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孟伊蓁言辞急切打断舒亦梦的话,眼中嫉妒之情更浓几分。
半个月前,她与徐槐安正在议亲,相约去云隐山的千年桃树下祈福。
竟在瞻天石下,得到预知未来的机缘。
宛如亲历的大梦,让她梦醒之后,惊恐万分。
梦中,她是京城人人羡慕的贵女,嫁给兵部尚书嫡长子徐槐安,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婚后第一年,她与徐槐安琴瑟和鸣,是京中许多闺阁千金羡慕的对象。
婚后第二年,云瀚国再次挑衅帝璟国,帝辅昇带着昇王军应战。
徐槐安身为兵部尚书嫡长子,也跟着大军出征。
却连累帝辅昇为他挡毒箭而死。
帝璟国的昇王军,因为帝辅昇之死,溃不成军。
不到半年时间,帝辅昇用命夺回的三座城,又再次落到云瀚国的手中。
皇上的怒火,满朝文武的羞愧,总要找个排泄口。
几经追责。
徐槐安这个连累帝辅昇战死的人,成了满朝文武全力参奏的对象。
皇上一气之下,将徐家所有人罢官,并将徐槐安拉到皇宫外的广场上打板子,徐槐安因此落个跛脚残疾。
她从人人羡慕的对象,成为人人嘲讽的对象。
就在她计划着要与徐槐安和离时,徐槐安弃文弃武,放下身段做生意。
扬言所获银钱,全部捐给昇王军,为连累帝辅昇战死而赎罪。
一时之间,人人赞扬徐槐安有情有义,敢作敢当,她被架在风口浪尖。
为了儿子和家族的利益,只能放弃和离,与徐槐安继续过下去。
她一边嫌弃徐槐安跛脚,不愿与其亲近,又一边气恼徐槐安纳妾。
在家,她与徐槐安两看生厌。在外,她佯装大度,成为人人赞扬的贤妻。
熬了十几年。
徐家重获圣恩,她的儿子参加科考,考中榜眼,还没过上几年消停日子,就死于赈灾的暴乱中。
她接受不了唯一儿子身死,与徐槐安大打出手,却被徐槐安以虔心礼佛为由,囚禁在徐家别院。
她被囚禁那些年,最羡慕的人就是舒亦梦。
出身微寒的童养媳,抛头露面的商贾,却因嫁个好夫婿,成为京城人人羡慕的帝师夫人。
舒亦梦算不上人间绝色,却被沈南柯独宠一生,没有妻妾之争。
人到晚年,儿女双全,子孙满堂,还因沈南柯妻凭夫贵,深受天下文人敬仰。
她与舒亦梦出身天壤之别,结局也天壤之别。
凭什么?
凭舒亦梦嫁对人?
她万分不甘。
瞻天石既给她预知未来的机缘,可不是让她按照梦中的凄惨人生再走一遭。
沈南柯在梦中,会坚定不移选择舒亦梦,定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她派人考验沈南柯学问,确定他有经世之才。
借着梦中警示,找人为祖母调理身体,博得祖母欢心,趁机说服祖母,中断与徐槐安议亲。
她转身去勾沈南柯。
事情如她所料。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沈南柯对她痴迷不已,还主动以正妻之位求娶。
她又让祖母说服姑姑,得到皇后的赐婚懿旨。
很快,她将是沈南柯的正妻,将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帝师夫人。
代替舒亦梦,成为沈南柯独宠一生的妻子。
那些梦中负她,辱她,欺她,让她不痛快的人,她都会让其付出代价。
至于舒亦梦,虽不曾负她,辱她,欺她,却让她不痛快了一生,就该对她卑躬屈膝一辈子。
“舒亦梦,你开个价,沈家的酒庄,我要了!”
舒亦梦脸色大变。
孟伊蓁鄙视她之后,她一直等着孟伊蓁出招。
孟伊蓁酝酿这么久,竟想空手套白狼夺走沈家酒庄,让她沦为京城的笑柄。
简直做梦。
“孟姑娘,你掏银子买下酒庄,夫君又拿银子,为你置办聘礼,绕一大圈,酒庄和银子都到你手中,我人财两空不要紧,就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你猜,御史大人们会先参孟大人仗势欺人?还是先参孟大人教女无方?亦或者参夫君背信弃义?”
“坏孟家名声事小,坏夫君前程事大。再让天下糟糠之妻寒心,可就是树立不好的典范。”
“轻者,你们孟家受人唾骂,重者连累为你赐婚的皇后娘娘,被天下文人墨客诛笔讨伐。”
“孟伊蓁,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确定这是你能承担起的后果?”
舒亦梦笑得绵里藏刀,说话的语气轻轻柔柔。
吐出的每个字符,宛如利刃,扎在孟伊蓁心上。
孟伊蓁僵住,这是她第一次与舒亦梦正式交锋。
才出刀,就战败。
舒亦梦伶牙俐齿的话,句句击中要害,她甚至想不到应对的词。
更不敢去赌。
她不怕舒亦梦。
却怕舒亦梦说的话,被孟家及皇后党的政敌,当做攻击他们的利刃。
“舒亦梦,你把事情闹这么大,已经让我很难收场。再丢了沈家最赚钱的酒庄,我损失更大。”
舒亦梦心中一惊,孟伊蓁怎么会如此笃定沈家酒庄最赚钱?
是沈南柯那个狗东西,吃里扒外泄露的?
还是孟伊蓁也得到瞻天石预知未来的机缘?
帝辅昇跟着领路宫人,进入御书房,见到皇上第一句就是借钱。
“皇兄,借我五千两银子......”
“没有!”正在批奏折的帝启临,听见借钱,惊得手一顿,刚写的字糊了。
“辅昇,你看看这堆奏折,哪个不是要银子?朕去哪儿弄这么多银子?”
帝辅昇没看奏折,眼眸落在桌上的糕点上。
“皇兄,这是什么糕点?我好似没吃过?”
帝启临抬起头,露出那张疲惫又苍老的脸,眼神很复杂的看着帝辅昇。
“这是核桃酥,是这几年才有的糕点方子,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得到首肯,帝辅昇二话不说,一口气吃掉半盘核桃酥,才又开口。
“皇兄,我下午从您这儿带回一盒八珍糕,赏给无踪一块,就把他激动的哭了,都怪这些年边境的日子太苦了!”
听见帝辅昇诉苦,帝启临心中又软几分。
“辅昇,五千两银子对昇王军来说,杯水车薪。朕会督促户部尽快筹备军饷。”
“皇兄,我想过了,杀鸡取卵非长久之道。我想跟您借五千两银子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