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刘雅琪家就忙着起来烧水杀过年猪,大姐他们在吃了杀猪饭后的第二天,就忙着回婆家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家人又忙着踩粑粑,备年货,很快,一九八四年的春节就来到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天空中绽放起绚丽多彩的烟花。刘雅琪因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天后,她脸上的伤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万幸,没有留下疤痕。
她很快就忘了之前挨打的事,过年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和小伙伴们出去玩得很开心。在她们这边的农村里,过年的时候是很热闹的,村里组织人在大场院里支起了一个大磨秋。这种磨秋是在场院的正中间支起一个两米多高的大粗木桩做铀,在木桩上安上两根长长的木头,在木头的尾部留出一个坐位,再在相应的地方安上一个扶手。它的造型就和儿童乐园里的翘翘板差不多,但是这个磨秋它是像石磨一样,是会旋转的。而且它很高,当两个人在上面一起一落的玩的时候,上面的那个人离开地面得有四五米高。
过年的这几天,村里面那些二三十岁的大人,都会到场院里来打磨秋玩,由于人太多了,他们只能两个人一班,两个人一班的先组好队,再排队轮流着玩。
他们玩磨秋的时候,只见人们在磨秋上,一上一下的打着磨秋,上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飞上天一样。
落地的时候就用脚蹬着地把磨秋朝一个方向猛推,只见磨秋一上一下飞快的旋转着,上面的两个人时而坐着,时而爬着,尽情的玩着,大声笑着。
刘雅琪和小伙伴们站在一旁,兴奋地看着大人们玩磨秋。她心里痒痒的,也想上去试试。
“走,我们也去玩吧!”她拉着一个小伙伴的手,跑到队伍后面排队。
终于轮到她们了,刘雅琪和伙伴小心翼翼地在大人的帮助下爬上磨秋,紧紧抓住扶手。
随着磨秋的转动,她们感受到了飞翔一般的快乐和刺激,笑声在空中回荡。
磨秋越转越快,刘雅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自由的小鸟。
当时间到到了,磨秋被下面等着玩的大人拉着慢慢停下时,刘雅琪和小伙伴意犹未尽地下了磨秋,她们约定下次还要一起来玩。
此时此刻,村庄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人们内心深处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过完年后,刘雅琪在母亲的帮助下做起了小买卖,开始的时候,她是做豆腐卖,但是街上卖豆腐的人太多了,她发现,只做豆腐,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还特别忙人。人家那些做豆腐生意的,主要是靠那些豆渣来养猪。
刘雅琪和她的父母以及二姐刘雅婷,现在是和二哥刘俊凯住在一起,二哥当家,养猪卖的钱自然是由二哥收着,到不了她们手里。
后来,刘雅琪又开始做魔芋豆腐卖,她发现卖魔芋豆腐卖,要比做豆腐卖赚钱,而且还省事。
她们现在就是每天凌晨,她妈妈起来帮她把魔芋豆腐做好,等天快亮的时候,让刘雅琪挑到街上去卖,从她家到卖菜的地方有两公里多,她们又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肩膀挑。
刚开始的时候,刘雅琪一次只能得挑得动七八十斤,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后,现在她一次可以挑得动一百二十斤了。
她每天早上去街上卖完魔芋豆腐,回去后,就先去把喂兔子的草割够,再去把喂猪的猪食割回家后。就和二姐刘雅婷一起,跟着妈妈到地里去干农活。
今年过年之后,她二哥二嫂就经常不到地里干农活,天天在家闲着,每到街子天的时候,他们就会提前一天在家里蒸卷粉,搅凉粉,再把佐料准备好,到街子天的早上,他们就到街上去摆小吃摊,卖凉粉,卷粉。
刘雅琪的爸爸刘文轩今年是过得最舒心的一年,因为他懂医,对长毛兔的疾病预防控制得到位,他家的长毛兔养殖搞得非常成功,他现在每天就在家里管理一下兔子,给长毛兔剪剪毛,每个星期,他卖兔毛都能卖到一大笔钱。
现在,他被政府的主管部门树为发家致富的典型,在他们这一带已经是名声大振了,政府部门经常会到他家里来开现场会。
经常有报社的记者到他们家来采访,还有不少的村民自发的到他们来取经。他家那一排排三层高的兔子圈上写满了红色的标语,他还上了报,报纸上的标题叫做:养兔先进户,好医生刘文轩,发家致富的领路人!标题下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章,文章的中间,还配着刘文轩在他家兔子圈前的照片。当然,这张照片是报社的记者来家里采访的时候,给他拍的。
前些日子,刘文轩就被邀请到各个县市去开会,还让他在会上发言,向大家介绍养长毛兔的经验和心得。日子过得顺心了之后,他的脾气也变好了很多。
转眼就到了秋天,刘家种在地里的粮食成熟了,刘妈妈王秀兰,每天凌晨就要起来做魔芋豆腐,让刘雅琪挑到街去卖。
