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江东水军扑空,袁术毫发无伤退出江东的消息也传遍了江东,无数世家豪族愕然。
此时。
江东曲阿!
一座低调宽敞的庭院之中,一个相貌敦厚,却极有威严的儒服青年,正拿着最近的江东情报不断翻阅。
眉头还不断紧皱。
“袁公路性情大变,竟至于此?若此人早能如此,我又何必举家迁移,以至于让祖母舟车劳顿,担惊受怕,还刚到江东就得了重病……”
想到家中重病的祖母,儒服青年面色黯然,眼神担忧,然后马上丢下情报,跑到祖母房中。
直到看到祖母病容稍缓,沉沉入睡,儒服青年才是长舒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刚好有仆从走了过来,低声对儒服青年说了一句,“老爷,小霸王孙伯符和美周郎周公瑾有要事前来相商。”
“不见!出去告诉伯符与公瑾,祖母病重,我心难安,实在没有心情商讨外事,还请见谅!”
儒服青年说完径直离开,打算亲自给祖母煎药。
仆人也识趣的退了下去,把青年的原话转告孙策周瑜。
孙策脸色就是微变,隐隐有点难看。
周瑜赶紧帮忙解释道:“子敬心忧祖母病情,无心外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如等子敬祖母病情好转,我们再来拜见?”
“也只能如此了。”
孙策性情虽然刚猛,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当即只能和周瑜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
彭泽。
战船密集,大战正酣!
无数穿着破破烂烂的贼兵,蜂拥着朝着彭泽发起进攻,原本属于彭泽刘繇军的水寨很快支撑不住,燃起了冲天火光。
大量的船只被点燃,形成一团又一团的烈火照的水面通红一片,彭泽左临长江,右近鄱阳,三面环水,仅有一面乃至陆地。
就是陆地,也山多地少,城墙矮小,一旦没有了水军的支撑,整个彭泽,就仿佛被三面包围的绝地,易攻难守!
此时眼看到最坚固的水寨都被笮融和僮芝的联军攻破,彭泽城内的刘繇残兵惊慌一片。
士气更是跌落到了极点。
彭泽县衙之内。
是仪声色俱厉,想要带人冲进刘繇的病房,强行带着刘繇突围,撤离出岌岌可危的彭泽。
但却被许劭亲自挑选的亲卫死死挡住,双方因此还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引的华歆都忍不住过来劝说。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
县衙内走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材瘦弱,却语气沉稳的对着众人喊道:“诸位叔叔伯伯不要争了,父亲说了,身为州牧,自当为天子镇守一方,守土有责,又何惧一死?彭泽将士,愿战则战,不愿战者,可自谋出路!”
少年说完,转身走进县衙,只留下是仪等人面面相觑,主公这话,是要与彭泽共存亡了?
罢了!
“主公既有死志,我等自当追随,诸位不怕死的,随我出城一战!”是仪振臂高呼,身边很快传来大群响应!
这些都是刘繇从青州带来的亲卫,扬州多轻狡游侠,青州则多重义之士,既然刘繇不怕死,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连稳重的华歆都受到了影响,和是仪一起,亲自出城,给正在与贼兵混战的将士助威。
两大名士的出现,也极大的激励了刚刚败退的残兵士气,知道已经没了退路,所有的残兵都鼓起勇气,纷纷返身再次跟贼兵厮杀在一起。
整个彭泽,很快就被震天的喊杀所淹没。
听到这些喊杀的少年也走到了刘繇的病床之前,“父亲,是仪叔叔他们已经亲自领兵,出去跟贼兵一战了,我身为您的儿子,父亲若死,我绝不独活,孩儿这就出去跟贼兵拼了!”
说完,对着刘繇的病床砰碰磕头,少年立刻起身,抽出一把随身的配剑,就要出去杀敌。
这时病床上看似昏迷的刘繇忽然起身,冲着转身的少年就是一声呵斥,“混账,你老子还没死,何时轮的到你!”
“爹?你不是中箭了吗?”少年惊愕的看着刘繇利索起身的样子,哪里有中箭垂死的样子。
事已至此,刘繇也不打算瞒着了,当即把少年叫到身边,摸着他的脑袋道:“基儿放心,为父没事,我这只是在试探。”
“试探?”少年不解。
刘繇却认真的点点头,看着自己最器重的大儿子刘基,别看刘基只有十四岁,却性情敦厚聪慧,极得刘繇喜爱,许子将更断定刘基有乃父之风,州牧之才。
故此对于刘基,刘繇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沉声说道:“为父重病,乃是为了试探袁术!”
“袁公路素来狡诈,就算性情大变,但天知道此人是真变了还是故意伪装,故此为父趁着这次征讨笮融失败,假装重伤垂死,以此来试探袁术,若袁术真的变了,也是真心与我联姻结盟,那此人于情于理必来相救,若是此人依然如以前那般奸诈,见利忘义,出尔反尔,那为父的死活,此人定然不会关心,甚至还可能趁火打劫,悔婚断盟,吞并我们!”
“若真是那样,我刘繇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拉上袁术垫背!”
一口气说完这些,刘繇的双目闪烁一抹莫名的寒光,然后又看向刘基,“现在,你明白为父的苦心了吧,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铺路!基儿你记住,这一次袁术若是真心前来救援,你就认下这门亲事,若是老贼敢趁火打劫或者见死不救,你必与他势不两立!”
当然还有一点刘繇没说,那就是这个诈死之计,不是他想出的,而是许劭想出来的。
他也确实再次被笮融打的惨败,而且差一点,就被笮融给当场一箭射死,但就在那箭即将射中刘繇的时候。
许劭恰好就在刘繇身边,急忙一把推开刘繇,自己则是当场中箭,重伤垂死,但就在垂死前,许劭灵光一现,帮刘繇出了一个极为老辣的计策,或能帮刘繇三方得利,重整旗鼓!
刘繇想到这些,不由的眼眶湿润,“不愧是汝南许子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基儿,目前袁术可有回信,他的军队又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