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沉重地开启眸子,初始涌入脑际的尽是那震耳的虚空旋涡所带来的剧痛记忆。彼时犹如身陷裂石破云的速度在崎岖星峦间颠簸疾驰,连肠胃皆欲抛掷而去。
第二次踏进虚空裂隙,此等空间穿越的经历并未增添半分愉悦,翼骑士曾经言道,正常穿越不至于如此。然而如今他置身之所,并非他臆想中的囹圄或囚笼,反而显现出一方还算雅致的所在。此处广阔之地可比拟凡界篮球场之大,石质地板幽黑而平滑,材质非世所常见,但却让人心觉舒适。顶棚赫然印有硕大“Ω”印记,犹如巨擘窥视的双眸。
床榻成为了这偌大屋宇内的唯一装饰,为空寂添增了几分怪诞之感。
清晰可见,此处绝非限制其自由之所在,更仿若异域版之王者居室——假如异星确有客栈存在的话。
房扉在他下榻之时缓缓开启,一位发呈晦黯棕的女子缓步入室,低头施礼。此人正是使用“母盒”强行带走他的女性,此时她已然换上战士装束,披垂下的长发环绕颈项,银甲裹身,素巾环佩,湛蓝双瞳透着坚毅之色。
起码她的谦逊姿态透露出并无半分敌意。不过杰伊未曾放松警觉,沉吟问道:“阁下是谁?此为何地?”
“吾名阿朵拉。”妇人言辞谦逊,“您现处在天启之星。”
“天启之星?”杰伊微皱剑眉,“莫非即为率大军肆虐地球的那个星球?或是银河内另有一颗名为天启之星之地?”
“即是那个天启之星。”阿朵拉行礼应道,“只是这里……情况已非昔比。我深知此方式过于野蛮,待您承袭权柄之后若要惩戒于我,任凭处置。若有半分可能借此改变吾之星河,我愿舍身血祭。”
“且慢,你说的太快了。”杰伊举手示意,“你何意?恕我有些……难以跟随。”
阿朵拉侧步而立,指向门外方向:“亲眼一观自明。”
杰伊狐疑地盯视片刻,随即信步跨出门去。
长廊延伸门外,所在似于高巅。他在护栏旁俯瞰而下,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广袤的人民与战士如海洋般排列成阵,绵延至天边炽热的苍穹与焦灼大地相接之处。众人肃穆下跪,皆朝着同一方向,宛若圣地之朝圣。而他们的朝圣对象,看似正是他自己?
“听听这深陷绝望之人的心声。”阿朵拉静立身后,轻语道,“他们渴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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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厄运降临,卡拉与男友未共享同一处登陆之地。她落地之处似乎是居民集聚区,周边围绕低矮污秽的建筑,冷冽肮脏的金属大地横陈眼前。
破碎虚空之旅扯破她的羊毛衫和牛仔裤,故她卸下衣装,展露下方常备的超女披风。环顾四周,此处大地漆黑,天空赤红刺目,一如天启之星侵入地球时改造成的色彩。
外头寂静无人,然而她感觉到无数隐匿黑暗中窥视的双眼,目光中满是惊惧与好奇,甚至是敬畏。当地居民皆藏于紧闭的大门背后,畏怯地看着这位来历不明的访客。
克拉克曾告知她,无论何处总存希望,生命之地必定闪耀光芒,只需用心察觉。
她始终坚信不疑,而此刻所见,令她疑惑是否克拉克所言有过误判。
或许并非所有世界都有生机之光。
沿着两侧建筑物划定的路径飞驰,卡拉最终遇见第一个活物。看似人类,抑或至少类似,躯体干瘪,在角落慵懒地摊成一团,如同被恶意砍下的枯树桩。其状如死,唯有卡拉降临时转动的眼睛证实他还存活。
“你会飞翔。”他的声音犹如枯竭泉水, “如此美丽……你是天神么?”
“我?并非。”卡拉连连摇头,“迷路之人……寻找某人。能否告诉我身处何方?我不在地球了对吗?”
“地球?不。”此人欲笑,但力有未逮,“你正在天启星,此乃现宇宙中最绝望之地。”
“呵。”卡拉不由得惊呼出声。
自六年前毁灭性的入侵给地球留下深沉伤痕之后,即使街上询问半数路人也无法尽数星系中的九行星,却无一人不识天启星之名。天启星已成为人类历史最为恐惧的侵袭者,众人对它的憎恨刻骨铭心,至今仍有许多人生活在其终将卷土重来的阴影之下。
卡拉同样亲身经历那场战火,对天启之惧痛刻入骨髓。曾无数次揣测天启之星是如何恐怖之地,她的遐想大抵构建出如此画卷——烈火焚烧无尽日夜,大地弥漫着狰狞恶魔,狂舞不歇,蹂躏四域俘虏直至其灵魂破碎。
而今,身置其地,发觉此地全然不同想象。
这儿没有恶灵丛生,烈火烧天,此地布满贫困与绝望,民众茫然待毙于家中,形同凡间贫民窟的极致丑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