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我们什么时候起身去找我的小师妹?你体内的毒等不了太长的时间。”云清从未来过青楼勾栏之地,甚是惶恐。
每每有女子朝他走来,他便羞得无地自容,赶紧用袖子遮着脸。
“这得问柳兄了。”顾景炎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说。
“此前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京都城里还有擅用毒术的女子。二位请放心,若有了眉目,柳某必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二位。”
顾景炎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做漫不经心状,补了一句:“沈姑娘在楼下也等了一段时间了,柳兄何不将她请上来?”
“九王,你不会是好人妻这一口吧?”
柳溪忽然凑到顾景炎身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和顾景炎认识有好几年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发现,顾景炎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
“我有洁癖。”顾景炎淡淡地回了一句。
“瞧我这记性,竟差点忘了。”柳溪打消了疑虑,侧过身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满眼戏谑地看着楼下被一群男子团团包围的沈无忧。
“哟!这是醉佛楼新来的小娘子?还整了一出男装诱惑呢?”刑部侍郎庶子李维上下打量着一身男装难掩玲珑身段的沈无忧,那双贪婪的眼睛里写满了原始的欲和念。
“让开。”沈无忧声色冰冷,面容也带着一股料峭的寒意。
“啧啧...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果真是仙品。”
李维啧啧出声,借着上头的酒劲儿,色眯眯地伸出手,试图将沈无忧抱在怀里。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沈无忧手中折扇抵在了李维喉间,稍一用力,藏着刀片的扇柄便割破了他一层皮。
“你竟敢伤我?”李维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爹可是当朝的刑部侍郎,这小娼妇究竟是哪来的胆量,敢划伤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
李维的同党也纷纷涌了过来,试图让沈无忧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我说小娘子,你快把李公子给放了!他爹乃当朝刑部侍郎,你要是得罪了李公子,往后就别想在这京都城里混了。”
“就是!你快点把扇子放下。你要是诚心实意地向李公子认了错,再跪下来磕上几个响头,哥儿几个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念你姿色尚可,你要是乖乖听话,今晚哥儿几个还能多给你点赏赐。”
......
沈无忧听着周遭这群公子哥儿的放浪言语,心头怒火愈演愈烈。
她猛地抓住了李维的胳膊,将其反剪至身后,冷声喝道:“道歉!”
“小爷我凭什么向你道歉?”
李维仗着人多势众,那双贼溜溜的眼仍放肆地在沈无忧身上游移。
虽说,沈无忧身上的束胸带已经缠得足够紧。
但她这一年来胸围见涨,饶是再怎么伪装,都能让人看出她的身体曲线。
加上天气渐热,衣裳渐薄。
她这女扮男装基本上可以称作是掩耳盗铃。
沈无忧对此,也很是苦恼。
她若是不换男装,绝对进不了醉佛楼。
但就算是换上了,还是要被这些登徒子戏弄。
发觉李维的眼神一直停驻在自己身上,沈无忧一巴掌盖了过去,气愤地道:“我让你瞎看了?”
“他娘的,你竟敢打小爷?”
李维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猛一挥手,朝着周遭的公子哥儿说道:“今儿个小爷非要拿下这骚货不可!你们给我一起上!”
二楼雅座。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好戏的柳溪忽然转过身,眼角眉梢也染了淡淡的笑意,“九王,你说我该不该出手帮她?”
“能帮就帮吧。她一个女子,成日为父兄之事奔波,也不容易。”
顾景炎捏着茶杯的手出了一层薄汗,如若那李维真敢碰沈无忧分毫,那么他手中的茶杯就会是一个绝佳的杀人利器。
“你还说对她没意思!”
柳溪一眼看穿了顾景炎,正打算叫人给沈无忧解围。
楼下包围着沈无忧的那群纨绔子弟。
竟纷纷被打得找不到北。
沈无忧一脚踩在了李维的屁股上,狠狠地碾了两下,“道歉!”
“疯妇,我又没怎样!难道,看两下能少块肉不成?”李维被打得鼻青脸肿,又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始终不肯道歉。
“你这小娼妇,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你目无王法!”
在一片人仰马翻中,一个模样稚嫩的男子倏然爬起来,恨恨地啐了口唾沫。
“想死是吧?”
沈无忧避开了他飞溅的唾沫,单手擒住了他的后脖颈,逼着他双膝跪地,“谁允许你随地吐痰的?今天要是不把地上这坨舔干净,小心我削了你的脑袋!”
“你敢?!我爹可是步军副尉苏耀祖,我姐是军中女诸葛正六品和戎护军,我姐夫是正二品南中大将军。你要是敢伤我,我姐夫绝不会放过你!”苏凌吓得双腿发颤,但还是麻溜地报出了家人的名讳。
“苏墨玉的弟弟?”
沈无忧挑了挑眉,比起苏墨玉,她的这个弟弟似乎更加不成器。
“现在知道怕了?就凭你这破烂身子,给我做个通房都不够格。”苏凌自以为在气势上压过了沈无忧,横着脖子又是一通输出。
“就凭你这歪瓜裂枣的狗样子,倒贴给我做面首,都不配。”
沈无忧一脚踹在了苏凌背心处,今儿个她没有管住自己的脾气,大闹了醉佛楼一场,实在太过惹眼。
这会子,她只想着快些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还有就是,往后出门,她还是得戴上一顶斗笠纱帽。
此前她总嫌这样的装扮在大街上行走太过扎眼。
但也比现在这样的情况好些。
“今日我就暂且放你们一马,改日要是再让我撞见你们轻薄良家子,我决不轻饶!”
沈无忧撂下狠话,本打算先行离去,好巧不巧的,竟碰到了带兵巡逻的裴行止。
裴行止听闻醉佛楼里有打斗声。
走进一看,发现沈无忧穿着男装立在一群俯躺地哀嚎的男子中央,眼里闪过了一丝困惑。
苏凌见到裴行止,如同见到了救兵一般,连滚带爬地凑了上去。
他指着沈无忧的鼻子,带着哭腔控诉道:“姐夫,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小娘们不知天高地厚,平白无故地将我们打了一顿。”
“裴将军,你快将这刁妇缉拿归案!她竟敢殴打朝廷命官的家眷,罪加一等!”
李维这会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溜到了裴行止身后,一脸忿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