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训每天都会清理求助内容，把它们归纳到一起。
等姜且吃过饭，他把带来的电脑打开。
点开备忘录。
零零总总有三十多条求助。
康训两手交叠压在桌上，坐姿乖巧得像幼稚园小朋友。
“姐，你昨晚的直播其实我看了，我有个疑问。”
“嗯，你说。”
“小红考试的时候，写下的是正确答案，那她这次考研应该能上岸吧，这对辛辛苦苦复习的阳阳来说，太不公平了吧。”
“她上不了岸。”
姜且回忆着从阳诗韵身上探到的因果，“她有血光之灾，刚好完美避开了复试时间。”
“啊？”康训瞬间有了精神，“这比笔试没考上还让人痛苦吧。”
明明上岸在即，却眼睁睁看它溜走。
活该。
要是每个做过坏事的人，都能马上现世报就好了。
“按照小红的性格，会把整个家闹得鸡犬不宁。”
姜且说完便问起了A站最近的情况。
康训：“A站的粉丝量一直在涨，姐，我网上冲浪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谁像你的粉丝一样黏度高的，不更新也不掉粉。”
姜且笑了下，指着电脑上其中一条问：“这条怎么只记录了三个字。”
——塑料袋。
康训愣了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哦，当时我在忙别的事，我就只记录了关键信息，像忙完再补充……结果给忘了。”
姜且问：“具体什么情况？”
“她说她们宿舍里经常有奇怪的塑料袋的声音。”
康训当时还安慰对方，问会不会是风吹的。
对方一口咬定宿舍里没有风。
还说屋子里的塑料袋，在第一次响起怪声后，她们就全部清理干净了。
姜且注视着那三个字。
低声说：“先接这单。”
康训应下，登录后台联系对方，又询问能否拍摄视频。
原本以为要晚点才能收到回复。
没想到不到一分钟，软件上多出一则消息提示。
康训点开。
猪会飞：【我们不介意出镜，姜姜有空了吗？我们刚好今天放假，一整天都在宿舍，你们可以随时过来，对了，我们可以去接你们】
网友言语中透露着迫切。
可见已经被“塑料袋”折磨得不轻。
姜且：“让她们发定位，我们上午过去。”
康训把话转告给对方。
猪会飞：【太好了，我们在小区门口接你们 [地址定位] 】
姜且回房间画了几张基础驱邪符，又戴上朱砂吊坠。
想了想，把小五也揣进了大衣兜里。
巴掌大的小娃娃两手抓着衣兜，随着姜且的走动晃来晃去。
他今天穿着一身中国红连体裤，胸口是一个黄色的，大大的福字。
是姜丽书亲手缝的。
姜且和姜其风都理解不了老妈奇怪的审美，但表示尊重。
网友猪会飞所在的小区距离杨柳巷竟然不远，坐车只用了二十分钟。
小区为附近大型工业园区的配套设施， 门口安保较严。
姜且和康训被拦在了门外。
不一会儿，就有三位年轻姑娘匆匆跑来。
“牛叔，他们是我们的客人。”跑在最前面的短发女生喊道。
看门的牛大叔打量着外面那两人，“那就先登个记吧。”
当保安的，摸鱼的时候很多。
牛大叔闲来无事就爱刷手机，自然也刷到过火爆的玄学主播。
在看到姜且写下自己的名字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了。
这人真的是姜且。
可她来职工宿舍做什么？
难道宿舍里有鬼？
牛大叔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佯装没把人认出来。
却在姜且和康训离开后，对着他们的背影拍了一张，发到了网上。
与人为善：【号外号外，在员工宿舍门口看到姜且大主播了！还带了小助理来！】
下面有人问。
【什么员工宿舍？骗人的话生儿子没xx】
【分享个坐标呗，我帮大家打探打探，到底是不是骗人的】
【姜姜昨晚三点才睡， 居然起这么早】
【有姜且的地方一定有八卦，大叔能开直播吗？我可以打赏哦】
牛叔还有工作要做，不能离岗。
遗憾地回复大家：【上班时间，没办法跟拍，不过我可以帮大家多打听一点消息】
“猪会飞”这个网名背后共三人。
第一个和姜且说话的人叫朱燕，另外两人一个叫吴小辉一个叫黄菲。
最先听到塑料袋声音的是黄菲。
也是三人中最小的一个。
黄菲：“园区配套的宿舍条件不错，一套三的房子，我们一人住一间。所以最开始听到声音的时候，我以为是朱姐和小辉弄出来的。”
但是随着声音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严重影响人休息。
黄菲不得不起床一探究竟。
凌晨四点，外面正在刮风。
呼啸的风声鬼哭狼嚎，黄菲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在发现朱燕和吴小辉的房门紧闭，屋内没有灯光后，她的恐惧延伸到了每个毛孔。
汗毛根根直竖。
她站在客厅中央，喊了一声：“朱姐，小辉。”
两个房间一片安静，但塑料声没有停下。
——
康训举着摄像机，拍了下四周环境。
他们刚走进电梯。
电梯四周光洁如新，没有广告，给人一种生硬的冰冷感。
如同一个闭塞的金属匣子。
三个女生自从宿舍发生怪事后，就变得很胆小。
一直到离开闭塞压抑的电梯厢，黄菲才接着道。
“我当时很害怕，就从玄关拿了一个鞋拔子握在手里，然后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了阳台。再然后……声音就消失了……”
随着话音落下，五人抵达门口。
每栋宿舍楼的布局较为拥挤，一层楼有五套房。
他们开门的时候，隔壁那间屋的人也正好出来。
“哟，今天不上班？”
朱慧道：“我们公司今天设备检修，放一天，陈哥今天也不上班？”
“我家里有事，请假了，得赶回去。”那人说着挥了挥手，匆匆走了。
吴小辉打开防盗门。
一套三的房面积不大，每个小房间大约只有十来平，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衣柜。
客厅也没大到哪儿去。
姜且来到封闭式的阳台，阳光充足。
她回头看向三位女生：“宿舍不干净，你们每人身上都沾着不正常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