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个人吃完饭后,孙小宝和胡丽波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听吴淑兰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
“调来团里,这是我主动的,也算是机缘巧合。”
“哦?兰姐想来我们团?”
“也不是非得来南都歌舞团,去其他文艺单位也行,只要能获得足够话语权,到哪儿都一样。但在我原来的单位不行,省级单位,没那么容易,也没法打着单位的旗号在外做事。”
“兰姐的意思是,可以借咱们团的虎皮在外行事,可以免去一些麻烦,带来一些便利”孙小宝有点儿领会她的意思了。
“对。”吴淑兰点了一下孙小宝,笑道:“你这小子,时而机灵,时而糊涂。”
她接着说道:“在南都做事还行,去别的地方,或者和上次一样,与国外合作,就必须有个分量十足的身份。团里负责创收的副团长,就是最好的身份象征,说出去还挺唬人的。咱今后出去演出,不管演员从哪儿找来,只要打着歌舞团的旗号,人家就愿意买账。”
孙小宝想了想,补充道:“万一遇到麻烦的话,是不是可以用团里的名义去维护利益或者问责?”
“当然。走穴演出时,会遇到很多麻烦。如果只是以个人名义的话,容易吃亏啊!除非你是知名演员。有了歌舞团当虎皮,人家敢拖着演出费吗?敢威胁演员吗?真有人那么做的话,以歌舞团名义去追讨,比以个人的名义好一些吧?没办法,虽然我有那么点面子,但不是任何时刻、任何地方都好使。”
“明白了。能借的虎皮这么多,兰姐怎么来我们团呢?”
“团里最近情况不好,被列为改革试点。而且这里算是冷门单位,好操作。另外,你俩在这啊!我想着,只要条件合适,去哪儿不是都一样吗?所以就来咯!”
接下来,吴淑兰说了团里的计划,以及她的打算。
她负责的创收工作,其实就是变相的承包经营。今后她在外接的演出活儿,都会以歌舞团的名义去接。所需的演员自己找,可以是团里的,也可以是外面的,甚至可以是临时工。总之,去哪儿找这些人,给这些人开多少工资,团里管不着。
另外,团里有人想走穴演出,必须通过她安排协调。不能出现之前那样的状况:演员忙着自己赚钱,团里的演出任务却没人参加。走穴的演员不愿意跟着她干,也可以,但得给创收部门缴纳一笔管理费,如果因为外出走穴耽误了演出任务,还会被罚款。
她要做的就是每年上交一笔费用。
对于这样的计划,孙小宝不置可否。只是吧,现在吴淑兰当了副团长,又要负责创收,自己能干嘛?之前吴淑兰当他的非正式经纪人,还会继续吗?他有些拿不准。
于是他问道:“兰姐你看啊,我这里的事儿比较繁杂,上次你还跑到魔都帮我和谢文导演谈呢!但是你的收益不多啊!现在你更忙了,是不是该调整一下?”
“你那点事儿?”吴淑兰愣了一下,然后不顾形象地大笑了几声,“小宝弟弟唉,你多心了。”
“上个月李钰她们来表演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和我聊了几次。从那些谈话中,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创作人才的重要性。他告诉我,有了你这样的人,只要运作得当,可以让更多人出名,或者让一个人更出名。你只是尝试了一下,就让丽波妹子打开了新天地,不就是证明吗?”
“这不是我的功劳吧?”孙小宝疑惑道。
“就是你的功劳,只是你没想那么多吧!有些事儿呢,和你闲聊,我才知道可以这么做。”
“哦。”这倒不假,因为孙小宝时不时会把前世的一些案例改头换面说出来,聪明的吴淑兰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有些东西并不复杂,只是需要有人捅破窗户纸。
“不过,我看你对填词那类事情兴趣缺缺,到底为什么?”
“这个么,我想兰姐已经猜到了。”
“收益的事儿嘛!与其费心费力琢磨那个,不如认真写稿投稿。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我也没办法。但别的事儿你放心,如果你的作品有人想改编,我还会帮你谈;又或者,你想主动改编哪部作品,我可以试着帮你推销啊!”
“那么多事儿兰姐能忙得过来吗?”
“当然能。另外,现在我可以用歌舞团的名义招临时工,招个跑腿做事的挺容易。所以,有些事儿我不用亲力亲为嘛!这样一来,你的事儿不就容易了吗。”
“也对哦!那么,我到创编组的话,具体要做什么?兰姐想怎么安排?”
“创编组么,那就是个刷名的地方。你不会有具体的工作,但你现在也是作家了嘛,等时机成熟,《甜蜜蜜》就是创编组的代表作,也是团里的成果。至于写作,那是你个人的事情,团里不会占便宜,只借你的名。”
“哦,好吧!”
“当然,有我在,你也不用担心该给你的不给你,或者给少了。”
虽然吴淑兰解释了很多,但依然没有打消孙小宝的疑虑。
夜晚,孙小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
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写歌虽然能带来一些收入,但远远不够;文字作品的改编费用也有限,无法满足生活需求;投稿赚到的稿费与那位大姐并无关系。至于吴淑兰所说的通过其他方式获得好处,如与魔都电影圈建立联系等,听起来似乎遥不可及,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实摆在眼前,吴淑兰为他所做的一切,以及未来可能会做的事情,他都无法给予明确的等价回报。孙小宝深知,没有人会做赔本生意,尤其是像吴淑兰这样精明的人。因此,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付出更多。
此外,调入创编组对他来说也是一件烦心事。尽管他并没有为团队创作的动力,但由于工作性质的改变,他不得不有所作为。然而,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苦恼。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孙小宝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他明白,面对这些挑战,他必须找到解决办法,否则将会被压力吞噬。但此刻,他却无从下手,只能继续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拿了工资,就得干活,孙小宝没什么意见。但是在创编组那里,干的是命题作文一样的活儿,被各种框架限制住了,让他有些不爽。
另外,前世卑微短视、而且有些自私的中年灵魂作祟,他总是在衡量利弊,盘算着自己到底能得到什么。
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矛盾的结论: 吴淑兰给他的帮助能得到的回报很少,但如果他在创编组认真工作,努力创作,他从单位那儿得到的回报会比预期的少。
“怪事啊!”
胡丽波倒是没有这么多烦恼。对她来说,吴淑兰来到团里并负责音乐队意味着她在团队中的工作将会变得更加顺利,不再需要过多地担忧各种事务。
例如,她一直担心的演出安全问题如今已经不再是一个令人忧虑的难题。
吴淑兰表示,日后外出演出时,所有的安排都会妥善处理,让她无需再为此忧心忡忡。
然而,胡丽波心中仍有一丝期待——她渴望着孙小宝能够跟随她一同参与演出。
尽管如此,她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种奢望。
毕竟,这位弟弟有着自己繁忙的事务需要处理,偶尔陪伴她参加一次演出已经算是极限,想要他每场演出都陪同左右实在是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