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舟离开以后,林若溪独自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四年前那些封尘的记忆被戳破了一个小口,零零碎碎的片段一窝蜂涌了出来。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林若溪满脑子都是赵砚舟离开前回头看她的那一眼,悲痛又无助,仿佛整个人都要碎掉。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又回到了四年前分手的那个雪夜,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深呼吸,她努力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翻出手机查看信息。
微信有好几条来自周守礼的未读短信,应该是小初在玩手机。
林若溪认真听完语音短信后,用文字回了一句:“小初睡了吗?”
小丫头不认生,几个月前已经跟着周守礼从法国回到南城。跟林若溪分开的时候,每天都会主动发语音短信汇报行踪。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周守礼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她跟我妈睡了,小丫头很会哄人,明天她俩去逛商场,我爸当司机。”
“等深城这边的事情忙完,我打算回一趟南城,见一见他。”林若溪主动提起。
这个“他”指的是谁,周守礼很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之前小初的生父一直给你写信不回复,我以为你不想再见他。”
“这次回去,我打算跟他商量收养小初的事。”林若溪沉默片刻说道。
这次回国她还有一个原因,正式收养小初。
周守礼轻笑:“你跟我妈的想法一样,刚才她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收养小初。我说,小丫头比较喜欢你,瞧不上我。”
“我从小初十个月的时候开始养,当然跟我比较亲。”林若溪笑了笑。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能把一个小小的肉团养到这么大。从没有经验时候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其中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初也喊我爸爸。”
“那天之前,她一直喊你周爸爸。是你教她这么喊,故意把赵砚舟气走的吧?”林若溪一针见血。
别看小初才三岁,却古灵精怪得很。
她喊林若溪妈妈,周守礼是周爸爸,苏瑾是苏妈妈。
苏瑾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差点没笑背气,说喊周守礼爸爸,喊她妈妈,岂不是乱伦了?
小孩子能有什么小心思?她很早以前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林若溪亲生的,想要更多人的关注,渴望被爱。
缺什么,执着什么,跟林若溪以前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林若溪会在旁边纠正:“这是周叔叔,这位是苏瑾姐姐。结果小丫头固执得很,还是一口一个周爸爸、苏妈妈地喊。
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赵砚舟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周守礼冷不丁问道。
果然有什么事都瞒不住心思缜密的周律师。
林若溪“嗯”了一声:“我们聊过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高兴?”周守礼问。
“他看起来……挺难过的。”林若溪微微叹了口气。
这几年,周守礼一有空就去法国探望林若溪。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长辈和晚辈,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因为季清宁的死,周守礼曾经有一段时间跳不出来,中度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试过自残。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林若溪。每次看到那张跟季清宁一样的脸,他觉得她还活着,心里的负罪感也会减少。
可是,林若溪只是林若溪,不是季清宁。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除了容貌相似,性格相差甚远。
周守礼很清楚知道,世间上再无季清宁。有的,不过是一个与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们的关系……也很特别,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朋友,相互鼓励,相互帮助,然后一起走出困境。
因为林若溪,他重新振作,接受了季清宁已经离开的事实。
“如果你想再给赵砚舟一次机会,我可以跟他解释我们的关系。”周守礼主动提出。
林若溪反问道:“你怎么跟苏苏一样,觉得我这次回国是为了赵砚舟?拜托,本小姐要努力搞事业,独自美丽,男人统统靠边站去。”
清醒独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被情情爱爱牵绊。
“你能想明白就好……希望林总成为女首富后,千万别忘记我这位朋友。”周守礼开玩笑说。
“一定!”
挂了线,林若溪的心情好多了。之前在法国的时候,每次遇到困难她都会向周守礼倾诉。
是朋友,更像是家人。
要是小初的收养手续顺利完成,林若溪感觉就更完美了。有闺蜜,挚友,无痛当妈,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一夜无梦。
这夜的小插曲,很快被忙碌的工作淹没。
林若溪反复试验后,终于在月底前敲定几款零食的配方,工厂那边严格按照要求打样。其中包括小蛋糕、面包、牛乳饼以及豆乳饼,主打零添加防腐剂和色素的低糖版本,更健康和适合儿童食用。
原材料也是实打实的动物奶油、鲜鸡蛋、进口黄油和精选面粉,周末才上的链接,短短两天已经卖断货。
看来林若溪的方向没错,接下来的新产品她会更有信心。
工作日早上,甜品店的客人并不多。
林若溪写完商业计划书后,来到吧台帮忙,顺便指导店员完成新品的制作。
没想到,店里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