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吏蹑手蹑脚的再次来到后堂,想看看沮授醒来没。
“伯宇,你过来了啊,有事吗?”
“监军,你醒了啊。原掾来报,一队斥候与敌人力战之后,有紧急军情来报。”
沮授脸色一沉,刘军终于到了。
“让斥候速速进来,我要亲自提问。”
“诺!”
长史后退着出了后堂,找到原掾。
“去把领头的带过来,监军要亲自提问。”
“好!我这就去!”
原仲闵没有停留,快速的走到大门后,找到那名什长。
“快,整理一下衣装,随我去见监军。”
什长连忙爬起来,跟在原仲闵身后。
“见了监军,不可胡说八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原掾,俺省的。”
“看你是个机灵人,俺才担着风险,替你说些好话。”
“多谢原掾。”
什长弓着腰来到沮授的办公后堂。
天边的火烧云,浇灌在什长身上,在大堂上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沮授坐于后堂深处,在烛光的闪动下,看不清的他的表情。
“监军,斥候什长李营带到了。”
李营赶紧跪下来,头抵在地上,等待沮授的问话。
沮授的温和的声音传到李营的耳中。
“起来回话!”
李营斜瞥一眼原仲闵,在原仲闵不快的眼神中爬了起来。
“不要看仲闵的脸色,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
沮授笑着说。
原仲闵额头冷汗直冒,心里恨死这个兵革了,表面很精明,没想到也是一个大坑货。
“监军,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与下吏熟识,所以下意识的希望下吏能帮他做主。”
“没事,仲闵,你先下去吧。我有事与这位什长聊。”
“诺!下吏告退!”
原仲闵低着头,倒退着出了后堂。
看着紧张的什长,沮授笑着说:“你不用紧张,你也算得上百战精锐了,怎的胆子如此小。”
“小的——没——见过——如监军这般大人物。”
“放松些,把你部所遭遇的事情都讲一遍。”
在沮授和睦的待人接物之下,什长慢慢情绪稳定下来。
“回监军,我部四十人在曲长带领下,南下渡过潍水,查探敌军的情报。从荡起的烟尘和旗帜来看,敌军人数在万余。”
“万余吗?”沮授抬起头,不知想些什么。
什长没敢接着说,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沮授再次发问。
“刚才仲闵说,你是什长,那你的曲长呢?”
“我部打探完消息后,在回城时,偶遇敌军斥候,双方交战,曲长被擒,我军败绩。”
“细节,我要听细节!”
“是。我军四十人,被敌军二十人击败。其中敌军一名敌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弓马娴熟,弓箭射杀我部四人,近战斩杀五人,曲长也被其擒拿。”
什长说完头低的更深了,他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后,监军将会如何反应。
但是很快监军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知那名敌将的姓名?”
“……小的……不知!”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回监军,那名敌将在我部败退后,尾随我部过了潍水,目标是诸县。”
“嗯,不错!你带着你的人去休息吧!至于战死的曲长和你的同袍,我会找军曹,让他给你们奖励。”
没想到沮授不仅不怪罪,而且还进行赏赐,什长不由的抬起头,惊讶的问:“监军,我、我部还、还能得到赏赐吗?”
沮授踱步走到后堂门口,迎着晚霞笑着说:“你部的任务圆满完成,而且还试探出敌方的战斗力,为何没有赏赐。我沮某人赏罚分明,回去吧,赏赐一会就到。”
什长撩起战袍,啪的一声,跪了下来。
“砰砰!”
磕了两个响头。
“谢监军的赏赐,小的们必定以死报答监军。”
“先回军营,好好休息休息!”
沮授大步走出后堂,什长连忙跟上。
“赵长史,派人记一下这什长的功劳,他部的赏赐和抚恤,今天要发放到营里。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敢贪墨,沮某人可是会杀人的。”
沮授轻描淡写的说。对于他手下的这些人,谁贪财谁廉明,他非常清楚,然很多事身不由己。
但是如今身处前线,兵者凶事,谁要敢再进行贪墨,别怪他沮授不讲情面了。
赵长吏闻言神情一凛,躬身领命。
“这名什长,请随我来,我领着你去找军曹,勘定你们的军功。”
赵长史十分清楚沮授的性格,平常做些什么,无关紧要。但是胆敢忤逆他的命令,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杀的。
什长再次跪下,给沮授再次磕两个头。
随后跟随赵长史去书写他的功劳去了。
沮授对赵长史的能力还是非常清楚的,多年共事,没有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
他通过给这部斥候发放赏赐,还必须在今天发放,给军中的将士们营造一种,有功必赏的情形,提升的他们的士气。
对于军队里面底层的士兵而言,任何家国大义都不及立马到手的钱帛能吸引人。
沮授可以肯定,经过赏赐,诸县的士兵大部分都会归心。
接下来就是要思考怎么与渡过五莲山的敌军交战了。
听刚才那名什长的说法,刘军的战斗力不弱,特别是那名敌将。听其描述,勇武不亚于文丑,竟然甘心充当斥候,难道刘军的万人敌勇将已经多的没地方安置了吗?
不过猜测总归是猜测,刚才那名什长也说了,刘军的斥候跟随他们,要来诸县。
“来人!”
“请问将军有何吩咐?”
沮授的亲卫曲长急忙上前,躬身问询。
“你带十个人随老夫到南门去巡查一下城门。”
把什长安排给军曹的赵长吏刚好回来,听到沮授的话,急忙过来劝阻。
“监军,你身为三军之重,怎能做一偏将的工作,还请监军以自身安危为主!”
“此言差矣,军事乃是当今第一要务,我岂能稳坐城中,不关注前线是何情况。我并非文弱书生,上马治军,信手可来。”
知道不能劝住沮授,赵长吏只能嘱咐亲卫照看好沮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