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望伸手去探祝长安的鼻息,手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好在呼吸虽微弱,但还没断气,袁子望这才安心了些,把人抱着就上了马,急忙往镇上赶。
客栈里的众人脖子伸得老长往外望,总算是把袁子望盼回来了,但大家刚放下来的心在看到袁子望怀中昏迷的祝长安时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檀舒是第一个冲出来的,整个人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哭肿了。见到祝长安绵软地靠在袁子望怀里,檀舒拉着祝长安鲜血淋漓的手又嚎啕起来:“县主!县主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反应啊!!”
潘和先也是满面愁容,但他毕竟不能同女眷一般哭哭啼啼,便让袁子望先把祝长安送上楼去:“好在郭太医也在,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袁子望没说话,点了点头就抱着人往楼上跑去。
郭太医先是给祝长安把了脉,又细细问了袁子望找到祝长安时的情形,才向众人解释道:“县主是惊吓过度,又在棺材里呼吸不过来才会晕过去,等会臣给县主施一针应当就能醒过来了。”
皇后心疼地拉着祝长安的手,问郭太医:“长安的手指都磨破了,施针前可是要先处理一下她的手?”
郭太医还没说话,潘和先便先站出来了:“县主的手就交给草民吧,草民下山前师傅曾给了一些药物给草民,其中有一味药膏,见效极快,而且涂上之后便不会留疤。”
“那就劳烦潘公子了。”皇后对潘和先本就没有偏见,如今听到能让祝长安手上不留疤,自然是愿意让潘和先来处理的。
郭太医去准备要施针的东西,潘和先便坐在床沿帮祝长安处理手伤。
袁子望在一旁看着潘和先小心翼翼地握着祝长安的手,帮她清理伤口、上药,神情似有些不虞,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头偏了过去,不看他们二人。
潘和先这边刚帮祝长安包扎好手指,郭太医就带着工具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了,围在祝长安床榻边的众人都默契地给郭太医让了路。
郭太医取出一根银针,先是在祝长安手上的某个穴位浅浅扎了进去。
针刚扎进去,刚才还毫无反应的祝长安立马便皱起了眉头,大约是感受到了痛意,嘴唇还一张一合地喃喃着什么。
“长安?”皇后见祝长安似有醒来的迹象,连忙靠着祝长安坐了下来,将耳朵靠近祝长安,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祝长安仍旧是先前那般神志不清的样子,但喃喃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袁子望……救……”
皇后将目光投向袁子望,用眼神示意袁子望过来,同时自己站了起来给袁子望让位置。
袁子望没想到祝长安昏迷之中竟然是叫的他的名字,在皇后催促的眼神里愣了好一会才上前坐在祝长安床边。
见祝长安没完全醒过来,郭太医扎针的手又重了几分:“袁大人,你按着点县主,我怕等会县主痛极,会控制不住挣扎。”
袁子望闻言,立马伸手按着祝长安双肩。
郭太医的担忧果然是有道理的,祝长安即使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也被这一针痛得叫了出来:“不要!不要埋我!!”
“没事没事,没人要埋你!”袁子望也不知道祝长安这算不算醒了,但仍旧是安抚道:“别害怕,我在这里!”
许是听到了袁子望的话,也可能是郭太医的银针起了效果,祝长安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到袁子望的一瞬间,祝长安下意识就坐了起来,连手上的针都没管,伸手就抱住了袁子望的脖子,眼泪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袁子望你来救我了!”
“他们要把我一个死人一起装在棺材里埋了!还绑我,我根本逃不出来!”
“棺材里好黑,我手都抓破了都打不开那个盖子,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呜呜呜呜呜袁子望你怎么才来啊!我差点就死了!!”
第一次看见祝长安这么失态,袁子望也来不及多想,反手抱住祝长安,耐心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你已经安全了!”
祝长安仍旧是把脸埋在袁子望脖间嘤嘤哭了好半天,哭得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了,依然没有抬起头。
“咳咳!”最后还是皇后打破了这满屋的沉默:“既然醒了,咱们就先出去吧。郭太医,你看看可要开什么方子?”
听到皇后的声音,祝长安才从激动的情绪里抽离了一些。就着袁子望衣服擦了擦眼泪鼻涕,抬头看到一屋子人的时候,祝长安也愣住了:“啊?这么多人啊?”
“你哭得太投入了,朕和其他人都不敢打扰你!”皇帝见祝长安醒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甚至都能语气轻松地同祝长安开玩笑:“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抱着哭,看来朕这婚是真赐对了!”
祝长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抱着袁子望呢,被皇帝这么一打趣,想都没想就把袁子望往外一推,如果不是最后时刻祝长安拉了一把,袁子望真就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到地上去。
皇后注意到祝长安脸都红成猴屁股了,有心解围:“行了,咱们都出去吧,让长安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顾皇帝明显还有话想说的样子,直接就把皇帝拉了出去。
帝后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纷纷都离开了房间。
见人都走完了,祝长安才觉得脸上没有之前那么滚烫,瞥了一眼袁子望,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袁子望指了指自己被祝长安扯着的衣袖,反问道:“你这样,我怎么走?”
祝长安赶紧放手,微微侧过头,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你走吧。”
“刚才还拉着我不停让我救你,现在醒了就让我走。”袁子望往床上微微倒了倒,和祝长安对视:“怎么这么没良心?”
祝长安也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说没说什么胡话,但蓦地被袁子望这么提起,无论真假,都够让她红脸的。
害羞也是心里害羞,祝长安嘴上仍是硬得很:“反正我昏迷了,说什么都不作数,劝你少往脸上贴金,不然我……”
祝长安话没说完,袁子望便追问了一句:“不然什么?”
其实祝长安也不知道不然什么,但她脑筋一转,想了一个自认为袁子望绝对接不上话的理由:“不然我会觉得你心仪我!”
原本以为能堵得袁子望说不出话,没想到祝长安还没来得及摆出得意的表情,袁子望就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嗯,我心仪你。”
祝长安:……
祝长安:!!!
没想到被袁子望反将了一军,祝长安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直没反应,袁子望又往前凑了凑,眼里有笑意:“高兴傻了?”
祝长安没接他话,而是抬起手覆在袁子望额头上,十分不解的样子:“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还说起胡话了呢?”
“知道是胡话,看来还没傻。”确认祝长安真的没事了,袁子望弹了一下祝长安脑门:“我先下去了,你换个衣服再下来吧,总得亲眼看看那几个恶人的下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