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昨晚一夜没睡,早上随便吃了一个泡面继续补眠。脑子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一会儿与赵砚舟相遇的那一天,一会儿又梦见两人在北城的餐厅里大吵了一场。
最后甚至还梦见有人捅了自己一刀。
林若溪睡着的时候明明听到有人敲门,可是眼皮很沉,胸口就像被什么压着,无论怎么用力也撑不开眼。
直到周守礼把她掐醒。
这几天林若溪一直窝在房间里,睡醒了吃,吃饱了睡,彻底躺平。
手机是早上摔坏的,大过年的维修的店铺也没开门。本想着过两天再处理,没料到会因为这样被找上门。
看到周守礼身后还站着穿了制服的工作人员和保安,林若溪才意识到他们应该误会了什么性。
该不会,以为她想不开自杀了吧?
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周律师……你弄疼我了。”林若溪的脑袋被迫抵在周守礼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薄荷香,她无论怎么挣脱也推不开。
周守礼呼吸一滞,脑子有那么几秒钟宕机了。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平稳下来,才慢慢把怀中的女人松开。
“你没事吧?”
林若溪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周守礼不敢掉以轻心,抬起女人的手腕,再三确定没有任何的伤口,才最终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我以为……”
她会想不开自杀。
光想一想,周守礼的心脏就会刺痛难受,像被最锋利的刀具狠狠凌迟。
“你先放开我。”
周守礼目光呆滞,像是陷入某种负面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整理好衣服起身,向工作人员道歉。
“抱歉,误会一场,损坏的东西我会原价赔偿。”
保安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那我们先回去干活,你俩聊一下。”
门一张一合,房间如同死一般寂静。
周守礼走到床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紧握拳头的双手逐渐松开。他一瞬不瞬看着林若溪,脸色阴沉如水,也不说话。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林若溪这几天在酒店里躺平,颓废,内耗。从除夕夜入住到今天,她每天只吃两桶泡面,大部分时间把自己藏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眼泪流干了,只剩下揪心的感觉。后来揪心的感觉也没有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愿意动。
每天睡到天昏地暗,不分日夜,不吃饭也不看手机。
外面鞭炮声连绵不断,她在被窝里黯然伤神,孤独得就像被全世界遗弃了。
伤口自愈尚且需要时间,更何况是心受伤了。
她需要时间走出分手的阴霾。
几分钟过去,林若溪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问道:“周律师,要不,你先回去?”
刚才周守礼激动能不能自已的样子,她有点像吓到了。
尤其抱着她拼命呼喊,恐慌不已,想要把人塞到胸膛里,疯狂的占有的压迫感,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
印象中的周守礼,是个克己守礼、儒雅风度的男人,如此失态还是头一回。
尤其那句“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让林若溪感到严重的不适。
又……
为什么是“又”?
她什么时候丢下他了?
“周律师?”
“周律师!”林若溪鼓足勇气,下了逐客令:“我手机坏了,所以不知道苏苏给我打过电话,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既然没事,能麻烦你先回去吗?”
他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看,实在……太让人尴尬了。
她身上只穿着睡衣,蓬头盖脸、不修边幅。
想到这里,林若溪下意识把自己藏进被子里面裹紧,企图就减少存在感。
周守礼坐在那里,脸色非但没有好转,甚至比刚才还要更糟糕:“如果我今天没来,你是不是会一直躲在这里,封闭自己?你会想不开,然后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林若溪先是一愣,然后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没有。”
她承认自己因为分手的事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绝对没有过任何轻生的念头。伤痛需要时间愈合,更何况的心上的伤。
她只是……不愿意留在那个充满与赵砚舟回忆的房子里,睹物思人。
给林若溪一个假期就好……等春节假期结束,她一定会让自己走出来。
“你跟我走。”周守礼的脸色是从没见过的阴翳冷漠,上前强行把林若溪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力气太大,林若溪没站稳,直接摔进男人的怀中。
“周律师,我哪里也不去!”林若溪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下意识挣脱。
可是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吃了几天泡面的她哪里是对手。
“闭嘴!”
周守礼脱下外套把林若溪裹好,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车子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飞速行驶,速度达到了极限。林若溪宛如一只惊弓之鸟,双手紧紧把着扶手,身体抖得像筛面粉似的。
“周……周律师,能不能开慢点?”
话落,周守礼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冲过红灯一路狂飙往内环高速的方向去。
这个男人还是林若溪认识的那个,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的周守礼吗?
她还不想死!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停下来?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一座别墅门前。周守礼率先下了车,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
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层暴戾的气息,背着身后的路灯,看不清楚表情。
“下来!”
女人摇了摇头,哆嗦了一声:“我想回酒店……”
周守礼二话不说把林若溪从副驾驶抱下来,转身进了别墅。
这片别墅区是出了名的低密度,房子与房子之间至少隔了半公里。无论林若溪如何呼喊求救,周守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守礼,你混账!放我下来!”林若溪的拳头落在男人的身上,对他来说毫无攻击力。
两人步入黑暗,扑面而来冰冷的气息。
林若溪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大脑放空,神斧鬼差趴在周守礼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她卯足了力气,很快隔着衬衣也嗅到血腥的味道。
男人纹丝不动,加快脚步。
上二楼后很快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窗帘紧闭、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线,林若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啪”的一声响起。
头顶突然而来的光亮让刚才还处于黑暗的眼睛不太适应,林若溪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周守礼木讷站在那里门口的方向,身体僵硬,表情充斥着悲凉。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你看……”
林若溪适应光线以后,扭过头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骤然收缩……