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花都里又恢复了安静,裴钰还想得寸进尺的凑上来,秦罗敷直接一个手刀将人劈晕。
裴钰倒在她的肩膀上,眉宇间挂着疲惫。
秦罗敷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她来得及时,裴钰在殷离的设计下会发生什么。以裴钰的傲气极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生了心魔。
她所期盼的不过是引导裴钰走上正途,不至于落入原书的结局。
而一个殷离差点让这一切毁于一旦。
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就那么算了。
还有,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秦罗敷让傲雪将裴钰送回,自己抬脚上了无垢峰。
211虽然担忧秦罗敷,但也知道殷离此举无疑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他是姐姐的系统,自然站在姐姐这边,无论是哪一个男主也改变不了。
夜晚。
归澜殿内,厌清澜身着寝衣,垂眸摆弄着棋盘。素白的手指捻着黑棋,却停在半空中久久不动。
他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
不知为什么今日的场景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犹如附骨之疽一样挥之不去。
好奇怪,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深刻难捱,让人莫名觉得恐慌。
“兄长,你怎么了?”厌清淮嗓音散漫,百无聊赖的看着心不在焉的厌清澜。
厌清澜没有看他,自顾自的收拾残局。
“兄长不说我也能猜到。”厌清淮一点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羞愧。
他毫不犹豫地揭穿,“兄长一定是在想秦罗敷。”
厌清澜的手不受控制的僵住,“你胡说什么!”
“别以为切断了共感我就不知道,兄长现在满脑子都是秦罗敷。”
厌清淮的声音犹如穿耳魔音,厌清澜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自小我与兄长的喜好一致,我从看见秦罗敷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兄长想必也是一样的。”
厌清淮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当初我把她拽进莲花池的时候,兄长也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很喜欢不是吗?”
“够了。”厌清澜猛地闭上眼睛,嘴唇颤抖。“不知羞耻。”
“兄长,我是妖,妖是没有羞耻心的。”厌清淮摇摇头,“况且兄长早在三年前就拒绝过秦罗敷了,兄长已经没有机会了。”
厌清澜白色的眼睫微微颤动,心脏像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欢你。”
厌清淮都要被他这句话砸懵了。“那是因为兄长不让她接近我,不然我们早就认识了。”
说起这个厌清淮就耿耿于怀,除了刚开始莲花池的那一次,他就再也没有和秦罗敷接触过了。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水波纹。
有人正在往归澜殿走来。
嗅到熟悉的味道,厌清淮一双眼睛都不住收缩。
好香好香。
是秦罗敷来了。
“藏起来。”厌清澜的语气不容置喙,厌清淮也明白妖不受待见,心不甘情不愿的隐住气息躲到屏风后。
“师尊。”秦罗敷靠近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您睡了吗?”
厌清澜静默良久,一双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收缩起来。
没有听到任何反应,秦罗敷再次出声。“师尊?”
清冷的嗓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犹如春风吹水面激起一阵阵涟漪。
“兄长,为什么不让她进来。”厌清淮直接意念传音,不满他将秦罗敷拒之门外的举动。
厌清澜神色淡淡,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进来。”
秦罗敷没有晚上来过归澜殿,这里的一切都与白日不同。
鲛纱发出的细微蓝色光芒将整个内殿蒙上一层薄雾。
眼前的厌清澜是往日里见不到的。他霜白的头发披散下来,犹如寒冬初雪,清冷而纯净,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
厌清澜端坐在棋案前,专注着棋局没有看她。
丝绸质地的白色寝衣,隐约可见其内里羊脂玉一般的肌肤。
秦罗敷感觉怪异极了,既然在下棋,方才为何不出声。
“师尊。”她低低唤了一声。
厌清澜睫羽轻轻颤动,好似才注意到秦罗敷一般。“你今日去了哪里?”
秦罗敷:“……”
她几乎可以确定厌清澜今日必然是看到了她和裴钰。
211所说的从未出现过问题的系统商城终于可以打包好回炉重造。
“在房里修炼。”纵使是被发现了,秦罗敷也不能承认,因为这关系到的不仅是裴钰还有她自己的声誉。
厌清澜澄净的眼眸缓缓扫过她的脸,从她精致的眉眼再到粉嫩的唇瓣,落到脖颈处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你的脖子怎么了?”
秦罗敷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裴钰今日吮吸出来的,她忘记涂药了。
面对着厌清澜透彻的目光,秦罗敷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蚊子咬的。”
秦罗敷不想骗他,但殷离的身份和威信很高,她不确定厌清澜是否会站在她这边,也没有把握一举揭穿殷离,如果能得到厌清澜的信任和助力,会好很多。
骗子!
厌清澜看着她不说话,渡劫期大能的威压释放出来的时候,秦罗敷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额角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秦罗敷背脊依旧挺直。
果然,这才是厌清澜。
那个年纪轻轻就能撑起一个宗门的仙君,怎么可能会是温和无害的样子。
她咬着唇,倔强的看着他的眼睛。“师尊想听我怎么说直说就好,何至于用威压欺我。”
女子的眼神明亮而深邃,如碎玉般晶莹。厌清澜竟有一瞬间不敢与之对视。
她突然伸出手去握住了厌清澜执棋的手,棋子不受控制的掉落,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威压也在这一刻全部收回去。
可是,还不够。
秦罗敷将他的手指分开,让其刚好环住她的脖子。
女子洁白如玉脖颈高高扬起,纤细柔弱如同易碎的琉璃。
温润的触感使他整个手心都滚烫起来,厌清澜甚至能感受到那细微跳动的血管。
“师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我杀死。”秦罗敷眼睑低垂,“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我与裴钰是清白的,如果不是被人算计我们也不会这样狼狈。”
“归仪自知身为天衍宗下一任继承人,名声有损会对宗门不利。所以纵使是面对师尊归仪也还是那个答案。”
女子坚定自信,哪怕被人掌控命脉也还是无畏无惧,耀眼得如同可以灼烧世间万物。
厌清澜瞳孔紧缩,心脏在以不寻常的频率起伏,在他平静如水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屏风后的厌清淮同样目眩神迷,双眼根本舍不得在她身上移开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