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琴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颤抖。
“那……那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章正道人轻叹一声,摸了摸羊角须。
“破解之法唯有一样,便是让此女与侯府,尽快断离关系,否则,半月之后,厉鬼缠身,必将整个侯府,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素琴吓得脸色更加苍白,心中惊骇难平。
半个月?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所有的筹谋,都将化为泡影!
竹篮打水一场空?
章正道人沉吟片刻,语气凝重。
“老夫人,此事需当机立断,切不可犹豫不决。”
郑凯风在一旁,回想起孙雅容的劝解,忙上前劝慰母亲。
“母亲,命比什么都重要!”
王素琴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看着儿子一脸颓废的模样,她只能咬紧牙关,勉强点头。
“好,我听道长的。”
待送走章正道人后,王素琴立刻吩咐下人,将柳芊语唤来。
不一会儿,柳芊语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悠然自得地抱着,那只五彩斑斓的公鸡,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卫。
她踏着轻盈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走进屋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王素琴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怨恨。
这贱人,天天抱着这只公鸡,她这是要咒我儿子死!
她怒视着柳芊语,声音尖锐刺耳。
“你这个扫把星,还有脸抱着,这只公鸡来见我!”
柳芊语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公鸡,淡然无波,气死人不偿命。
“儿媳只是遵从礼法,这只公鸡可是与我拜堂的夫君,抱它前来,也是出于对婆母的尊重。”
王素琴冷笑,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你的尊重,我可消受不起!自从你嫁进来,我侯府便灾祸不断!”
“今日我懒得与你多费唇舌,要么你自愿留下嫁妆以求和离,要么就等着,被一纸休书扫地出门!”
柳芊语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强硬。
“和离之事,我并无异议,但我的嫁妆,必须原封不动地带走。”
王素琴冷笑更甚。
“那便休妻!”
柳芊语淡漠地开口,字字句句,如同寒风掠过湖面。
“《赤焰圣朝律法》,妇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儿媳,不巧,恰占有正妻无娘家可归不得休,结婚时夫家贫或贱,后来富或贵,丈夫及婆母就不得以任何理由休妻,这两条。”
“且律法明确规定,和离时,女方嫁妆应归女方所有,家父早已将嫁妆明细,于官府备案。婆母可是想对簿公堂?”
被抱在怀中的公鸡慕容帝泽,想起当初编修律法时,大理寺长孙明力荐提议。
“男子休妻尚有不顺父母、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之七出理由。臣建议加上三不出,为炎煌国女子留有保障。”
慕容帝泽,傲娇地点点鸡头。
还好朕是个明君,采纳了。
嗯,明日给长孙明升官。
“你!你……”
王素琴颤抖着手指,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商户之女,竟如此懂得律法,将自己逼得毫无退路。
柳芊语嘴角漾起得意的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
“婆母,趁我现下心情好,还能同意带走嫁妆和离,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那我便留下来,把你们全都克死!最后不仅嫁妆是我的,连整个府邸,还有你们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哈哈哈~”
被抱在怀中的公鸡慕容帝泽,愣愣地转头鸡头,瞠目结舌地看着,笑得嚣张却又美艳无双的柳芊语。
啊?
还能这样?
在一旁的郑凯风,他想起孙雅容的劝说,又看了看母亲,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最终叹了口气。
“母亲,想想道长的话,我们真的耗不起。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办吧。”
王素琴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她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好,好得很!现在就签和离书,你今日就给我滚出去!”
柳芊语莞尔一笑,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边上的岐悦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
还贴心得奉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及印泥。
郑凯风着手接过看了一遍,便在上面写上名字,按下了手印。
随后,柳芊语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双方正式达成了和离。
和离书一签,柳芊语转身便走。
王素琴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最后仅剩几年寿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大口喘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柳芊语带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以及那只五彩斑斓的公鸡。
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不迫地离开。
“宿主,孙雅容染上了花柳病,病症不日便会显现,而那郑凯风,没几年活头了。”
柳芊语走在路上,脑海中传来小灵雀跃的声音。
柳芊语淡然一笑。
倒是省了绝嗣丹了。
“小灵,一会儿我便让人,将这只公鸡送回山林。你一会便撤销,那皇帝日夜颠倒,公鸡入梦的设定。”
“咦?宿主,你不继续玩了?”
小灵还没看够呢!
“之前,我尚是有妇之夫,而这皇帝,则是深受礼教观念,影响的正统帝王,过于急进只会适得其反。此番过渡,不过是为了,让他稍作适应。”
“如今既已和离,那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始了。日后若有需要,我自会启用如梦丹,于梦中与他相见。”
“我这日日抱着只公鸡,又累又重,实属不便,还滑稽。”
小灵听后,对着任性的宿主,很是无奈。
柳芊语温柔地抚摸着,公鸡斑斓的羽毛,轻声细语。
“小家伙,既然我已和离,那你也不再是我夫君了。”
“你我缘分已尽,你便重归山林,从今以后,你自由了。愿你在那方天地里安好。”
公鸡,轻轻摇了摇鸡头,似想挣扎,却合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