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周一,小雨,青年节。今天团里比较安静,因为有重要的演出任务,吴淑兰带队外出了,胡丽波和王大川也跟着忙活。
孙小宝没去,一大早他就赶到办公室,泡好来自北方的蜂蜜水,恢复埋头写稿的快乐生活。
写了一会儿后,赵伟来到他的办公室,说李茂典有请。他只能放下笔,去办公楼里看看这位副团长找自己什么事儿。
李茂典是昨天出院的。周日不是没别的事儿吗?吴淑兰带着孙小宝去探望,在医院里谈了很久,给了这位资深的副团长一个台阶。然后他就愉快地出院了,今天一大早就穿着那经典的中山装出现在办公大院的各处,就像巡视自己的地盘。
孙小宝到了李茂典的办公室后,这位副团长很热情,先是回顾了一下近一年来孙小宝的工作成就,然后也略带安抚地说了一通废话。
闲扯了半天,孙小宝听出来了,李茂典是给自己找补,毕竟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人事变动,他又当了逃兵,也怕孙小宝针对他嘛!
另外,他对团里最近的人事变动有着自己的想法。这倒不是说他反对吴淑兰所做的调整,而是想趁着这股东风,安排几个人当临时工。
不过,他不好意思直接和吴淑兰说,想让孙小宝当个传话的。
孙小宝心想,要放在以前,这位副团长用不着这样,直接在办公会议上提出来即可。或许李茂典也知道,他当了逃兵这事儿不太地道吧!只能试探一下。
试探什么呢?李茂典担心继续被针对。如果吴淑兰同意他安排临时工,孙小宝也没有从中作梗,那事情就过去了。如果事情不顺的话,这位李副团长就得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行李团长,我会和兰姐说说,至于她怎么决定,我无法干涉。”孙小宝只答应帮他传话。
从李茂典的办公室出来后,孙小宝在楼下遇上了一个久违的人:宋心蕊。这位学舞蹈的高挑美女风采依旧,18岁的年龄正是最美的时候嘛!不过,这眉宇之间还是透露出一些忧虑。
听王大川说,这位曾经的舞蹈一姐接班人最近不太顺利:艺考失败了,和那个南艺的大学生也黄了,人生病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上班。由于好久没练舞蹈了,演出任务也没轮上她,至于走穴演出什么的,更没她的份儿。
她看到孙小宝后,眼神有些复杂。两人因为胡丽波的事儿有过冲突,但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没有利益纠纷,更谈不上什么记仇。
宋心蕊感慨的是,人家也折腾,而且折腾的事情更大,甚至还背了处分,但地位依旧,没人敢轻视他,甚至有些怕他。自己呢?一事无成,为了艺考耽误了许久,在团里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孙小宝和她打了个招呼,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小宝啊,啊不是,小宝同志,我能去你办公室和你说点事吗?”
“可以啊!”孙小宝答道。他又不记仇,而且当初那点小矛盾也算不了什么。
到了办公室后,孙小宝请她坐下。然后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就是想得到演出机会。不过,由于团里领导的变动,加上她个人的原因,现在找不到能帮她说上话的人。
目前在团里,求谁帮忙最好呢?当然是孙小宝,因为他身份特殊嘛!李茂典这么想,宋心蕊也这么想。
听完宋心蕊的请求后,他转着笔,一边看着宋心蕊一边思考,那眼神让宋心蕊有些窘迫。她以为孙小宝对自己有想法呢,脑海里还在想要是他提出什么非分的想法的话,要不要同意。
不怪她会这么胡思乱想,孙小宝和胡丽波的事儿太明显,他又是新任团长的心腹。另外,有人说了,这搞创作的人本身就风流。
其实这是她想岔了,孙小宝没那个心思,他是在思考要不要帮忙说话。因为他对舞蹈不太了解,而吴淑兰又是舞蹈出身,谁知道她有什么想法呢?另外,胡丽波那儿会不会有看法,他也得考虑一下。
想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决定帮忙。宋心蕊和自己一样,是新人。要到今年的毕业季之后,有更新的人进来,才会摆脱新人的标签。
临时工么,那不算的,来来往往的,谈不上什么新人不新人,特别是现在,吴淑兰组织的各种演出活动中,经常从外面拉来人,那也是临时工嘛!
