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声淅沥,费驭躺在床上,头一回感受到被人抢先占领浴室的感受。
有些人那副玩具用完就丢在一边,不管对方死活的样子还真是有种不知好歹的美感。
费驭生气但竭力忍耐,甚至有些回味。
夏枢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冷静,在淋浴之时,脑海里回想着叶欣欣的话。
她不要自己的报酬,说明对方不是通过金钱撬开她的嘴,既然不为利益所诱,那就是为恐惧所迫。
叶欣欣明明那么害怕闻犀,却要忍住恐惧收集视频向对方汇报,这说明对方身份地位比闻犀更高,更叫她感到害怕。
突然间,夏枢心里一跳,有一个答案在她心底呼之欲出。
是的,闻犀的经纪公司和闻家人都对她的秉性了如指掌,没有必要让叶欣欣特意收集这种视频,甚至在知道了叶欣欣跟自己的交易之后还用一种默许的态度,放任叶欣欣将视频分享给自己。
要知道这种视频一旦流入外人手里,闻犀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片刻后,夏枢攒在一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呼吸趋于平和,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点点笑意。
是啊,娱乐圈充斥着浮华名利,光鲜亮丽的肌底之下也可能早就腐烂发臭。她一个小小的,有几分姿色就蠢蠢欲动的普通女人,又怎么会识得他们的潜规则。
一旦规则启动,男人就不再是男人,女人也不再是女人。
人不可能好好活在这个圈层。
不知道此时此刻,费孝川在做什么呢?
一个小小的秘书,在他心里的天平上,真的超过未婚妻?
不确定,也不见得。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还是他的秘书,但又不仅仅是一个秘书了。
“笑什么?”费驭的声音骤然在门口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夏枢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在家里洗澡没关门,欲求不满的男人正支着长腿,倚在门边,打算把嘴里的香烟点燃,顺便欣赏美人出浴。
夏枢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只是冷漠警告:“别在我这里抽烟!”
费驭一边歪头看着她,一边不受控制地点火。
“滋——”
夏枢向来只警告一次,直接取下淋浴喷头,对准他的人,精准灭火。
滴、答、滴、答……
费驭每根发丝都在向下滴水,他没有擦一下,而是唇峰一压,扔掉手里的烟,走进去反手砰一声关上门,打算狠狠教训她。
最后一次,费驭松开怀里的人,餍足起身。
夏枢几近脱力,只剩胸口还在起伏。那副样子,不管再看上多少遍都还是会叫他着迷。
除了她疲惫又冰冷的眼神。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费驭站在床头,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挑眉明知故问。
夏枢连伸手抓枕头扔他的力气都没了。
费驭善解人意,扣子扣了一半,又坐回床边。
指尖拨开横在她脸上的凌乱发丝,低声哄道:“你刚才都直接把水滋我脸上了,我至少没有对着你的脸……算留情了吧。”
夏枢直接闭上眼。
费驭转眸,看见了床头被他强行扒下的腕表,笑容有一瞬的凝滞。
刚才几乎什么都脱了情况下,她竟然还不肯摘这块表。
费驭十分不悦。
他认为自己倒不是因为介意别的什么,只是她戴着费孝川的表跟他做,有一种费孝川在一边盯着俩人的感觉。
可是,联想到她不许他留下痕迹,难不成……费孝川也会看到没穿的她?
望着眼前闭着双眼,呼吸平稳的夏枢,费驭呼吸略显急促。
这个女人到底跟费孝川发展到哪一步了?
夏枢是被一阵四处蔓延去的冰冷触觉闹醒的,一睁眼,发现床边的男人正眼神戏谑,指尖摆弄着表带,恶意搔过。
夏枢这次蓄足力气,骤然起身去夺:“还我!”
费驭表情冷漠,一手钳住她的手腕,一边捏住表起身站远:“见不得你这副把别人不要的东西当块宝的蠢样子。”
夏枢直接拿起枕头朝他扔去。
费驭没有躲,任那枕头飞向他的脸,枕头不重,砸得他额边一绺发丝垂下,遮住一边眼角。
他的眼神从表带堪堪移到她脸上去,微偏着头对她冷笑:“想要回去?”
夏枢面色烦躁,向后捋了捋凌乱的长发,根本受不了一点被人拿捏的气,望向他的眼神十分冷淡:“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吧,反正,费总给我的东西也不止这一件。”
说完也不管他去留,直接倒头就睡。
两三分钟后,夏枢听到大门传来嘭一声响,费驭走了。
也把表带走了。
夏枢顶着生理性的头疼,一边就着水把药吃了,一边生气地将床单被套打包扔了。
刚刚就该趁那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的用领带时候勒死他。
彼时,跟夏枢打完电话后的魏凇,已经被闻犀折磨了一晚上。
孟侨闻讯赶来时,魏凇头破血流地坐在沙发上,浴巾上全是血。
“又闹又闹又他妈的闹!我都替你处理过多少次了,你以为你杀了人我还能进去捞你?还是你们家,你未婚夫家就这么只手遮天?”孟侨上前查看了一下魏凇的伤势,对闻犀大喊。
闻犀只顾歇斯底里地砸烂家里的东西,伴随着疯了一般的尖叫。
魏凇捂着头,强忍着头晕起身:“孟姐……别说了,她听不进去了。”
孟侨捂着头,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能先安排他去医院,“对了,叶欣欣那小孩儿呢?”
魏凇有气无力地答:“不知道,打不通电话。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昨晚半夜逼着我过来,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我先叫人送你去医院。”
魏凇走后,孟侨拿起手机给叶欣欣打电话,谁知道闻犀突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猛地朝她扔过来一个水晶花瓶砸得四分五裂:“你在给谁打电话!!!”
孟侨吓得跳起来,彻底崩溃:“我看你现在就是个十足的疯婆子!懒得管你!”
孟侨转身就走,闻犀突然醒悟过来,跌跌撞撞下楼来拉住孟侨,匍匐着抱住她的腿哭哭啼啼:“孟侨!别走啊孟侨,我只剩你了,叶欣欣那个死丫头打不通电话,魏凇又是个没用的废物……我只剩你了。”
孟侨忍住脾气,挪动自己的腿,咬着牙道:“什么只剩我了?您是闻家大小姐,是斐晟未来的少夫人,您这两个头衔随便抬一个出来也够压死我这个平头百姓好多回了。”
“别走!别走……”闻犀哭得涕泗横流,像一朵表面光鲜的鲜花慢慢露出腐败溃烂的内里,“孟侨……我不小心,让人拍了视频,还传到了费孝川手里……”
孟侨心里咯噔一声:“什么视频?谁拍的视频?”
闻犀抽泣着:“那天、那天我喝得多了,也不知道是谁拍的,记不得有几个人在了……”
孟侨一瞬反应过来,痛心疾首对她蹲下:“你还是没忍住嗑药了?”
“不是那种!是助兴的,他们说不会上瘾……”
孟侨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脸上,制止了她接下来的一切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