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今儿个就是不让你进咋滴?”
明显是里面车位满了,这位又是个强行要进打算随便停的主。
被人猛地推开有点发愣,男子看看张俊涛突然抬手指着他。
啪,一把打掉指住自己的手,“你干啥想跟我试试。”张俊涛刚压下去的火正没处泄,见此情景,又走上前一步逼住男子。
“不是。”男子刚抬手又赶忙放下来,“是我,伙计不认识了?”
听到有点惊喜的这句伙计,张俊涛有点奇怪,“你谁啊?”
“那天,就上个礼拜天咱俩都在院子里,我车被堵然后一块儿被水浇的,想想再好好想想。”
“哦哦,对,”张俊涛想起来了,是拿棍子敲车害他一起被水浇的男子,“你这孩子咋回事?一天天的不是你被堵,就是堵别人的,啥情况?”
“不是,你,你问他,你让他自个儿说,太特么欺负人了。”男子有些着急,情急之下指着保安。
张俊涛回头看了一眼老实畏缩的保安,“行了,这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车满了你进去搁哪儿?乱停乱堵得又得有人骂物业骂保安的,你就别在这儿欺负人了。”
“啥?我欺负人?”男子一脸悲愤地指着保安,“是他们欺负人好不好?”
静了静后,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起来。
原来,明天这位要到外地,寻思着咋都要把车放进来,可又回来晚了,所以就把车停到一边等着看。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有车出去,他也就能把车放进去,从晚上九点等到现在,可算出去了一辆车,他就高兴的打算开进去,可保安还是不抬杆,说什么都不让他进,这才火大起来。
“伙计,咱是讲道理的,咱就不欺负人,可这人善就被人欺,活该他们一天天的挨骂。”男子愤愤地说。
张俊涛听了后看向那名保安,“是这样吗?”保安目光躲闪有些支支吾吾。
“不是,那啥,那个就是没有位子……”
“是不是本身就是一辆堵路的车,这会儿才开走。”张俊涛开始自行脑补,他已经自己给保安做了解释。
“嗯,”保安点着头还是不敢看他,这让他有点奇怪。
“嗯个屁。”男子气的一把拉住张俊涛,“走伙计,你跟我进来看看。”
带着疑问,张俊涛二话不说一同走了进去,十点多了院子里黑乎乎静悄悄的。
走了几步,借着昏暗的路灯,“你看。”正是上次男子被堵住车的地方。
凹形的地方空荡荡的,并没有停放任何车辆。可中间立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锥形雪糕筒,筒前面还靠着一个直板,他凑近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专用车位乱放自负的几个字。
“这是……”他有些纳闷儿,就没听过院子里有固定车位,这物业是玩的哪一出?
“这是上次闹事那家人的,物业不敢管,估计给划了块地方,凭什么?咱这不吭声的就好欺负是吗?”
听到这儿,张俊涛也有点上头,他一脚踢开那块牌子,“走,找他们去。”
“等等。”男子也上前对着雪糕筒,一脚就踢了上去。哎哟,伴随着一声脆响,男子痛苦的蹲了下来。
张俊涛惊疑地发现那一声脆响来自雪糕筒,本身就破烂的样子,一脚下去又裂了一个大口子。
旁边地上掉了几个碎片,但奇怪的是雪糕筒仍顽强地立在那里,并没有飞出去。
他走上前用手提起,这才发现里面还有根铁棍支棱着,地上明显是被钻了个洞塞进去的。
铁棍外面套着那个雪糕筒,他用脚踢了踢,又回头看向正蹲在地上揉脚的男子,“你怎么样?这可是铁的,骨头没事?”
他非常确定这玩意儿一脚下去的后果,他有点庆幸自己只是踢了牌子。
“没事儿幸亏距离没把控好,只是擦了个边,这缺德冒烟的……”
“还能走吗?”
“能走,这会儿好多了,有数,放心。”男子一扭一扭地跟着张俊涛。
两个人走到大门跟前,张俊涛看着还站在车头跟前的保安,“开门。”
“那个,那人回来了,要骂人的。”保安苦着一张脸。
“欺软怕硬的,你就不怕我们骂你,我们就不能停车吗?”身后的男子一边扭着脚,一边气哼哼地嚷着。
看着保安的样子,张俊涛的心里有些悲哀。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了想,他平静地说道:“你开门,他回来了,让他找我。”
“对,让他来找我,我就住在三号楼12层。”男子在一旁跟着说道。
张俊涛和保安同时怪异的看向他,大哥,这院子几栋楼,有没有三号楼你心里没数吗?人家当保安的能不知道?
摇摇头,“你应该认识我的,家在哪你知道。”
“别,找我就行了,二号楼12层北边东户。”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但还算仗义。
挡杆抬起来了,保安站在那里还有些担心的一直瞅着没有离去。
张俊涛提起铁棍扔在一边,幸亏不是那种带锁的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可就在等待中,车灯一晃而过,他诧异地发现那辆车并没打算在这里停,而是直接开到里面顶到了最头儿,明显是堵住了里面靠边的车。
熄火关灯,男子下车走了过来,张俊涛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那个车上留电话了,有人叫就给人家挪,不会堵的,走之前说什么都放到位置上。”
张俊涛没说话,指了指里面的空位。
“伙计,算了不惹事了,明儿个我又不在,跟这种人真犯不着。”男子讪讪的笑着,又看看张俊涛,“谢了伙计,等我回来请你喝酒,咱这一回生二回熟的。”
“回头再说。”张俊涛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完转身挥了挥手走了。
“哎,哎…”男子喊了两声也站在那里,目送着背影一直到拐弯儿看不见,他也转过身准备离去。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到空位处把铁棍插了回去,又重新摆好了雪糕筒和那块木板子,这才起身拍了拍手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通往大门口的拐弯处,那个探头看过来的保安也长出了一口气,明显有些轻松地走回了值班室。
他更不知道的是,往一号楼的拐弯处,张俊涛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开始,他以为是业主因为停车,无理取闹的欺负保安。结果发现自己主观意识并不正确,不是看到的就想当然了。
事实却是物业在欺软怕硬,可物业错了吗?就这一家子的战斗力,再想想物业的情况,强弱是很明显的。
他知道这不可能是物业收取好处给他留的位置,这家可就不是那号人,可这么做,物业估计也少不了挨骂,这一旦失去公正,往后可就更难管了。
而业主,指望他们去指责去纠正,明显不可能,他们能做的敢做的也就只有去骂物业了,都指望这群整天挨骂的人,能立起来给自己出头。
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