吴淑兰刚刚当上团长,手底下能用的人越多越好,总不能像那些老油条一样,压根使唤不动。宋心蕊、王大川这样的新人就不一样了,还有赵伟这样马上转正的临时工也是如此,工作会比较积极。
不过,孙小宝的说辞和面对李茂典时一样:“等兰姐回来,我会和兰姐说的,但怎么决定,我没法干涉。”
“麻烦小宝了!”宋心蕊感激地说道,然后起身告别。
送走宋心蕊后,他准备继续写稿,又被来人打断了,来的是吴淑兰新提拔的食堂主任黄永宁,他给孙小宝送上了一份食堂创收详细规划,想请孙小宝修改一下,然后在吴淑兰那里通个气。
孙小宝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是啥?现在还是实习的大学生,要到七月才正式转正,而且由于之前的处分,现在无职无权,未来发展堪忧。这上班第一天,怎么就有这么多人来找自己帮忙呢?
没多久,又有几个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找孙小宝,比如想加入走穴的队伍啦,想申请什么东西啦等等。有些事儿其实李茂典那里可以办,但这些人偏偏就来找孙小宝,搞得他不胜其烦。
他跑去图书室,问赵伟是怎么回事。赵伟又在埋头写东西,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多活儿忙。
孙小宝也没废话,而是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老哥啊!现在你才是兰姐钦点的助手,这些事儿应该和你沟通才对,我出来后第一天上班,怎么全找到我这了?”
赵伟给孙小宝倒了一杯水,然后略带恭维地说道:“是这样的孙干事,虽然我是团长的助手,但仅限于琐碎的非演出事务,帮忙跑腿啊!你才是团长信得过的人。”
“那也不能全找到我这儿啊!我又不是负责这个的。就说这什么食堂规划吧!交到我这干嘛呢?”孙小宝很郁闷。
赵伟斟酌了一下说道:“ 不如这样?如果是一些非演出事务的小事,你就推到我这儿?”
“推到你那儿?那不是给你找麻烦吗?”
赵伟答道:“没事儿,再怎么说,我也是团长的助手,传个话没问题。”
“行吧!”
从赵伟那里离开后,孙小宝觉得这办公室不能待了,于是溜回宿舍,拿出摩托车钥匙,准备出去兜兜风。
赵瑞国送来的大江摩托造型没那么土,涂装是白色的,据说是模仿国外的设计。就是排量不咋地,才100cc,也就是当个代步工具而已。
骑上摩托车后,他一路风驰电掣,直奔东郊外景片场。那天吃饭的时候,谢文就说了,有时间让他去看看,不如现在去。
到片场找到谢文后,这位大导演正带着剧组忙活,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只等小雨停了,就马上开拍。孙小宝一看这情况,就准备离开,谢文却拉住他,让他等一等。
这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期间孙小宝还被谢文拉去当了一下背景板,跑了几次龙套。
谢文抱怨说,这地方环境不错,配套设施也好,拍电影很方便。但有一点不好:跑龙套的人太难找了!
可不是么?这里虽然是外景基地,但江南制片厂实力有限,自己没多少片可拍,又没法拉来更多剧组,人手跟不上也很正常。孙小宝估计,再不改变的话,这建好的设施也会被荒废掉。
谢文问他有没有解决的方法,孙小宝想了想,原本想找钱友来着,后又觉得不大合适。最后他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南艺的左学老师打电话,看看不能不能把学弟学妹们拉过来干活。
电话接通后,左学那边一听有这好事儿,当然答应了。不过,今天不行,因为没什么准备。孙小宝干脆把谢文拉来讲电话,有什么事直接沟通得了,他不掺合。
黄昏时,谢绝了谢文的吃饭邀请,孙小宝骑着摩托车溜了。不溜也不行,这剧组的伙食真不咋地,据说是费用有限,只能凑合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