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田文巷的一间仓库,专门放着有关于钢厂的一些器材,后来钢厂扩大换新厂,位置距离田文巷这个仓库越来越远,为了就近更好让保卫科巡视,钢厂里自建了几座大型仓库,而田文巷这个小的,就空了下了。
房子几年没住人就会破败,这间小仓库也因为没用了有十年,废弃的不成样子。
从翠花婶子那里听来,此处还有闹鬼的传闻。
虽然国家破四旧了,可这个年代的人们,私底下还是信的,平时很少有人来。
但今晚……可说不定了。
陈娟在旧仓库的背面,而宋佳玉他们在正面,旧仓库压根不隔声,里边黑天仓库干的啥事,都不需要亲眼看,光听声就知道在哪一步。
“可想死我了,小杨,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这日子咋过下去。”
“怎么,你家的黄脸婆没喂饱你?”
“别提她了,最近不知道犯什么病,一整天阴沉着脸,还总想从我这边拿走钱。”
里边女人的声音立马急切了:“啊?她拿了你多少?”
男人有些咬牙切齿:“怎么,你不是说最想要和我在一起,钱都不换吗?”
“那当然了,我这么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那我们永远在一起。”
某种撞击声越发的响亮。
配上这出轨渣男,与勾引别人的小三,怎么都令人恶心,最觉得恶心的人,怕是把一切都听到了的陈娟了。
夜半天黑,陈娟到底要怎么吸引人来?
宋佳玉的鼻子吸了吸,一股烧着东西的味道,她诧异的赶到了仓库背面,只见墙角铺了几根木柴,陈娟已经点上了,这一面高高的后墙,铺满了已经死去的爬山草,如火线引子一般,瞬间被火焰点燃。
火光高耸,不出三秒,附近的大院有了动静。
人们高喊的“着火了”,比世间上任何闹钟都要有用。
对于宋佳玉夫妻的到来,陈娟没想到,却也不怕,因为两人没有看见她亲自点燃,只要咬定她是被声音吸引来的,谁都不能奈何她。
“你们来了?快救火啊!”
“我想人应该跑出来了。”宋佳玉说了句。
她都能闻到味道,里边的吴厉还能没闻到?
已经从附近大院跑出来的人,怕是看见了那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了吧,越是慌张的时候,平常穿衣服的动作也会变得艰难,更别提两人做的还是见不得人的事,后边还伴随着火光,算是生死时速了。
“啊!”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这不是杨寡妇吗?上次让你给我摸一下不给,这次,还不是让我看了。”
“14号大院里的吴厉?这不是上次去小江电工家里偷东西吗?这次又和人杨寡妇搞在一起了,啧啧,你那豆丁玩意,真能满足得了杨寡妇?”
“……”
仓库正面那里变得非常“热闹”。
反倒是晚来的街道办主任一声喝住了场面:“一个个干嘛呢?那两个做错了事,自然要受到惩罚,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看着白花花的肉就受不了是吧,一个个伸手是想干嘛啊?要我也把你们抓起来游街?”
“还有那些嘴碎的妇女们,看好你们的丈夫,别出来丢人现眼,败坏了田文巷的风气。”
“被你们一个个气的我都糊涂了,老仓库里边还有人吗?”
有凑到仓库大门伸头看了的人回答:“没有了。”
街道办主任点点头:“那就让它烧了吧,来两个力气大的妇女,给我们把这两人给捆了,其他大老爷们,有一个是一个,给我打水来把老仓库附近的地面打湿,别让火焰蔓延到居民房了。”
“明白。”
“主任,这老仓库拆了要做筒子楼是不是真的啊?”
“您给我们提个醒呗?”
“家里孩子大了,这娶了媳妇都没地方住,建了筒子楼我们是不是能分房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手上浇水的动作不慢,围绕着老仓库的土地,湿的很透彻,而仓库的火势越烧越旺,从背面那面墙来到了仓库的屋顶,接着一声巨响,整个老仓库崩塌了。
早就在人群里的宋佳玉看见这一幕,对陈娟有了新的认知。
而陈娟,她作为“苦主”上去了。
“天哪,吴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杨寡妇——”话说到一半,陈娟嚎啕大哭起来,“你怎么能对不起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吴厉,你混蛋!”
看着与这些天完全不一样的陈娟,吴厉总算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栗的问杨寡妇:“你今天怎么想到找我?”
“我找你?不是你给我写了小纸条?老地方见?”杨寡妇顾不得悲伤。
吴厉咬牙:“没有,我今天没有塞纸条,我们都被陈娟给耍了。”
能从那么多男人当中周旋的杨寡妇,哪能没明白是吴厉这边出了问题,她狠狠扫了一眼这个没用的男人,脑子一转,立马哭天喊地的喊冤:
“我冤枉,我是被吴厉强迫的!吴厉他今天塞了个纸条给我,还威胁我说,半夜不到这里来,就把我的两个女儿给卖了,我的女儿是我的命啊!”
