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朱雀当然也明白,她只是发发牢骚,抒发心里烦闷而已,现在有台阶,自然就坡下驴,轻轻揭过了。
略带责怪的剜了刘知远一眼后,转身指着赵就身边鸟笼里的鸟,岔开话题问道:“老九啊,这是?”
赵就一慌,将鸟笼护住,连连摆手悻悻道:“朋友的宝贝,可不能乱动啊,我赔不起的。”
别人不知道,赵就自己清楚的很。六指对鸟笼里的黑鸟宝贝得很,交情差点别说碰,看都看不得。
要是自己弄出了事故,六指怕不是得满天下追杀自己!
“小气。”朱雀不屑撇嘴,干脆收回手指,但依旧用好奇的眼光盯着笼里的鸟。
没人说话,屋子里自然而然安静了下来。许久,刘知远这才开口小声道:“老弟啊,接下来咱们……”
“先歇两天吧。”赵就回应道。
想了想,赵就轻声解释,“庐州城内的情况不清不楚,咱们切不可轻举妄动。我请了朋友,帮忙查查城内情况和前路情况,我总觉得我们好像瓮中之鳖。”
旧事重提,青龙依旧不解。留在庐州已经快两天,风平浪静、平安无事,甚至都没有人打扰过,任谁看来都不像有异常的模样。
为什么赵就偏偏觉得不对?
他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犹豫几息,青龙还是幽幽问道:“异常么?是不是你神经绷得太紧了?”
旁边喝茶的刘知远放下茶杯,同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赵就。说实话,他骨子里是怕死的,要不然也不会事事听从赵就的话,可如今连他都觉得赵就过于多疑了。
“赵老弟呀,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话说出口,得有点依据吧……”
“直觉。”赵就淡淡回道。
如他所言,并无依据凭证,但是,杀手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很不对。如果要问哪里不对,赵就一定会脱口而出:太平静了。
面对他的回答,别说青龙和刘知远,就连朱雀都傻了眼,唯有白虎,满脸无所谓站在窗边,边吹着口哨边透过窗缝瞥着窗外。
“这……”刘知远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这玩意,只有自己能明白,他人摸不到碰不着,哪能感同身受?
此时此刻,他还以为赵就只是敷衍。
青龙摇摇头,没再多说一句话。尽管并不相信所谓的直觉,但他也懂,生死攸关时刻,最重要的是团结、稳定。
有不同意见是好事,争论出真理嘛。只不过,私下解决争论更合适。
待青龙走后,刘知远道了声别,也紧随其后走出去。白虎此时才回过神,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赵就和朱雀,忙不迭开口问:“他俩呢?”
“回房间了。”赵就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有多少情绪波动。
“哦哦。那我也回去睡觉吧。”白虎迟钝挠挠头,心里却想着下楼打壶酒,回房间里慢慢喝。
刚抬起脚,却被赵就拉住。他停下脚步转身问:“怎么了?”
赵就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待两人几乎脸贴脸,赵就才轻声开口,“这两天,帮我盯死刘知远。”
“啊?”白虎惊讶出声。
不等他发出第二个声音,赵就眼疾手快,瞬间按住他肩膀,急声道:“你特么的小声点,别问为什么,听话照办就是了。”
“行吧。”白虎满脸糊涂,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回答,赵就松开手放白虎离开。随着门被缓缓合上,房间里只剩下赵就和朱雀两人。
直到这时候,朱雀依旧时不时瞟向鸟笼,使赵就不得不将其抱在怀里,以免一个没看住,就被朱雀嚯嚯了。
“小气!这是小气!不就是一只鸟嘛!”朱雀吐槽道。
她双手托着下巴,好奇问道:“你真觉得不对,还是忽悠呢?”
“你也不信?”赵就反问。
“我又没那么敏锐的直觉。”朱雀身体往后倒,后背贴着椅背,仰头随意道。
赵就当然听得懂话里的意思,悻悻笑道:“骂人不带脏话啊?放心,我已经拜托朋友去查了,这两天就能出结果。没事当然最好,但要是有不对劲,咱们也能早点作准备嘛。”
他语气轻缓温和,宛如请求,朱雀连反驳都说不出口,只好点点头,“按你说的办吧,我管不了你。”
哟,还挺傲娇。赵就摇头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再开口说话,屋子里昏暗,时不时响起两声鸟叫声。
一天眨眼便过去,又到太阳落山。
酒楼外灯笼火光摇曳,赵就背着手慢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刚刚吃饱饭,就当作消食了。
站在门前,还没推开门他便感觉到不对劲:隔着门缝,屋子里好像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赵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几眼,总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人!屋里有人!
“嘶!这么快吗?”赵就心里有些震惊,一枚暗器已经出现在手里。
他压低身体,避光抬起手,一点点慢慢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
门推开时,手里暗器随之出手,趁着空隙,急忙抬头想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没想到他刚抬起头,便看到月光下,一个邋遢老人肩膀上站着一只鸟,边转悠着指尖自己刚甩出的暗器,边朝自己得意挑眉。
“老九,你这待客之道,可以!”
来人略带调侃的声音入耳,赵就摇头苦笑,背手关上门,低声回道:“我说六指,人吓人吓死人啊!”
“嘿嘿嘿。”六指随手将暗器丢给赵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放在桌子上。
手指在信封上轻点,忧愁道:“也不知道说你小子乌鸦嘴,还是你小子感觉敏锐。还真给你猜对了,庐州城……确实不太平。”
“啧……”赵就咬牙皱眉,满脸苦相。
这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嘛!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急声问道。
六指没有回答,反而颇有兴致逗着肩膀上的黑鸟,“你自己看吧。”
见此情形,赵就也不再客气,拿起桌上信封撕开,一张张仔细浏览。
不待全部看完,他便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