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柔地拂过碧水街,悄然探入碧水街清泉巷五号,云梓墨宅院。
宅院古朴而宁静,青砖黛瓦间透露着岁月的沉淀。
云梓墨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色衣袍,准备出门。
去书院找魏夫子,求教近日的困扰问题。
魏夫子,年逾五旬、与他父亲有着深厚交情。怜惜他身体孱弱,上不了书院,常不辞辛劳,来他家中给他授课。
但云梓墨不忍恩师的年迈之躯,过于操劳。
今日见身体状况良好,便想自己去。
他唤来了刘和泰,一同出门。
走到院中,一阵清脆的声音随风飘来,似乎是从隔壁新搬来的院子中传来。
“小姐,快看那边,那个桃子比刚才摘的还要大呢!”
一个稚嫩而兴奋的女声响起,充满了欢乐。
“好了,已经摘到了。”
一个熟悉而温婉动人的声音回应。
这声音!?
云梓墨猛地抬头,目光穿越晨光,精准地落在了,正坐在桃树伸展的枝桠间,身姿曼妙的身影上。
白衣少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眼里只看得见,枝桠上的女子。
她身着一袭烟纱散花裙 雪肤花貌,清丽脱俗,自头上垂下的两条缎带,在微风吹拂之下轻轻飘扬,宛若一个坠落凡间的仙子。
“小郎君。”她轻声呼唤。
她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看到自己后,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
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两人的目光交汇,云梓墨的心中涌动起无限的激动与喜悦。
“语姐姐……”
云梓墨终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云梓墨的心跳如鼓,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迈步向那桃树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既轻盈又不真实。
柳芊语看着树下的少年。
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色衣袍,宛如初冬初雪覆盖下的青松,纯洁而孤高。
他那乌黑如夜的长发被精巧地束于一枚温润的玉冠之中。
生着一副令人过目难忘的俊逸之姿,面若凝脂,不见丝毫瑕疵,长眉如远山般疏朗有致,轻轻覆盖在那一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澄澈眼眸之上。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那本就白皙细腻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丝毫未能改变,他固有的那份病态苍白。
这份苍白,反而让他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怜的脆弱与美感。
姿颀长而纤细,如谪仙般,不染尘埃,超凡入圣。
柳芊语想,可真是个苍白中带着病态之美的谪仙啊~
柳芊语不忍隐瞒,轻轻一笑。
“去‘花间醉月舫’做歌女了。”
她的话语简单直接,没有过多的修饰,却让云梓墨的心,狠狠一揪。
“是五皇子吗?”
云梓墨几乎是脱口而出,眼中覆上丝愤恨与担忧。
“嗯,”柳芊语点了点头。
“语姐姐,我也是,以后你别再去做歌女了,别冒险,由我来报仇,可好?”
他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柳芊语望着云梓墨那双,充满迫切与执着的眼睛。
她轻轻点头,声音柔和而温暖。
“嗯,我相信你。”
云梓墨笑了,一贯来的冷峻淡然的脸庞,如同暖阳下化开的冬雪。
“语姐姐,你搬来这里住了?”
“嗯,以后就住这了。”
“柳姑娘,您没事就好,我们家少爷找了你好久,可担心了。”
一旁的和泰见状,也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上前搭话。
云梓墨听见这话,脸颊顿时,微微泛红,与平日的苍白形成对比。
他眼神闪烁,略显慌乱,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袍。
“语姐姐,我还得去书院找夫子,请教一些问题,先走了。”
他转身欲走,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看向柳芊语。
“语姐姐,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以后别冒险,报仇的事由我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恳求。
柳芊语再次点头承诺。
“好,我答应你。”
云梓墨这才推了一下刘和泰,转身离去。
被推了一把的刘和泰,一脸莫名,赶忙跟上自家少爷。
我说错什么了吗?
少爷就是很担心柳姑娘啊!
少爷自从家生变故后,一向淡漠冷峻,总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也就只有碰到柳姑娘时,他那双澄澈淡漠的眸子,才会变得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日日让我去打探消息,这不是担心吗?
刘和泰挠挠头,没跟上少爷的脑回路。
* * *
松风书院,坐落在秦淮河畔的一片幽静之地,四周被苍翠的竹林环绕。
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千年的智慧。
魏明柏,松风书院的夫子兼山长,年逾半百。
面容上那几道浅浅的皱纹,非但未减其风采,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的沉淀与威严。
他身穿一袭简朴而不失雅致的青衫,手中常握一卷古籍。
他的双眼深邃明亮,看着眼前,这位频繁走神的爱徒,云梓墨。
平日他同自己探讨学术时,总是全神贯注,但今日,他的心思似乎总是游离。
他对云梓墨寄予厚望。
这孩子,天资聪颖,勤勉不辍,本该在学问的道路上,高歌猛进。
却因家族骤变,身体也毁了,可谓历经重重磨难。
四年间,他错过了三次院试的机会,直至十五岁,身体稍有起色,方得一试。
竟一举夺魁,成为当届案首。
其才华之横溢,令人叹为观止,却也让人不禁感叹天妒英才。
终于,魏夫子忍不住轻声询问。
“梓墨,你近日是否过于操劳?身体可还吃得消?”
“往后若有疑难,便让和泰来书院找我便是,我亦可抽空前往清泉巷,与你解惑。”
言语间,满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与爱护。
云梓墨连忙躬身行礼。
“多谢夫子挂念,学生今日自觉身体无碍,故而特来书院求教,如今疑惑已解,不敢再过多打扰,这便告辞了。”
“梓墨,学问虽重要,但身体更是根本。你天资聪颖,但切勿急功近利,伤了根本。记住,细水长流方能致远。”
魏夫子挥手示意他回去吧。
云梓墨深深鞠了一躬,诚挚地回应。
“夫子教诲,梓墨铭记于心。定当遵从夫子之言,保重身体,勤勉向学,不负夫子厚望。”
魏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目送云梓墨缓缓走出书房。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