遭受第二个女人背刺,吴厉那张脸堪比地狱来的恶鬼,他大骂:“明明是你不守妇道来勾引我,还从我这里拿了不少钱和票,现在想和我撇干关系,门都没有,主任,我还要告发陈娟,今天这一切都是她弄出来,是她写的小纸条,,是她误导我和杨寡妇。”
那纸条就在杨寡妇裤子的口袋里,街道办主任拿过来看,上边没有威胁语言,只有一句露骨的话,还有老地方见,她转头问陈娟:“吴厉是你丈夫,你看看纸条,有什么话说?”
“这就是吴厉的笔记,他平常写的字,家里还有呢,我的命好苦,丈夫在外边偷人,还要反过来咬我一口,大院里谁不知道,我对吴厉言听必从,他受伤了,也是我不辞辛苦的照顾他。”
陈娟说到最后,隐忍着哭泣的声音,说:“主任,这次能不能放了他?”
看戏的人都在为陈娟喊冤。
“不能放!”
“陈娟,你糊涂啊!”
“这对狗男女就该游街,发配去农场改造。”
人群一旦亢奋起来,就算是主任,也得照顾照顾人们的情绪。
“杨寡妇,你还有证据说明你是被强迫的吗?这张纸条并不能代表什么,反而显得你们情投意合。”
“我,我这……”
焦急的杨寡妇没有想到好办法,只能继续哭诉:“你们不能送我去农场改造,我家还有两个小女儿,她们不能没有我这个妈妈,求求你们了。”
“吴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街道办主任又问。
接受现实的吴厉摇头,被抓了个现行,两人光着的身体,一些痕迹,全部能当成他和杨寡妇偷情的证据。
“先把两人关在街道办后边的柴房里,明天再做出对两人最后的决定,现在所有人解散,14号大院里的人在吗?”
“在。”
许多人出声,宋佳玉往人群里一瞧,翠花婶子,林雪,许清欢,……大家都在啊。
“帮忙把陈娟送回去,你们多照顾点人,别让她做傻事了。”
街道办主任很负责了,熊翠花与陈娟关系在大院还算能说上几句话,由她来领着默默哭泣的陈娟回去。
这都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田文巷里人谁不说陈娟爱吴厉,爱得深沉。
宋佳玉也在回归14号大院的人群中。
她总算能打开手电筒了。
圆形的灯光照亮前边的路。
一直回到两人的家,煤油灯点亮,暖色的灯光下,重新打水洗了个澡,躺在炕上的宋佳玉在复盘今晚看到的一切。
“今晚很确定的一点,吴厉是螳螂,陈娟是黄雀,那张纸条是张娟模仿吴厉写的?有这本事?”
“不一定。”
突然插了一句嘴的,把某人吓了一跳。
瞪了人一眼,又被江柏舟那刚沐浴完的清爽帅气给迷住了,拍了拍炕上身边的位置,让人上来。
等江柏舟上了炕后,她靠在了人肩膀上,拿起比她大不少的手掌来玩,问:“哪里不一定?”
“你忘记了今天人群里讨论的另外一件事吗?”江柏舟另一只手勾起媳妇的发丝把玩。
脑子里过滤着所有信息,那双灵动的眼睛发着光,宋佳玉激动说道:“是旧仓库要改为筒子楼的消息,对不对?”
“嗯,这个消息,不论是我,还是我爸妈,又或是整个大院,都没人知道,说明这个消息只还在上层当官的那里知道,你说陈娟怎么会知道?”
“有人在帮她!”
这一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陈娟利用别人的帮助,亲自设下了一个局,先观察了吴厉与杨寡妇来往的模式,她照葫芦画瓢,找人模仿吴厉的字迹,引诱吴厉杨寡妇两人去了旧仓库,干柴烈火,自然按照陈娟的想法发展下去。
火烧旧仓库,是最快能引出田文巷老百姓的招数。
只要没泼油漆,整个仓库烧起来不算快,吴厉杨寡妇两人能轻易逃出来。
接着是一场陈娟的独角戏。
而且——
“这场戏还没完!”
宋佳玉抬头望着江柏舟,得到人肯定的点头,她笑开了花,江柏舟低下头亲吻了两个梨涡处,咬着媳妇耳垂,轻笑着说:“赶走吴厉肯定不是陈娟的目的,做这一场戏只赶走人太小儿科了,估计也是盯上筒子楼。”
比起夫妻两个的深夜猜想,陈娟……她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今天卡文了,天气太热,感觉脑子被纸糊了一层,一章三千字更新,明天会回复,不知道大家猜到了陈娟的后续吗?会更加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