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虽然张正之已经离开多时,但朝会还没有结束。
各大世家都在争夺丞相之位,互相给对方泼脏水,搞得炎帝想要让人当丞相都不行。
炎帝虽然是皇帝,但也没办法跟大部分朝臣对着干,毕竟他现在拥有的影响力都是在世家支持他的基础上获得的。
当世家都不团结了,炎帝又怎么有能力阻止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将张正之这头老虎换成了世家这群狼罢了。
没了张正之当靶子,世家跟炎帝之间的矛盾瞬间就展现出来了。
严邵文跟御史大夫只是冷眼旁观,就算有人想将他们引入这场争端,他们也会推辞,毕竟三公一体,他们早就已经说好了。
在众人争吵热烈的时候,守在殿门外的太监尖声叫道:“太后求见皇上,正在殿外等候。”
殿内一静,所有人都眼珠转动,思索着这位为什么会出现在前朝。
炎帝猛然站起身,发觉自身失态后又坐了下去,假装沉稳道:“快让太后进来。”
“是,宣,太后进殿。”
太后面容苍老,满头银丝,但气度不凡,穿着雍容华贵,一双凤眸低垂,自有一番凌厉气势。
“来人,给太后看座。”炎帝吩咐道。
有太监想要行动,但被太后抬手制止了。
太后目光冷冽,在众人之中一扫而过,最后看向炎帝,道:“哀家看这堂上大人,竟无几个面熟的,陛下这是意欲何为?”
炎帝一听便知太后这是来诘问他的,于是目光也冷了下来,道:“那些官员自然是犯了错才被贬谪,太后莫非认为朕做错了?”
太后手中佛珠转动,道:“陛下不是不知道世家的危害,先帝在位时耗费多大力气才将世家拒之门外,如今你却引狼入室,动摇国之根本,难道还是对的?”
听见太后这毫不留情地话语,世家官员都将目光钉在太后身上,有几个沉不住气的,甚至踏前一步,想要跟她争论了,只是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炎帝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道:“朕自然知晓,只是朕自有打算。”
太后流露出悲伤之意,恨铁不成钢地道:“盲目自大,昏庸无能,怙恶不悛。哀家怎么将你教成这样,你怎么配当皇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虽然猜到了太后过来是为了炎帝引入世家一事,但没有猜到她会如此直白地痛骂炎帝,若是将这件事写入史书,炎帝可真就是千古笑柄了。
堂堂皇帝,被生母毫不客气的贬低,甚至连不堪为帝都说出来了。
炎帝很是生气,双目中布满了血丝,大喊道:“朕是皇帝,你竟敢如此侮辱朕,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没有人动,炎帝虽然是皇帝,但那可是太后。先帝在时,太后便辅佐先帝稳定局势,就是后来从前朝退隐,太后的威严也没有改变,谁不知道先帝最是宠爱太后,后宫嫔妃都是太后点头才进来的。
“怎么,朕说的话难道不管用了吗?”炎帝面目狰狞,对侍立在两边的侍卫嘶吼道。
侍卫看一眼炎帝,再看一眼太后,最后满脸为难,磨蹭着向太后走去。
太后只是凤眸一瞥,侍卫就定在了原地,常年位居高位的气势,就算是与炎帝相伴的他们也没办法无视。
太后从身后宫女手中拿过圣旨,众人这才看见了它。
“刷”地一声展开圣旨,太后将其上内容展示给所有人看,语气淡淡地道:“先帝圣旨,若后世君王德不配位,哀家可请皇帝退位让贤。”
朝臣左右对视一眼,都选择静看后续发展。
炎帝死死地盯着圣旨,突然仰天大笑,语气森冷地道:“朕就知你们看不上朕,毕竟大哥才是你们心中的太子。”
太后神色一厉,道:“你在说什么,我与先帝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不然你怎能登上这个位置。”
炎帝嗤笑一声:“若非大哥遭难,朕怎么会有机会成为太子呢,不过是父皇死得突然,又有周相鼎力支持,朕才能登上皇位,不然你早就把我当成傀儡,垂帘听政了,我的好母后。”
被说中了心思,但太后只是面色微变,道:“你对哀家颇有误会,但你动摇国之根本却是事实,还是早日退位为好。”
“那朕不同意呢?”
“还请各位大人劝谏皇上,退位让贤。”太后并不意外,她向着朝臣们弯腰拜托道。
她虽是太后,又有先帝遗诏,但毕竟涉及到皇帝的更替,若是炎帝反抗,朝臣也不支持,太后也不可能强迫他退位,毕竟太后可没有兵权。
世家众人互相对视,都选择默不作声。他们耗费了大力气,才让世家介入朝政,若是让太后换了皇帝,岂不是功亏一篑,太后对世家的态度可并不好。
太后也没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只是定定地看着严邵文跟御史大夫。
严邵文叹息一声,道:“太后啊,你来晚了。”
“什么?”太后不解其意,看向御史大夫,却见他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头隐隐泛起不祥的预感。
“杀!”\"保护皇上!\"
殿外突然传来喊杀之声,令殿中众人身躯一震。
世家官员聚在一起,目光死死盯着殿外,一边低声交流,到底是谁在今日入侵皇宫!?
太后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严邵文两人,发现他们并不意外,厉声询问:“你们做了什么?”
炎帝听见有人要刺杀他,本来有些害怕,但随即而来的便是愤怒,听见太后的质问,也将目光移到了严邵文两人身上,一脸狠厉之色,大有一言不合就让人杀了他们的意思。
严邵文跟御史大夫如今可算是与所有人为敌,但严邵文身为太尉,也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自然不会害怕。
他只是神色淡淡地道:“与其问我,不如问问朱家的小子。”
众人便将目光移到了一个年轻官员身上。
朱怀玉神色僵硬,看着所有人似要吞人的目光,下意识咽了口口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呵呵,这不是你们家招募的兵卒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严邵文幽幽地道。
朱怀玉恶狠狠地盯着严邵文,但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冰冷目光,对着炎帝便跪了下来:“陛下明鉴啊,我朱家一心忠于陛下,怎么会私自募兵,这都是严邵文在污蔑我啊。”
炎帝深吸一口气,道:“我相信不是朱家的做的,是谁做的,等御林军抓住了贼人自然就知道了。”
“多谢陛下,陛下慧眼如炬。”朱怀玉道。
“但是严邵文,你们知情不报,犯了大罪,来人将其拿下。”炎帝看向严邵文,他看出严邵文对今日之事有所了解,所以毫不犹豫地让人将其抓了起来。
严邵文跟御史大夫都没有反抗,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众人听着外面的打杀声,虽然知道位处皇宫,贼人没有冲入殿中,自然是御林军占了上风,但结果不出,他们还是会担心。
终于,在众人期待之下,一武将走入殿中,道:“贼人已被捉拿,惊扰了陛下与各位大人,还望陛下恕罪。”
“知道是谁的人吗?”炎帝幽幽问道。
“贼人兵甲精良,虽不如御林军,却也相差不远,其内甲上写有‘朱’字,亦有世家朱家家纹。”武将答道。
殿内目光都集中在一脸茫然的朱怀玉身上,这下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