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英军师,我感觉你更像殿下的朋友,而非下属,”索性月姜猜不出来,她避重就轻转移到容英身上。
容英仿佛被月姜戳破了秘密一般,面上流露出一丝浅浅地微讶,不过转瞬即逝。
他淡扫前方,拱手告辞:“臣不耽搁太子妃时间,先准备去查谣言。”
月姜盯着匆忙而走的容英,确定她糊弄对了。
***
景怀煦让容英查谣言来处,容英十分尽职尽责用了三四日查了一个水落石出。
揪出了程家旁支的几房郎君姑娘,还有程素云宫外三四个好友与八九个不对付的官家贵女。
这些人里,不是抱着程素云要成为太子妃的美梦在外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欺人凌辱。
就是既讨厌又嫉恨程素云的一部分人,见她旁落太子妃之位,落得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借机嘲笑她心比天高,清白无存。
容英将这些人无差别抓人上锁链,以污蔑储君名声的罪名关进大牢。
罪名虽不致死,但惩罚逃不掉,除了受鞭笞外,他们的罪行在人尽皆知时,曾口出的恶言,很快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男子失了口德,功名利禄之路算是断了。
几个闺阁女子被送去庵庙伴古佛,家中之人不再让她们回家露面。
而这也算替程素云洗清了“委屈,”景怀煦收到容英折子的一个时辰内,他就下旨让程素云返家。
程素云走前,程贵妃,景硕都在。
永寿殿内,香炉中的炉香袅袅升起,盘旋殿顶,香炉前,程素云跪在程太后跟前依依不舍。
“姑祖母,素云再也不能在您跟前侍奉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太后摸着程素云的右脸,想到她自小在自己跟前长大,满心不舍。
“终究是哀家老了,景砚不似陛下当年好掌控,景宜那小丫头哀家都指望了,在陛下跟皇后跟前没闹个回音。”
“今天你走都没过来,怕是被关在椒房殿出不来了,你就先回程家吧!”
“你有郡主的身份,日子不会艰难,等哀家想你,再召你进宫见见就是了。”
程贵妃被眼前场景触动到,眼圈殷红,她愤懑道。
“自失了遗孤的势,陛下也绝情了,这回明摆不给我们程家脸面,日后长寿殿那边该更嚣张了。”
“姑母,您别说了,许是素云真没那个命,若这些年素云能得殿下的喜欢,就不会让月姜得了机会,”程素云死死咬住下唇,苦闷不已。
她后悔极了,从前看不上郑太后那边做派,将心思都放在遗孤身上,博外人眼中的美名。
要是她敢大胆一点,兴许就赢得殿下一点情意了。
程素云再没有什么好说的,目前她就是被赶出了宫。
哪怕名义上说的好听些,放她出宫婚嫁,却也宣告与东宫无缘,姑祖母没了她,还能养其他侄孙女逗乐。
即使姑祖母仍不死心往东宫送程家女,依然会有正适龄的,程素云算没戏了。
她恨透月姜了。
到底是程太后与程贵妃看着长大的,程素云出宫,二人让景硕送她。
表兄妹一同走在宫中青石板道上,景硕听着不时抽泣的声音,一脸不耐。
“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哭,现在倒哭不停了,但凡你在皇兄跟前哭哭,也不至于如此境地。”
“太子妃有你不知道的手段,你赢不得皇兄的心也理所应当。”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又想起了月姜,想到她那张灼若芙蕖,嗔怒起来都使人又恨又爱的颜色。
她若对自己哭,景硕怕是都会忘记上次月姜对他的冷言警告。
惯来程素云不爱跟景硕多说话,关系不亲不近,闻言揶揄,她本想回击,却听到了莫名的话。
程素云好奇追问:“太子妃的手段?表兄你知道什么吗?”
景硕只是随口一说,月姜的警告犹言在耳,他不敢胡乱揭穿,想随便敷衍过去。
恰巧听见一阵笑闹,俩人不约而同朝一处月洞门看去。
洞门内花团锦簇,景色秀丽,假山流水泠泠作响,景碌景宁还有郑玉彤正在内玩闹。
不过景宁神色呆滞,枯坐一旁没有笑脸,倒是景碌和郑玉彤俩人折花折的乐趣无穷。
景硕幽幽觑回程素云,讥笑:“你若跟那边学学手段,皇兄兴许就是你的了。”
程素云鄙夷地盯着郑玉彤,发现她有股和月姜一样令人讨厌的地方,就是笑,笑的让她烦躁。
她冷凝景硕,不客气道:“表兄倒也没有三皇子招人稀罕。”
再不济,那也是陛下喜欢的小儿子。
景硕罢了。
景硕冷哼一声。
俩人话不投机,没再多停留,继续往宫外走。
***
景砚快要从军营回东宫了,夜中月光好,军营又生了一次篝火,这次景砚喝了一碗酒主动离周围将士远了许多。
他没急着回去,故意坐在一处大树遮蔽的暗影处,不多时景砚又听到身后熟悉的谈话声,他静心窥听。
“师父,我想我媳妇,你说我刚跟她成亲没两天,婚前也没见过,我再回去,她不会跟我生疏吧?”
“看你小媳妇是爱羞的,还是活泼的呗。”
“我媳妇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爹娘都疼她,倒是个活泼的。”
景砚嘴角轻轻勾起笑容,月姜在他跟前应该也算活泼的,不必担心生疏。
他安心饮口酒。
“不成不成,我媳妇就是太活泼了,天天说些腻死人的话,还是疏点好,省得让外人听去闹笑话。”
景砚无声认同,月姜也是,明日回去还是别与她歇在一处,好不容易静下来,省得她太缠人。
“瞎担心,等有娃娃,有了娃娃,羞的活泼的都不搭理你。”
久久后那边无声了。
倏然,年轻的那道声音刻意压低,与年长的说着悄悄话。
“师父,真这么恐怖吗,那咱们太子殿下也刚成亲,太子妃生了小皇子也会不理殿下吗?”
“不理不理,”年长的打了声酒嗝,嘴秃噜的不行:“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抢来的,跟本来和亲的那个有没有感情都难说,抢的更完了。”
“那天我跟的近,太子殿下要完绳哐哐往太子妃腕上绑,回营扛着太子妃就扔帐子里了,我是姑娘我都气,别说生娃娃了,没生我都爱搭不理。”
“但嫁都嫁了,又是太子殿下,装装喜欢也不难!”
月姜失忆并没宣扬,所以景国上下都知月姜是从安国抢的,但也都不敢公然提抢的事,更不敢提月姜曾是敌国太子妃。
“啧啧啧,太子殿下真惨啊!”
“不惨不惨,太子妃还是美的,不美,太子能抢来自己娶,不耽误太子殿下心里美。”
景砚:“……”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