白天还得去地里收庄稼,今年,她家二儿子刘俊凯和二儿媳吴芳,不知道在闹什么情绪,家里的庄稼成熟了,他们也不来帮忙收,他爸每天不是去开养长毛兔的会,就是在家里守着那些兔子,从来不过问家里的农事。
每天只靠着刘妈妈带着二女儿刘雅婷,和刚刚十五岁的小女儿刘雅琪去收。这年他们家还种了十多亩地的旱稻,和一些水稻,水稻熟的早,前些日子已经收完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他们家种的那片十多亩地的旱稻也黄了,旱稻在他们这边叫地谷。十月十五号这天,刘雅琪的魔芋豆腐一到街上,就被学校食堂全部要完了。天刚亮明,她就做完生意回到家里了。
她一到家,马上就去割了一担兔子草回来,妈妈对二哥刘俊凯说:“那些地谷黄了,可以割了,割晚了一个怕乱了,一个怕下雨。小二,你们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么,就和我们一起去把那地谷割了吧,那么多的谷子,就算全家出动,都要割好几天才割得完呢。”
二哥对他妈的话充耳不闻,抱着一个水烟筒坐在堂屋门那里“咕噜咕噜”的抽着水烟,吴芳也不理婆婆的话,抱着孩子回到他们的房间里去了。
没有办法,刘妈妈只能带着两个女儿到地里去割地谷。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刘雅琪在割谷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她左手的小拇指割破了,虽然伤的不算很严重,但还是流了一点血。刘妈妈在地里找了点有止血功效的臭草,把它用手揉揉放在伤口上,又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小块布来,帮她把伤口包上。
她们割累了,就坐在地里歇了一小会,又拿起镰刀接着割,她们娘母三个顶着烈日一直割到天快黑了,才收工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刘雅琪看到邻居家的玉米地里长着好多野菜,就对她妈和她姐说:“妈,二姐,我看大婶家的这块地里有很多野菜,看上去很嫩,把它割回家去喂兔子喂猪都很好,要不,我们就去割一些顺便带着回家吧。”
“好呀,那咱们赶紧去割一些弄回家。”刘妈妈赞同道。
于是母女三人又拿起镰刀走到玉米地里去割野菜。刘雅琪蹲在地上,快速地割着野菜。很快,她们就割到了很多野菜背回家。
这天,她们母女三人都特别累,吃饭的时候,刘妈妈就说:“雅琪,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要不,我们明天就不煮魔芋豆腐了,等把那些地谷收到家以后,再煮去卖,把那些粮食好好的收回家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刘雅琪说:“好的,妈,我听你的。”
吃过饭后,疲惫不堪的刘雅琪早早的就睡下了,她毕竟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加上又累了一天,一挨着枕头,她就睡得和死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的脸上突然被人扇了两巴掌,把她打得火辣辣的疼,她一下子就被打醒了。
“你这个懒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这个烂母狗,烂草鞋,烂婊子,你晚上晚上不睡,早晨早晨不起。”刘雅琪睁开眼睛一看,看到她那亲爱的妈妈,正站在她床边歇斯底里的对她边骂边打。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穿衣服,但她妈依旧不依不饶的,在用她能想得到的所有脏话一边骂着她,一边还打着她。而且她妈光用手打她还不过瘾,还用嘴巴来咬她,接着又蹲下去拿她脱在床前的鞋子来打她。
刘雅琪现在身上没有穿衣服,只穿着一件小内衣和小内裤。她看到她妈拿着鞋子来打她,就本能的伸手去和她妈抢那只鞋子。她们娘俩的吵闹声引来了很多邻居来围观,其中有好几个是和刘雅琪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还有几个大男人。此时的刘雅琪身上又没有穿衣服,就这样被人看光了。
她又羞又气,顾不上和她妈抢鞋子了,赶紧把衣服穿上,在她忙着穿衣服的时候,身上又被她妈抽了几鞋子。她穿好衣服后,就光着脚走出了房间,扒开在她的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朝她家的新院子走去,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堪至连哭都没有哭,她不是不痛,也不是不伤心,而是她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状态,根本就想不起来哭。
当她战战兢兢的走到新院子的大门口的时候,她二哥正站在大门口,看到她过来了,就挥手打了她一拳,这个时候,刘雅琪才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说:“二哥,你干嘛打我啊?……”
她二哥说:“哪个叫你打妈妈?因为你打了妈妈,我才打你的。”
刘雅琪说:“二哥啊,你的那只眼睛看见我打妈妈了?你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