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凌晨破晓时分到了那姜妍儿所说的深沟处。
吴莫言抽出火折子,照着不大的亮光来回走了走,查看了一番,发现这所谓的深沟也就一丈多宽,这对于他们军人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吴莫言直接一挥手,“过。”
几千人根本用不着那根木头桥,片刻之间就都过去了包括吴莫言自己,只留下了背着人的痦子。
姜妍儿愣了愣见众人都过去了,她就想下来自己走木桥过去,痦子却在此时叮嘱一句“别动。”
对面被扔过来一道绳索,痦子一把握住带着人就荡了过去。
一道一丈多宽的深沟深度不记,只所有人通过才用了不到一刻钟,姜妍儿很有些出乎预料,对西北军的将士敬畏更上了一层。
第一道顺利通过了,第二道对这些兵士也没甚难度,同样快速通过了。
到了姜妍儿所说的地方,此时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吴莫言招了痦子带着姜妍儿过来,沉声道:“你装作被抓回来的,带着他们三个人回去,看看那些人还在不在原地。”
姜妍儿看向一旁做了伪装的,与那三个贼人相似的身形,套上相似的衣衫,脸上也贴了杂乱的络腮胡,乍一看还真挺像。
姜妍儿点头,想了想走到一旁蹲下身素手抓了把泥水,往头脸上抹了,又将身上的披风解了,衣裳上也涂了一些,妥当后才走过来跟上三人踉跄着一同往那些可能是关外人的藏身处走去。
痦子咂了咂嘴,“聪慧还有胆量!”
吴莫言淡淡道:“你这夸奖带着骄傲是为何?你是人家姑娘什么人?”
痦子……倒也不是……
张迟上来低声道:“早看痦子校尉不对劲了,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姜姑娘了吧?”
痦子……
“你配不上!”张迟断言。
痦子愤愤然,“老子怎么就配不上了,老子忠君爱国一表人才!”
张迟贼眉鼠眼的上下扫一遍痦子校尉,“姜姑娘聪慧知礼,还是夫子家的姑娘,肯定读过许多书还是位才女,你这样的粗人还真不配。”
痦子……
“花姐儿适合你。”张迟接着总结。
痦子气的一把揪住这厮,刚要教教这厮对待上峰何为尊重。
吴莫言冷声警告道:“想要被发现么?胡闹什么!”
他们此时在一处低洼树丛里分散隐蔽,就等着前方的消息传回来。
痦子放开张迟,“老子回去再收拾你!”嘴里不情愿的放着狠话。
张迟拍了拍前胸的甲衣,哼笑:“来啊,怕你。”
痦子……
“你的兵这么不将上峰看在眼里,要来何用啊?”痦子转身对上吴莫言挑拨离间。
吴莫言直接道:“张迟。”
张迟:“到。”
吴莫言:“归队。”
张迟:“是。”转身站到了吴莫言身后。
痦子……
吴莫言淡淡一笑,“很得力!他说的没错,你确实不配!”
痦子……特娘的这是有什么样的上峰带什么样的兵么!生生气死个人!!
此时,紧紧盯着的余犯处,亮起了火光,吴莫言淡淡道:“人还在。该咱们的了,包抄过去。”
痦子严肃道:“怎么不先摸清楚周边再上?”
“夜长梦多!”吴莫言冷声道,“此次咱们人多,反抗者格杀勿论!”
关外人死不足惜!
痦子不再言语,带着兄弟们随着吴莫言冲了上去,后山小路狭窄,谅这些人也插翅难飞。
天亮了,太阳缓缓升起,晨雾环绕的碧湖山笼罩在金黄色的日光下,在灵隐寺空灵的钟声中,神圣又超然。
不过在灵隐寺后山处的一处山凹里,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场面凌乱不堪,折断的树木、凌乱的杂草丛间,大片的血迹、横卧的尸体、散落的弯刀……
痦子靠着一处石头,包扎着手臂处的伤处。
姜妍儿立在一旁,看向周边的尸体,清冷淡漠的神色,一点也不像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痦子校尉低声问道:“吓傻了么?”
姜妍儿看向痦子,俯身一礼,嗓音嘶哑:“多谢官爷相助。”
痦子包好胳膊大手一挥,不太在意,反正这姑娘也不似普通姑娘,说话行事总是反其道而行,几句感谢的话,他不稀罕哩。
痦子起身直接问道:“你说的山涧在何处?带路吧。”
姜妍儿愣了愣,她还以为这边事情妥当了才能去,已做好等着的准备,谁知此时便能走,她沉默看向周边,真的不需要先处理此处么?
痦子明白她的意思,直言道:“这么多人,不妨碍。”
言罢,痦子喊了一声吴莫言,“你带人收拾着,我速去速回。”
吴莫言摆了摆手,沉声道:“处理好将将姜姑娘送回平洲我家宅子,我娘等着的。”
痦子吊儿郎当道:“晓得了。”又指了几名兵士一起走。
张迟跳过来嬉皮笑脸的道:“痦子校尉,我也去帮忙吧,能搬能扛又能抬啊。”他刚才听见了,还能回吴家,他想再去看看他家汤圆妹妹。
痦子哼笑:“你又不是我的兵。”
张迟肃然道:“兵将一家!”
痦子……也是服气这厮的脸皮!
“吴校尉同意了?”
张迟直接一嗓子喊着:“老大,我去帮姜姑娘去了。”
吴莫言在远处正看着人将抓到的犯人就地审讯,懒得搭理这些爱捣乱的,胡乱挥了挥手。
张迟笑嘻嘻对着痦子点头,“我们校尉准了。”
痦子瞥了这厮一眼,带着人就往外走,张迟很有眼色的跟上。
到了昨日藏身的地方,痦子取了姜妍儿的披风给姑娘披上,“早上寒凉多注意些。”
“多谢官爷。”姜妍儿淡淡绑好披风的带子。
几人顺着姜妍儿的指引去了后山日常通行的大路,寻到了那处山涧。
痦子带着两人顺着绳索下去寻找,半个多时辰才终于背着姜太太的尸首上来了。
姜妍儿看到眼泪落下,解了披风裹在姜太太身上,人在山涧里浸泡了近一日夜,早已不成样子了,可姜妍儿并不在意,仔细帮姜太太清理了一下容颜。
她收起悲伤情绪,转身对痦子感激道:“还要劳烦几位官爷帮我娘安葬。”
“本该如此。”痦子沉声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