吗?”
景宁再如何还没正式外嫁,这般当了与她大小差不多的男子嫡母,面上浮出一抹羞愤地粉色。
她快扫了一眼玉褚煊,刚要张嘴。
玉褚煊先向景宜更正她的话:“景宜公主,景宁公主还未与父皇正式完礼,便不能乱了礼法。”
景宜不悦,蹙眉瞪他:“那你是觉得椒房殿不配你去,要去长寿殿了?”
“皇后娘娘那自需去的,”玉褚煊安抚景宜的不快。
他对景宁投去抱歉的目光,抱有尊重解释:“景宁公主,我一直久病深宫,对玉国民俗、规矩不甚了解。”
“就是问我,我也多帮不了你什么,来景这些时日,我还未正式去椒房殿拜访过,”他朝景宜身后退去一步,做出选择。
“此回,还是先陪景宜公主拜见皇后娘娘,多谢三皇子,景宁公主好意。”
玉褚煊被景碌景宁几人带去长寿殿几回了,次次都是郑太后向他多番问话。
不是打听他与玉国太子玉褚翊的关系亲近,企图让景碌和自己交好。
就是多拐弯抹角问些他父皇的事,玉褚煊猜到郑太后是想借自己之口,帮景宁了解父皇喜好,博父皇青睐。
玉褚煊想到玉国皇室种种,他对景宁只有略微同情,多余的不是他能说几句话便能帮的。
质景时间虽短,但玉褚煊常待宫中,又有商钰容英关照,他听说过景宫内部大致人际关系,知晓景宜本性。
比起长寿殿有所谋,抛却景宜有被另一宫太后利用的嫌疑,她本人完全不需顾忌。
景宁已经在长寿殿见玉褚煊多回了,在全部人都拿着她即将嫁玉国的筏子,从玉褚煊嘴中套话。
只有他能先把自己当一个人,而不是往哪嫁的物品,她忍着眼中热泪。
景宜不知面前各人心中的考量,但是玉褚煊明明白白选择了她,她意气扬扬,挑眉显摆。
“听见了吧,这回是九皇子自己说的,死心了就回去吧。”
她着重瞥着景碌,景碌面色坦然自若,一点不为此事难过。
他朝玉褚煊拱手:“不碍事的,九皇子既然这么说了,我便去好好回禀皇祖母,告辞。”
景碌带着景宁和郑玉彤转身走,在走时,景宁还是为玉褚煊刚才的话感激。
她走了几步,回头深深福礼道谢:“多谢九皇子。”
玉褚煊默声颔颔首。
景宁红着眼转回头。
就在景宁几人走后,景宜就要带着玉褚煊去椒房殿,玉褚煊突然重咳不停。
景宜霎时惊惶,慌张不已:“九皇子,你怎么了,刚刚还好的啊!”
“景宜公主,我……我……,”玉褚煊咳嗽的脸色通红,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景宜吓的脸色苍白,左右看着九皇子的宦侍:“你们带药了吗?”
月姜这时走过来,立即吩咐青稞青绯:“想来是九皇子又犯病了,快扶他回东宫找商钰。”
玉褚煊眼白泛红,看见月姜过来,声音嘶哑地向月姜说谢:“多谢太子妃。”
青稞青绯俩人急扶玉褚煊离开,景宜看着弓着腰被送回去的人,她说起话来磕磕绊绊。
“嫂嫂,我可什么都没干,他……他吐血死了不能怪我。”
玉褚煊身有重病不假,但方才月姜看出是装的。
她打量着景宜后怕的劲,不省心道:“怕九皇子吐血出事,怎么还硬要抢着九皇子去椒房殿,”
“母后不是告诫说,九皇子体质不行,不许轻易招惹欺负人家吗?”
景宜皱紧眉头,委屈不已:“我也没欺负他,不就是拦着他去长寿殿吗,那边真关心景宁,她都不该嫁玉国皇帝,喊个玉国皇子去有何用。”
“嫂嫂,”她还是担心地往玉褚煊走远的方向踮脚看,语无伦次:“他不会真出事吧,可别出事,他出事了,父皇母后肯定会怪我。”
月姜:“放心,商钰照料九皇子已熟,会很快医治好的。”
“真的?”景宜急的快出了眼泪,听见月姜的话这才好些,自言自语道:“让长寿殿不好过多的是法子,下次我还是离他远远的吧!”
月姜隐约听到景宜自言自语的话,忆起方才的事,追问。
“刚才那些话确实不像你能说的,是不是程祖母教的?”
景宜忧愁地表情一僵,缓缓抬脸去瞧月姜,讪讪。
“嫂嫂,你怎么知道的?”
月姜假笑:“因为但凡劳烦我们景宜公主张牙舞爪的时刻,都不单纯。”
虽说景宜刁蛮,没人教唆的时候倒也老老实实,可但凡在宫里她能搅出什么风吹草动,都必少不了背后有人安排。
程太后定有图谋。
***
暮色四合,寝殿内熄的只剩起夜的引路烛火。
景砚躺在床上良久,身旁的月姜都未有凑过来的动静,与以往十分不同。
他不由以为月姜又在使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再等待两息,景砚唤道:“姜儿,你睡了吗?”
月姜当然没睡,只是等景砚先说话,她摇动脑袋:“还没,殿下,妾有话跟你说。”
景砚听到月姜还没睡,且有话跟他说,心中待燃的火还能等一等,平和道。
“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