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上午,吴淑兰开着车,把孙小宝和胡丽波送到火车站。今天他们出发去魔都,估计三四天后才回来。临上车时,吴淑兰有些遗憾地说道:“看起来冬至你们未必有时间,不然的话,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以后有的是机会,等会儿我们自己上车就行,兰姐你回去吧!这只是出差,又不是别离。”孙小宝搓着手说道。临近冬至,天气太冷了。
“行,那你们小心一些!注意安全!还有,介绍信什么的千万别丢了!”
刚开始的时候,孙小宝说要去魔都,吴淑兰还劝他来着,说不用急,等她那边忙完了,大家一块儿去。但是她最近压根没时间,只能让孙小宝自己去。
胡丽波说要跟着去的时候,她有些不乐意。只是后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最后还是同意了。
吴淑兰走了之后,两人没等多久,就上了绿皮车。
他们坐的是货真价实的火车,车头还是蒸汽机来着。车厢的状况也不咋地,四处漏风,把人冻得够呛。
孙小宝穿着厚厚的棉衣,把胡丽波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而胡丽波则把包揣得紧紧的,生怕丢了。没办法,这年头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火车一路颠簸,走走停停,还赶上晚点。最终,黄昏时分才到魔都。
出了车站,孙小宝很快发现了来接他的人:30出头、个子中等、戴着厚眼镜的赵瑞国举着牌子,正等着两人呢!这老兄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的大衣加上白色的围巾,结合他的眼镜,就像一只熊猫。
两人又累又饿,只是简单和赵瑞国寒暄了两句,然后跟着他上了公交车,直奔杂志社安排的招待所,吃饱喝足之后躺下就睡。
这一晚他睡得很死,第二天要不是胡丽波起来后来敲他的房间门,说不定得睡到中午。
9点多的时候,赵瑞国出现了,他要带孙小宝去杂志社谈正事儿。胡丽波原本不想去,她想呆在招待所。赵瑞国说,中午他们领导要请吃饭,一块去得了。孙小宝怕她一个人呆着无聊,也劝她别留在这儿,她这才跟着去了杂志社。
路上,赵瑞国一直观察孙小宝:“我原本以为唯米老师最起码也得二十多岁,没想到还不到17岁。刚刚知道这情况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咱们通信了这么久,行文中根本看不出来你这么小。”
“赵编辑客气了,我这么小,就别喊我老师了,叫我唯米或者小宝都行。我也就是小打小闹,你知道的,我这人水平有限,文学性不强。”
“不能这么说。咱们是通俗文学,优秀的标准不一样。”
杂志社离招待所不远,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东方传奇》的规模不算大,只是占据了一层楼,里面有二十来号人。但孙小宝看得出来,他们的业务非常忙,这些人看到有外人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埋头苦干。
赵瑞国喊来一位女工作人员,让她带着胡丽波四处参观一下。他则把孙小宝请到会议室,然后就找领导汇报去了。
没多大功夫,一位胖乎乎、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会客厅,而赵瑞国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孙小宝看见来人后,赶紧起身。
那位弥勒佛一般的男子见状,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嘴里念叨着:“哎呀唯米老师,您快请坐,不用起来,不用起来!”说话间,他已来到孙小宝面前,紧紧握住孙小宝的手说道:“可算是把唯米老师盼来了,真是久仰大名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方传奇》的主编韩致远,刚刚有点事来晚了点,还望唯米老师不要见怪呀!”
这位主编的姿态放得极低,与孙小宝握手时腰都弯成了直角,脸上也挂着讨好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滑稽。他这副样子,与其说是个当主编的文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
就这场合而言,正常情况下,应该由赵瑞国介绍才对,但这位韩主编却亲自出马,主动向孙小宝打招呼并做自我介绍。由此可见,这位韩主编为人很有意思,似乎急于表现自己,给人一种精明过头的感觉。
另外,不管谁看了孙小宝这年龄,心里都得嘀咕一下,质疑的眼神是少不了的。
别看两人在信中交流了许久,但赵瑞国第一次见到孙小宝,就是这样。
韩致远呢?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直接就把他捧上天了。
两人坐下后,赵瑞国又出去了,而这位主编则送给孙小宝一顿彩虹屁。
没多大功夫,赵瑞国抱着一堆资料回来了,几人这才开始谈正事。
韩志远拿起一份资料递给孙小宝:“ 唯米老师请看,这是《东方传奇》最近的销量。这几个月,咱们杂志势头很猛,销量已经接近60万了,而且还在增长。”
赵瑞国补充道:“全国的订阅数据也在攀升,估计明年年中能破百万。”
“没错!这样的成绩,与优秀的作品是分不开的。《精武英雄》就是这些作品中的佼佼者。不瞒你说,现在杂志连载的长篇中,就唯米老师的这部作品最出色!特别在咱们魔都的工人兄弟当中,如今陈真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已经有人开始练双节棍了。”韩志远补充道。
“惭愧惭愧,这还是贵杂志运营的功劳。”孙小宝谦虚了一下。他明白这作品为何受欢迎,因为这书够通俗,情节够刺激,有武打功夫元素、有爱情纠葛,是这个时代的爽文。
韩志远说道:“我们研究过,明年的成绩离不开长篇的推动,而长篇就离不开唯米老师的系列作品。之前唯米老师你说《魔都风云》系列有三部曲,我一直想和你探讨一下来着!还有,这第一部作品《精武英雄》的出版事宜,也得和唯米老师当面沟通。”
“嗯,这是应该的,其实我早该来贵社看看,就是时间不允许。”
接下来,三人围绕着核心问题谈了很久。韩志远这位生意人作风的主编,别看姿态放得很低,但涉及到利益的时候却抓得很紧。
说实话,谈这些事儿不是孙小宝的专长,要是吴淑兰来帮他谈,或许效果更好。
所以他进行了一定让步:他保证明年的《魔都风云》剩下的两部曲即《上海滩》和《刀锋1937》的连载,也会配合杂志社的宣传炒作。另外,他还会和杂志社一起努力,推动一些作品的影视化。
之前答应过的在电台里播出《精武英雄》连载内容,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需要他做最后的确认。
最后,明年他会写一些短篇投给杂志社。在适当的时候,这些短篇和他之前发过的中短篇会被做成合集,由杂志社负责出版。
但是,具体事宜,特别是涉及利益的部分,他没有定下来。这些事儿,要吴淑兰过来谈。
孙小宝估计,这些事儿做下来,明年自己就能在南都买个房,或者买辆车。
中午时,最重要的问题谈完了,韩志远叫上赵瑞国,以及陪着胡丽波的那位女工作人员,再加上孙小宝和胡丽波,一行五人出了杂志社,到附近的小饭庄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